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因果域

  隨著時光之主仿佛蘊含無窮複雜情緒的深沉嘆息。

  陸乙一邊對著下方轉瞬即逝，卻又看似無邊無際的恢弘廢墟掃視。

  眼角餘光，更是不著痕跡的朝著自己身前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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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此刻，時光之主栩栩如生的石像之軀正背對他。

  縱然沒有瞧見其唯一眼眸中的神色，陸乙隱隱約約間……也能感受到一抹無法掩蓋的哀傷之意。

  「時光！時光！」

  就仿佛絲毫不在意陸乙的注視一般。

  前面的時光之主先是語氣沉重的長嘆幾聲，才繼續緩緩道：

  「小子，你可是好奇……我為何要帶你來這片無邊無際的蒼白廢墟？」

  「……」

  「這……」

  猛的聽時光之主這麼說。

  陸乙心中先是一緊，就間前面渾身灰白的少年石像猛的一轉身，將自己滿是洋溢歡笑的臉朝向了他。

  可儘管石塑面容上笑容再歡快，也難以掩蓋他那晉升眼眸中的哀傷之意。

  接著，時光之主將眸中哀傷猛的一收，才看著陸乙嘆息道：

  「蒼白神船雖說到岸，卻晚了太久……太久。」

  「久遠到，連我……都差點活生生化作這蒼白境的一部分。」

  一聲嘆息落下。

  似乎並不想就這件事繼續多解釋什麼。

  時光之主才再次轉動自己的石像之軀，掃視著下面不斷飛逝的無邊廢墟道：

  「這一處廢墟，在蒼白之舟出航前……曾是『因果之主』的神域。」

  「此時看你身上那一縷淡淡的因果之力氣息，想必也已見過他了？」

  隨著時光之主這一番話。

  原本在空中幾乎化作一道閃電的遁光，也猛的一下停止了飛遁。

  「因果之主！」

  心中猛的湧出些震撼之意。

  陸乙心中，首先就映出兩個人，或者說……一人一鏡的身影。

  「這時光之主說我見過因果之主，是那面『因果之鏡』……還是說，是白楊君？」

  心裡念頭一轉。

  不等陸乙再細想什麼，他身前歡快少年一般的時光之主，已用一種複雜至極的眸光盯著他道：

  「當年的蒼白境中……有七神域。」

  「如今無望之主正四處尋你，她的無望域你去不得！」

  「其餘諸域，你去了也必死無疑。」

  「唯有這因果域……」

  隨著眸中複雜之光愈發閃亮。

  時光之主下一句話，立刻就讓陸乙心中掀起一陣陣驚疑震動。

  「古虛空破滅前，世間掌握無上大道的……唯有七人。」

  「大道唯一，如今你身上既然有了因果大道的印記種子。」

  「就說明當年的因果之主雖然先我一步甦醒，並從這蒼白境出去……也終究遇到了無法解決的難題。」

  「以至於，讓自身的大道種子都碎裂了。」

  話到此處一頓。

  時光之主露出的眸光中先是帶出些玩味，才看著陸乙繼續道：

  「此時我帶去尋的，就是因果之主留在這蒼白境的『真身』。」

  「到時候，不說將其真身之內的『因果之道』盡數吞噬，只要能吞噬一部分……你再面對無望之主時，也有了自保之力！」

  隨著時光之主這一番解釋。

  陸乙眼中驚疑，卻是不減反增。

  緊接著，未等他嘗試開口說話。

  身後仿佛懼怕時光之主，一直沒有動靜的小初……才以自己嘶啞聲音艱難開口道：

  「以陸乙的實力……怎麼可能尋的到因果之主的真身？」

  「您要他去闖因果域，豈不是就是要他去送死？」

  就仿佛這兩句話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沒等小初再次開口。

  時光之主臉上的笑容雖然依舊歡快明朗，那唯一一隻眸中閃出的光，卻泛出些古怪來。

  「到都到了，又豈能不去？」

  「換句話說，莫非你們兩個……真準備去幫無望之主，將她的真身帶出去？」

  嘴裡先是呵呵一笑。

  時光之主的眼眸之中，才再次湧出些古怪來。

  「若真是如此，我這就將二位送去『無望域』？」

