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和親
2024-07-19 10:52:52
作者: 斑之
不然,單單是生產這關,阿嬌就擔心元暶闖不過去。
死神面前,漢室嫡出長公主的尊貴可是半點用都沒有的。
館陶就勸她說又不是現在就嫁,但人選卻是得早早心裡有數了,最起碼得看幾年人品家風。
這話打動了阿嬌,但也不過是在她心底激起了些許漣漪,漸漸開始注意起長安城中的年輕男孩子罷了。
她還是想把元暶留到十五六再說婚事,十八九出嫁。
她把這個打算和劉徹一說,他立馬舉雙手表示無比贊同,「最好留到二十七八再嫁呢。」
阿嬌微微莞爾,心想劉徹這計較定了,那便是誰說也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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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哪成想少女春心初萌是最正常不過的事,他們夫妻二人計劃周密卻唯獨把這點漏算了。
元暶已然對霍去病動了心,只是不知道她自己知不知道,更不知道霍去病知不知道。
阿嬌是不會問的,除非元暶主動開口。
霍去病好不好?
自然是好,或者說早就超越了好的地步,而是萬里挑一的好。
霍去病雖然生於富貴中,性格又激揚孤傲,但卻半點沒有紈絝子弟的那些劣根性。
用劉徹的話來說,的確是個純粹如玉般的孩子。
前世今生,阿嬌對霍去病的印象始終很好。
但是她決不能叫元暶嫁給霍去病,不管霍去病有多好都不行。
因為,霍去病的生命只剩下兩年了!
漠北之戰,便是一代戰神霍去病最後的絕唱!
霍去病再英雄了得,再英俊出眾,只要有一點早亡的可能,阿嬌都不能把元暶嫁給他。
漢時女子再嫁是正常之事,公主再婚就更沒所謂了,元暶若是真嫁給霍去病守寡後再嫁,劉徹只會讓她嫁的更加風光,絕不會讓她受一星半點的委屈。
但有些傷痛,是權勢物質所治癒不了的。
失夫始究是人生一痛,阿嬌更怕的是元暶就此一蹶不振。
元暶是她十月懷胎才從她身上掉下去的一塊肉,她怎麼捨得元暶受一點點這樣的傷害?
要知道,情傷才最是傷筋動骨。
阿嬌傷透了腦筋,微微和劉徹透了一點關於元暶婚事的口風,他就皺眉不高興問看中了誰。
那模樣,分明是誰都不滿意。
阿嬌也就不敢和他商量了,若是霍去病本無意,再受了這無妄之災她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
其實霍去病有沒有意思都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元暶沒有這份心思才好。
她想來想去,只能冷處理,索性當做不知,明面暗地裡都規避一切能讓兩個孩子接觸的機會。
阿嬌現在就盼著,連元暶自己都不知道這種模模糊糊的好感是什麼。
這樣興許過了段日子,她就放下了。
她不敢和元暶明說,一來是怕激起了元暶的逆反心理,二來是怕元暶或者對霍去病只是一腔仰慕英雄的心思,本沒有別的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倒叫她給鬧出來別的心思了。
阿嬌靜心觀察了好幾個月,倒真沒瞧出霍去病有什麼心思,便是元暶鬧騰了陣日子後也安靜下來了。
她不覺有些迷茫,莫非是自己多想了?
孩子的事還沒理清楚,張騫的二使西域卻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匈奴北退後,依然還控制著西域各國。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匈奴人都已不是草原霸主,還妄想著占據著西域的優勢資源,劉徹對此自然是不能允許的。
張騫此時又進言說,烏孫原來弱小時不得已才臣服於匈奴,後來國力稍強,就不甘再受匈奴驅使。
如果聯絡烏孫王東歸故地,把原來匈奴渾邪王的地盤封給烏孫國,等於砍斷匈奴的右臂。
再同烏孫間和親通商,便可保烏孫同大漢永世結好,烏孫以西的那些國家看著也就更容易與漢結交了。
他接受了張騫的諫言,決定鑿通西域。
這年秋天,丹桂飄香時,張騫為中郎將率三百多名隨員,攜金幣絲帛等財物數千巨萬,牛羊萬頭,第二次出使西域。
阿嬌站在高高的城樓上望著駝隊走遠,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期待。
她感慨見證著絲綢之路的誕生,期待著西域諸國的風物傳播過來。
下過第一場冬雪後,匈奴伊稚斜單于聽了趙信的諫言來長安請以和親,以換回和平共處和邊關市場貿易的重啟。
昔日強勢野蠻的匈奴人從來都是端著一副不可一世的派頭,今次進長安來卻是如履薄冰般。
朝臣們為此都高興的很,高興著高興著,有些士大夫們就要擺所謂的上國氣度。
竟然真有朝臣同意再與匈奴何親,理由也頗為光明正大。
「兵者兇器,未易數動。
高帝欲伐匈奴,大困平城,乃遂結和親。
孝惠、高后時,天下安樂。
及孝文帝欲事匈奴,北邊蕭然苦兵矣。
孝景時,吳楚七國反,景帝往來兩宮間,寒心者數月。
吳楚已破,竟景帝不言兵,天下富實。
今自陛下舉兵擊匈奴,雖還不至國庫空虛,邊民困頓。
但臣竊以為,中華禮儀之邦,當有容人質量。
不如和親,以禮儀教化匈奴。」
狄山說完這一番堂而皇之的話,便目光炯炯地望向天子。
天子看了張湯一眼,張湯便當即譏諷狄山道:「臣以為不可,狄山此言乃愚山無知之言。
從高祖至今,何親一策除了使我漢室公主受辱遠嫁和付出大量錢財外,並並沒有大用。
匈奴人該襲擾殺戮的還是襲擾殺戮,並不會看我漢室公主的面子。
先帝時,國力漸盛,匈奴大規模的犯邊才減少。
到陛下時,我大漢一展雄風,匈奴再無對抗之力。
若是為了和平,臣以為從前和親尚且無用,如今大漢強盛後就更沒有必要了。」
他眼中譏誚不已,「若要說什麼別的教化向善,臣只知道國家之間利益至上。」
狄山氣惱不已,反唇相譏道:「臣若是愚善,到底還是善心。
御史大夫張湯卻是詐忠,張湯辦淮南、江都二案,痛詆諸侯,別疏骨肉,使諸侯不自安天下不定。
如此,不為詐忠?」
天子漠然一笑,竟然敢拿諸侯事說話,難不成淮南、江都二王謀反叛逆,朝廷還要給他們表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