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喝吧，這是王的命運

  霧都的斯威敏大教堂，建成於數百年前不列塔尼新教與十字教教皇廳分道揚鑣的年代。

  這裡的一磚一瓦，都是當時虔誠的信徒用雙手堆砌而成。

  伴著神聖之光中若隱若現的空靈聖歌聲。

  

  陸乙在踏入這間大教堂的瞬間，就將自己的神念之力肆意散發起來。

  接著，就是一連串密集的「砰」「砰」脆響。

  大教堂內各個角落裡的足足上百個監視裝置，都在他神念擠壓下化為一堆廢鐵。

  ……

  ……

  教堂之外。

  當陸乙恐怖的拳風讓美茵的天才皇女止步時。

  諸夏特勤部的人群，也傳出一陣騷動。

  許多人的目光，都隱隱投向了站在人群正中的姜九。

  在此時的霧都。

  有能力和威望節制他們的，只有兩個人。

  隱隱被稱為諸夏最強的陸乙，以及這位前皇族後裔。

  「看我做什麼？」

  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微笑，制服筆挺的姜九略微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頸。

  望向了對面蠢蠢欲動的美茵能力者。

  「既然陸組長想進去看看，我們就幫他一把！」

  「如果美茵人敢動……就開戰！！」

  稍顯冷淡的話語之下。

  隱藏的是姜九心中的一聲嘆息。

  剛才陸乙那一拳，他看的清清楚楚。

  沒有拳意，沒有套路，沒有章法。

  只是隨意的揮拳，重擊。

  僅僅如此而已。

  「這就是力量嗎？」

  「無視任何規則，為所欲為的力量？」

  想到方才陸乙似乎無意中對自己的一瞥。

  姜九能讀出其中的意思。

  入內者死。

  「對於追求至高力量的人而言，那柄石中劍的意義恐怕已經高於一切……」

  心中隱隱給陸乙身上蓋了個戳，姜九卻並未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

  時代已經變了。

  當個人的偉力能超越科技時。

  力量，就是一切。

  ……

  ……

  外面隱隱發生的對峙，對正在大教堂內緩緩而行的陸乙而言並不關心。

  在他眼中。

  教堂兩側彩色玻璃拼接而成的巨大窗戶，正隨著金髮少女的不斷投入瑰麗的光。

  隨著少女愈發變緩的步伐。

  原本空蕩蕩的大教堂內，不知從何時出現了許多仿佛由煙霧和幻影組成的人影。

  有貴族，有平民，有騎士，有士兵。

  不分高低貴賤，所有人都靜靜的望著獨自前行的少女。

  節奏幾乎一致的踏步聲中。

  金髮的少女停留在插著石中劍的巨石前，似乎正在思考，似乎在祈禱。

  莫名的沉默中。

  陸乙腳步輕輕的一路向前，站在了少女身邊。

  兩人並肩而立，再次沉默了幾秒後。

  還是陸乙盯著巨石上散發出威嚴之意的神劍緩緩道：

  「拔出此劍者，即為不列塔尼之王。」

  「你，還在猶豫什麼？」

  在陸乙的注視中。

  金髮少女臉色默然，目光平靜。

  可身體卻隨著他的話語，顫抖了那麼一瞬間。

  緊接著，陸乙的耳邊響起了少女沉穩清亮的聲音。

  只是語氣，卻顯露出無法言說的疲憊。

  「拔出劍並成為王，是神明的旨意。」

  「可不列塔尼的子民，真的還需要王嗎？」

  「……」

  「呵呵。」

  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陸乙從少女的聲音中，聽出了兩重意思。

  神明的旨意，還有子民的意願。

  想起自己在那片『混沌之地』的偉岸形象。

  陸乙心裡就明白了。

  面前的金髮少女，對他的身份恐怕心知肚明。

  輕輕上前兩步，將手指搭在石中劍鑲嵌著金黃寶石的劍柄上。

  陸乙笑容微微收斂，嘆了口氣。

  「傳說中的王，我尊重你。」

  「若你就此消散，這柄神劍我會帶走。」

  「但下一位拿起它的人，我不能保證是否會成為合格的王。」

  「不列塔尼的戰火和硝煙，也不知道究竟要綿延多久才能平息。」

  隨著陸乙帶著些嘆息的聲音落下。

  金髮少女抬起頭，沖他瞪大了自己綠寶石一般瑰麗閃光的眸子。

  神情疲憊而複雜。

  「神明啊！！」

  「不列塔尼的子民……又做錯了什麼？」

  「……」

  面對少女控訴一般的表情，陸乙輕輕後退兩步。

  搖了搖頭。

  「這個世界沒有對錯，只有選擇。」

  說完，陸乙臉上又露出些微笑。

  「不過……若有你在，我不會再干涉不列塔尼的任何事情。」

  「這個王國的命運，完全掌握在你手中。」

  「……」

  聽著陸乙保證一般的話語。

  金髮少女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決心。

  不過區區一步，就以雙手握住了插在巨石中的神劍。

  這時候，大教堂中無數煙霧組成的幻影，也瞬間掀起了一陣陣漣漪。

  似乎就連它們，都在擔憂這個王國的命運。

  「神明啊！！」

  再次抬起頭。

  金髮少女望向陸乙的目光中，只剩下堅毅和勇氣。

  「我會守護不列塔尼，哪怕付出一切！！」

  隨著這誓言一般的發言落下。

  原本四四方方，插著石中劍的巨石，瞬間亮起了無數迸發金色光輝的細密裂縫。

  在這幾乎能令人致盲的璀璨光輝中。

  無數的光緩緩凝聚。

  威嚴的王冠，奢華的天鵝絨披風，閃爍著神聖光澤的銀白色盔甲。

  隨著光芒不停凝聚，原本只穿著亞麻襯衫的少女。

  ……已經加冕為王。

  「原來如此！」

  沒有在意眼前熾烈的金色光輝。

  陸乙望向少女的目光，露出一絲欣喜來。

  落筆成真！！

  他的實驗成功了。

  隨著陸乙審視一般的目光。

  原本只是一道幻影的少女身上，逐漸有了作為『人』的氣息。

  巨石中不斷迸發而出的光輝，也正在爭先恐後的朝她的身體裡涌去。

  幾乎眨眼間。

  少女的力量已經超過了陸乙一絲，成為了所謂的三級能力者。

  「只是這種力量，恐怕不足以支撐她統一不列塔尼……」

  心裡一動。

  陸乙手中，就多出了一個盛裝著金色液體的水晶瓶。

  這一瓶，就是他當初收到的代價——【黃金之血】。

  原本自不知名人物身上採集的黃金之血，在他這過手後，已經變成了純粹的神之血。

  只要服下，就能獲得一縷無主的神性。

  效果，完全隨著飲用者的本質而變化。

  將手中盛放著【黃金之血】的水晶瓶輕拋兩下。

  陸乙看著剛剛睜開雙眸望向自己的金髮少女，露出笑容。

  「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

  「喝吧，這是王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