  「……」

  隨著時光之主帶著些調侃語氣的話落下。

  陸乙心中一跳，還未開口。

  就聽身後小初繼續語氣艱難道：

  「他若投無望之主，未必會死。」

  「可若真去了因果域……」

  話音稍稍一停，沒等小初再繼續說下去，就被陸乙直接打斷。

  「前輩不必多說了。」

  先是對著面前時光之主少年般的石像拱手一禮。

  陸乙才神色凝重道：

  「縱然是死，我也不願意投往無望……之主。」

  「此時既然有機會，自然要下去一試。」

  隨著這邊陸乙突然開口，拱手而拜。

  不僅後面小初的聲音戛然而止，一直盯著陸乙的時光之主更是呵呵一笑，道：

  「你身後那小東西說的話雖不討喜，可到底沒有亂講。」

  「七神域是無上大道凝聚到極致後的大道之域，若沒點根性悟性……入之即死。」

  「即便你身上有因果之道的一縷氣息，也不過是有了點點機會罷了。」

  說完，更是意味深長的看著陸乙道：

  「你，當真想好了？」

  隨著他這一聲。

  陸乙才再次一拜，眼中露出凝重道：

  「我已想好了。」

  「若前輩若有什麼差遣，我也必定盡力而為！」

  「……」

  「呵！盡力而為……盡力而為！」

  聽出陸乙的言外之意。

  時光之主石像上的烏黑眼珠先是盯著他端詳幾眼，才繼續笑道：

  「世間之事，自然無利不起早。」

  「我這般貼心，也確實存了讓你辦事的心思。」

  「只不過，這事情倒是可辦可不辦……全看你自己心意」

  「若做了，你我這回就算兩清！若不做或沒做成，日後這份人情就要還我。」

  「你可願意？」

  一番話，時光之主說的不徐不疾，語氣也堪稱輕鬆愜意。

  顯然是根本不怕陸乙拒絕他。

  「果然，這是圖窮匕見了？」

  聽著時光之主洋洋灑灑一番話。

  陸乙心中雖然湧出些警惕，卻並未產生什麼抗拒之意。

  縱然這『時光之主』同樣是蒼白境中的恐怖人物，來歷與意圖都被隱於暗中。

  可若將其與無望天母比對，陸乙寧願選擇幫他辦事。

  「再者說，有了此事……我未必沒有翻身的機會。」

  心中念頭這麼一轉，陸乙已再次對著面前時光之主拱手道：

  「既然如此，還請前輩吩咐！」

  「……」

  隨著陸乙這最後一拜。

  靜靜懸浮在他面前的時光之主烏黑眸中，也再次露出些閃光來。

  「既然如此，我就送你進去找自己的『機緣』。」

  「等你入了因果域，若遇到名為『籌天球』的寶貝，就替我帶出來。」

  說著，似乎怕陸乙誤會一樣。

  時光之主望著他的眸光中，更是閃出一股沉靜如水的波動來。

  「這籌天球是當年因果之主的隨身至寶，我要你帶出來……是想讓你用其幫我算上一次。」

  「不論結果如何，你我都算兩清。」

  說完，也不等眼中浮出驚疑的陸乙再次開口。

  石像上唯一閃爍亮光的眸中，已一下子閃出絢麗的光。

  接著，這仿佛能將一切能籠罩的瑰麗之光，就將陸乙直接籠罩。

  ……

  「這是……？」

  眼見時光之主眸中閃爍的亮光迅速將自身吞沒。

  甚至不等陸乙反應過來什麼，就覺得原本籠罩他的亮光之外，竟是隱隱響起些鬧市的喧囂之意。

  「這聲音，難不成這所謂的『因果域』，也是幻境？」

  心中猛的一驚。

  陸乙四周原本密不透風，神念目光都無法穿透的瑰麗神光，也開始逐漸黯淡起來。

  接著，其後不斷露出的景色，更是讓他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方才那座廢墟？」

  「時光之主的力量，莫非真能讓時光倒流……將我送往『過去』？」

  隨著心中猛的一驚。

  陸乙眼中，正映現著一座龐大無比，根本望不到頭的巍峨之城。

  不僅地上建築各個巍峨華美，空中更是飄浮著許多雲上宮闕，奢華寶舟。

  四周，更是不斷有閃爍各色光澤的遁光不斷閃現。

  看到這，縱然陸乙還根本弄不明白自己究竟身處何地。

  心中，都忍不住的湧出些震撼與驚嘆出來。

  修行文明的城市，他不是沒見過。

  可即便當初那座號稱虛空樞紐，甚至有彼岸仙神坐鎮的『天縱大界』，都不及這裡一星半點。

  「這裡，就是曾經古虛空的痕跡？」

