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遺憾

  「謝謝，謝謝你。韻姐……不論如何，不論現實，至少，曾經愛過，曾經擁有過，那麼，對於我而言，那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姜辰嘆息了一聲，聲音無比的蕭索，神情，也無比的落寞。

  人之將死，其言也哀，其言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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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佛，這般時刻，姜辰也是真的要死去，所以那些話，格外的能動人心靈，哪怕是無情的姜韻，此時也有些被震撼了。

  就彷佛，這時候的姜辰，擁有著一種莫名的強大的情緒感染之力，擁有著強大的感情的羈絆能力，能讓姜韻一瞬間就聯想到過去在真虛之中的那所有的感情經歷。

  因而，姜韻這才選擇了答應，答應姜辰的那份荒誕的請求。

  將他埋葬在蒼山懸崖，這是什麼樣的要求？這其實並不是一個什麼了不得的要求，卻充滿著悲涼、悲哀之意。

  「可惜，現實之中，你……太平凡了，而我，終究要走出一條強者之路，要踏上自己的道，主宰自己的命運。如果你真的擁有那真虛之中的力量，跟著你，真的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

  現實，就是現實。真虛，終究也只是真虛。很多美好的情感，往往也會被現實打敗。

  現實之中，我們主宰不了自己的命運，把握不了自己的人生，所要做的，也僅僅是，讓自己的生命之中，少一些遺憾而已。可很多時候，往往，連這麼一點兒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

  姜韻沉默了片刻之後，靜靜的說道。

  「所以，你不要怪我，我也有我自己的難處，你不是大帝再世，我也不是那種沒有什麼思考能力的膚淺女子，我們不可能如真虛一樣。真虛，終究只能算是幻境，幻境之中有些回憶已經夠了，不是嗎？這般現實之下，我們，還能奢求更多嗎？」

  姜韻說著，又顯出了一縷諷刺而自嘲的笑容來。

  這般情緒，她很難呈現出來的，特別，是在現實之中。

  可此時，她顯化了出來，卻不是因為算計，不是因為心機。

  只是，為了什麼？那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姜辰，心中已經真正的放下了。

  很多放不下的東西，或者說，姜辰認為他放不下的東西，如今，真的放下了。

  「是啊，能奢求什麼呢？那終究只是一場幻境，像是，一場夢一樣。夢，終究是夢，也終究是會有醒來的一天的。」

  姜辰嘆息了一聲，又道：「所以，不論如何，我都依然得感謝你，感謝你，讓我夢境之中的生命，不那麼孤單，也不那麼寂寞。可惜，我不能如真虛之中那樣，擁有力量，可以給予你們幫助，給予你們一些好處。

  你知道的……若現實之中，我真有那般的能力，我豈會在意那些什麼功法丹藥法寶……我一定會非常爽快的贈送給你們的——哪怕你們在現實之中對我很差，我也一定會這麼做。」

  姜辰再次長嘆了一聲，聲音格外的荒涼和蕭索。

  整個人，似乎也因此精神開始倦怠了，開始走向消亡的時刻。

  「嗯，這一點……的確，若是……你的確會。」

  姜韻沒有否認，因為，她在虛幻之中，已經徹底的了解到了姜辰的性格，這種性格，也導致，他對於身邊的人，真的很豪爽，很捨得。

  但，這有什麼用？現實之中，他終究是一事無成，即將死去，什麼價值都榨不出。

  「是啊，一定會的。現實告訴我，很多事情，不是背叛，不是現實殘酷，而僅僅只是，自己不夠強而已。若是自身，擁有強大的力量，那些該發生的背叛的事情，絕不會發生。那些殘酷的現實，會有但卻絕不會發生在自己頭上，因為強者是規則的制定者，是命運的主宰者。

  若是還有機緣能活一世，那一世，不要感情，不要羈絆，也不需要和以前的任何一切牽扯上任何的關係，僅僅，只需要一顆絕世無敵的強者之心，就夠了。

  當然……我知道，再活下去，那，僅僅只是奢望而已。「

  姜辰自嘲的笑了笑，然後，他的雙眼，就這樣的合上了。

  然後，就這樣的，陷入了永恆的沉寂。

  這個時候，素雅的力量，源自於被魔月改變的那種死亡狀態的手段，也就是當初前往地仙域界的能力，很自然的在姜辰的靈魂上顯化了出來，以至於，周若辰的靈魂化道的時候，甚至於出現了一縷明顯的徵兆。

  「死了……」

  姜韻怔然了剎那，隨即嘆息了一聲，那一刻，她心中彷佛有些失落。

  「我們逼死了他。」

  林雪瑤走了過來，語氣有點兒唏噓，心中，也有點兒莫名的不是滋味。

  她看著這一切發生，看著姜辰痛苦、蕭索而孤寂的態度，卻沒有說出半句安慰的話。

  即便，那時候她說幾句苛刻的話，證明有點兒恨意或者是愛意，那都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

  但是她沒有，從頭到尾，都只是漠然的看著，沒有半點兒心動。

  感情里，最怕的不是恨，而是漠然，冷漠。

  恨，只是愛的一種逆向表現。

  但是冷漠，那就是麻木，是什麼都沒有。

  「逼死了他？不，是他自己逼死了他自己。就算是沒有我們，他也會死，而且，還會更加的悽慘。畢竟，承擔……修羅大帝的絕世《修羅煉魂訣》功法的他，也是世間唯一有可能掌握此道的人，怎會有什麼善終？

  我只是用了一顆噬魂造化丹，可惜，他的靈魂孱弱，超過了我的想像，看樣子，哪怕是在推衍之中，氣運加身帶來的對於靈魂的損傷，也是難以修復的。

  也就是說，沒有氣運，強加氣運，損傷的是大道的根基，留下的是毀滅性質的大道魂殤。

  看樣子，雲祈是想以《修羅煉魂訣》的功法，加強他的氣運，形成大道的守護，一旦這種功法在他身上，他將有著可怕的氣運加持守護，就不會出現大道魂殤了。

  可惜，沒有了這功法『認主』，他死的只會更快。」

  姜韻思慮著，給出了最終的結論。

  而這，除了一聲唏噓之外，林雪瑤也只能遺憾的搖頭。

  她遺憾的，不是姜辰的死，而僅僅是，沒有奪取到那份《修羅煉魂訣》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