第75章 收留

  第二日眾人起了一個大早，等到大家都收拾妥帖下樓，就看到掌柜的正在樓下趕人。

  「你快些走，我是看你可憐才好心收留你，你倒好居然懷恨在心，還敢在那水缸里放鹽。」

  被驅趕的人做小夥計打扮，他並不言語，也不辯解，只默默地撿起地上被掌柜扔出來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疊平整，放到自己的包袱里。

  那小夥計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走到門口突然站住。

  「那鹽不是我放的，如果我真想報復他，就不是放鹽這麼簡單了。」

  掌柜不屑地嗤笑一聲，他心裡想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民，什麼都不會，口氣倒是不小。

  芸在昨日見到的那兩個鬼，一個憤憤不平的對著掌柜的拳打腳踢，但是都如空氣一樣，一掌掌一拳拳地直接穿過掌柜的身體，並不能傷害到他分毫

  另一個鬼看他這個樣子不耐煩地說了一句，「你快些吧，我們還要隨著公子去邊境找國公爺呢，你又打不到費什麼鬼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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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在開始只當那小夥計是一般人家跑出來的小公子，現在卻聽到那鬼魂說，『邊境』，『國公爺』。

  芸在忙問秋無靈，「如今在邊境打仗的，除了蕭國公這個國公爺可還有別的國公爺？」

  江潯順口說了一句，「怕是只有蕭國公，既是國公又可以領兵打仗的，估計也沒有別的國公爺了。」

  芸在在秋無靈耳邊悄悄說，「那個小夥計是蕭家的公子。」

  她不知道是否應該幫上一幫這蕭家的小公子，她並不了解朝堂，對如今的局勢也不十分清楚，秋無靈應該比她更知道應該怎麼選擇。

  秋無靈聽她說完先是一愣，隨後吩咐阿箏，「你就說咱們商隊需要一個小廝，問問剛才那個小夥計願不願意跟著咱們一起去鎬京。」

  一旁的江潯與阿蘭不知道芸在說了什麼，只聽秋無靈說要收留剛才犯了錯的小夥計做小廝，心裡納悶這樣來路不明的人，秋無靈一路上行事都如此謹慎，怎麼敢隨便收下。

  「芸在？」

  阿蘭滿肚子疑問。

  大廳里人太多，人多口雜，芸在不敢隨便說話，她遞給阿蘭一個眼神，「我們上馬車再說。」

  芸在走到上馬車的地方，瞧見阿箏在與那小公子說著什麼，那小公子還朝他們幾人看了一眼，隔的距離有些遠她並未看清楚他的表情。

  只是這樣突兀地上趕著去找他做小廝，不知道那小公子會不會有什麼疑心，是否會跟著他們走。

  等到上了馬車，芸在告訴阿蘭外邊的那個是蕭家的公子，阿蘭揭了帘子就要往外瞧，芸在忙止住了她。

  江潯心裡並不十分信，畢竟蕭家的人現在都應該在獄中。

  「就因為那兩個鬼一句『找國公爺』的話，你就肯定他是蕭家的公子。」

  芸在輕輕搖搖頭，「不光如此，你們還記著畫像上通緝的那個人嗎？我剛才仔細瞧了一眼，那人便是其中的一個鬼魂，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他的小廝想瞞天過海，替他認下了身份，現在能讓官兵不分日夜到處通緝的估計也就只有蕭家的人了。」

  秋無靈對此事好像並不十分上心，「你想怎麼做？」

  芸在道：「他們說要去邊境找蕭國公，我們現在能做的無非是帶他一段路，給他些盤纏，再多的怕是也不能了，至於他是否願意跟我們走，就看他自己的選擇吧。」

  芸在知道秋無靈吩咐阿箏那樣去說，應該也是這個意思，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剛說完，外邊阿箏來報。

  「公子，他說跟著咱們走，讓我替他謝公子收留。」

  江潯枕著雙手往後一靠，「看來咱們與他還真有些緣分。」

  秋無靈只說了一句知道了，仿佛真的就是收留了一個無處可去的小跟班。

  那蕭家的公子不顯山不露水，一路上也不與別人多搭話，只是該吃吃該睡睡，他是新來的有時被隊裡的人欺負也都忍下，從外表看來，他除了比一般人長得好一些，白嫩一些，實在看不出與那些護衛有什麼兩樣。

  芸在也暗暗地觀察了他幾天，看他年紀並不大，家裡遭遇了這樣的變故，卻如此沉得住氣，心裡也不覺暗暗佩服。

  那兩個鬼一路跟著芸在他們，她時不時聽那兩個鬼的對話，也對這蕭家公子以及蕭家了解了一二。

  肖國公有兩子一女，長女肖珍兒是巾幗不讓鬚眉的人物，還隨著父親上過戰場，只是後來嫁給了太子才棄了武裝，如今卻因為巫蠱事件被打入了冷宮。

  長子蕭煜，雖出生在武將世家，但是不喜武反愛文，文采斐然三元及第，是當朝最年輕的狀元郎，只是如今生死不明。

  每個家族裡似乎都有一個與眾不同的孩子，如今跟著他們的便是肖家的例外——蕭珩，蕭珩自小不愛文也不學武，一直頑劣不堪，只是上邊有哥哥姐姐護著，又有祖母母親疼著，因此被寵溺得不成樣子，最讓肖國頭疼的就是這個小兒子，他幾年前又犯了事，被蕭國公狠狠打了一頓，送到了南方的虞城書院讀書，也正因此人不在鎬京，才躲過了抄家這一劫。

  阿蘭看一眼馬車外的蕭珩，「蕭珩看著可不像頑劣不堪的公子哥，你看他一言一行感覺都是偽裝，我看著他都有幾分害怕。」

  江潯下去方便，褲子都沒提好，急急地奔向馬車。

  「出事了，我剛才去撒尿，也遇到另外一個商隊裡去撒尿的兩個護衛，他們是從邊境過來的，我就去打聽如今邊境的情況怎麼樣，你猜他們說什麼？」

  「說重點！」

  「說重點！」

  「說重點！」

  江潯又道：「蕭國公沒了，被敵人砍了首級！」

  秋無靈忙問，「這消息可可靠？」

  江潯點頭，「應該是可靠的，他們還驚訝我居然不知道蕭國公死了，說北邊已經傳開了，早不是什麼秘密，普通百姓們也都是知道的。」

  那麼蕭珩呢？蕭珩可是已經知道？知道了又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