  念頭最後一轉。

  未等陸乙在望著四周一片欣欣向榮的盛世畫卷多瞧上幾眼。

  他身後，已再次響起個熟悉的聲音。

  「陸乙，你到底是不聽勸。」

  「如今進了這因果域，才是真正的生死不由自己。」

  兩句話落下。

  未等陸乙眉頭微皺，想開口回問。

  眼前竟是猛的一花，多了個身披輕紗的嬌俏少女。

  若非其頭上那讓陸乙及其數息的一抹黯淡黑紗，陸乙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將她與之前那尊風化嚴重，到幾乎失去輪廓的石像聯繫起來。

  「原來是小初……神主？」

  目光對著面前仿佛重新活過來的小初一掃。

  陸乙才微微低下頭，才語氣遲疑道：

  「您說此處生死不由自己，是什麼意思？」

  「……」

  「什麼意思？」

  就仿佛對於陸乙及其無奈一般。

  縱然因為頭上的黑紗，小初的面容眸光都無法傳達出來。

  可光憑語氣，陸乙就能隱約聽出些她心中之意，顯然是對於自己進來這『因果域』及其不贊同。

  「自然是因為……這裡，是七神域啊！」

  先是閃出聲仿佛及其複雜的嘆息。

  小初才繼續面朝陸乙，隔著頭上的黑紗嘆息道：

  「因果之主雖去，可他的力量卻並未因此散去。」

  「如今你見的一切，非真非幻……不過因因果之主力量而不斷輪迴的幻景罷了。」

  「若是尋不著出去的法子。」

  「你我就等於被囚在這幻景之中，直到死去！」

  「……」

  「因果之主的幻景？」

  聽著小初這話。

  陸乙眼中先是湧出些驚疑，接著才將眉頭再次皺起，遲疑道：

  「既然有出去的法子，儘管去尋就是。」

  「否則……」

  眸中先是閃出些無奈，陸乙才搖頭道：

  「若真讓我去投無望天母，還真不如困死在此處。」

  一句話說完。

  更是不等對面小初搖頭嘆息，想再度說什麼。

  已掃視著附近層層疊疊，無數宮闕巍峨的城市道：

  「如今你我已入因果域，倒不如說說……要如何想辦法出去？」

  「……」

  「如何想辦法出去？」

  就仿佛陸乙的話及其令人無奈。

  小初甚至伸手對著陸乙點了幾下，才在語氣中露出些疲憊道：

  「這所謂的辦法不需要想，我就可以告訴你。」

  「你若是有能耐殺了這因果域正中，因果之主留下的幻景倒影……自然就能脫離此處。」

  說罷，才繼續語氣無奈的道：

  「我這麼說，你可是明白……為何方才我寧願冒著被時光之主斬殺的風險，勸你……考慮？」

  「……」

  「要我，斬殺因果之主？」

  聽著小初這話。

  陸乙心中一驚，這才明白了問題所在。

  若進來這因果域中，只是憑著機緣找條出路……那或許還沒問題。

  「可讓我斬殺彼岸仙神？？」

  隨著心中驚疑逐漸濃郁。

  陸乙心中，竟是一瞬間的泛出些茫然出來。

  「哪怕是幻景中的一絲倒影，又如何是我能應付的？」

  接著，才看向面前黑紗遮面的小初遲疑道：

  「那位時光之主既然送我們進來，總歸是有機會的吧？」

  「……」

  「機會……機會。」

  先是重重一嘆。

  接著，面目被藏在黑紗至周的小初才仿佛認命一般，嘆息道：

  「只要你未死，便是機會。」

  「只是……」

  先是一聲「只是」，小初才將語氣中的嘆息之意猛的一收，凝重道：

  「此地雖然看似鮮活，卻只是幻景倒影罷了。」

  「這因果域中看似潑天的靈氣，也只能你能取用……若換成我，只怕一口就會被其中大道之毒毒死。」

  「……」

  「大道之毒？」

  聽著面前小初仿佛蘊含無窮凝重的話。

  陸乙心中一驚的同時，又如何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這麼說，我在這幻境中……連小初的彼岸仙神之力都借不了了？」

  念頭到此一頓。

  還未等陸乙想開口再問，耳邊……已傳出個似乎及其不耐煩的聲音。

  「你們兩個，在上面作什麼？」

  「等下有大人物的遊船要過，不想下獄的……就速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