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做妾
2024-07-19 03:01:18
作者: 水墨青煙
齊景楓抿緊了唇,手指隨意撥動著算盤上的玉珠,不知在想什麼。
許久沒得到答覆,龔青嵐抬頭,便撞進一雙漆黑寂靜的眸子裡。
「你在生氣。」語氣篤定,目光落在他修長瑩潤的手上,骨脈亦清晰可見,握著它,能奇異的讓她心安。
「沒有。」齊景楓心底莫名的燥,攤開帳本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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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青嵐撇了撇嘴,心口不一!
「心不在焉別算帳,這兒都算錯了。」白皙的手指,按住了帳本。今日既然說到這份上,許多話就該說明白。探頭過去,臉頰挨在他的手臂上,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頭上。「多寫了一千兩,別是給我誇得忘形了?」
齊景楓手一頓,將狼毫扔在桌上。低頭垂眼,望著她靠在手臂上的腦袋,只覺她今日裡份外聒噪古怪。眸光微閃,忽而道:「眼光難得好一回。」
龔青嵐一噎,瞪直了眼睛。聽到一聲輕笑,耳根爬上紅暈。猛然仰著腦袋抬頭,想要回嘴戲謔一番,唇瓣卻碰上微涼綿軟的紅唇。
齊景楓渾身一僵,霎時呆住,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觸碰,心底升騰著異樣的感覺。
龔青嵐亦是一愣,他淡淡的藥香味縈繞在鼻息間,睜大的鳳眼看著他木訥的神情,眨了眨眼。鬼使神差的伸出舌頭,舔了一舔。
龔青嵐坐在炕上,神色恍惚的繡著花樣。似乎想到什麼事兒,嘴角扯出一抹淺笑,粉面含春,眸子裡盈盈氤氳著水光。
紅玉與紅鳶對望一眼,皆是不知發生了何事。至從大少奶奶回來,便是這一副魂不守舍。
心中擔憂出了事兒,便詢問隨著大少奶奶出府的紅袖,卻是半字也撬不開。
這時,紅袖臉色凝重的掀開帘子進來,將手中的信遞給龔青嵐:「大少奶奶,這是長寧侯世子來的信。」
龔青嵐回過神來,皺著眉頭,將信件拆開。裡面卻是只有一句話:納齊楚嬰為妾,恩怨兩消。
沉吟了半晌,將信紙在燭火上點燃,扔進裝著銀絲細炭的銅盆里。「大爺還在書房?」
紅袖點頭:「含情在伺候著。」語氣里泛著酸氣。
龔青嵐放下針線,不待開口,房門外傳來談話聲。
紅娟拘謹的行禮:「二夫人,您來了。大少奶奶在做針線,奴婢去通報一聲。」
二夫人笑著道:「都是一家人,何須這般客套。」
龔青嵐挑眉,人常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更何況是二夫人,想來是為了齊楚嬰的事兒。放下針線,正欲迎出去時,二夫人已經挑著珠簾進來。
龔青嵐上前行禮,二夫人忙不迭地說道:「侄媳婦兒,無須多禮。」嘴上雖這般說,卻是站著不動,受了一禮。
龔青嵐吩咐紅玉捧上茶水,請二夫人坐下:「二嬸娘,這是今年新出的君山銀針。」二夫人雖然面上掛著笑,卻難掩憔悴。二老爺已經將外室抬進府,據說得的什麼好東西,都先緊著小妾兒。二夫人心本就針眼小,自是看不過眼,氣得下不得床。
二夫人望著杯中芽豎懸湯中,沖升水面,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蔚成趣觀。淺抿一口,笑道:「可不是呢,滋味甘醇,我才偶得二兩,叫嬰兒那丫頭孝敬她祖母去了。」
龔青嵐笑了笑,並不接話。
二夫人眸子暗了暗,齊楚嬰是將略好的粗茶孝敬給老夫人。這般好的茶,她自個都捨不得喝。無非就是讓這小賤人搭腔,她好討些去,借花獻佛。可龔青嵐不接話,她倒不好直說。只得拿起放在炕上的一塊繡著的花樣兒佯裝看得仔細。
「侄媳婦兒倒有一手好針線,瞅瞅這君子蘭,繡得活靈活現。真正是個心靈手巧的,竟把府中上好的繡娘都比下去了。」二夫人笑吟吟的誇讚。
紅玉撇了撇嘴,大少奶奶才繡了一片枝葉,裡頭都未填色,哪兒瞧得出繡技?這話說的,不嫌膈應人?
龔青嵐心中冷笑,二夫人話中帶刺兒,一會提示她不夠孝順,一會兒將她與繡娘放做堆比較,暗諷她身份低下。
「左右無事,便胡亂戳兩針罷了。哪裡有小姑子的針線好?當初可是請教坊的繡娘教的,盡得真傳呢,侄媳婦兒的這點針線就不夠看了。」龔青嵐淡淡的笑著駁回。
『盡得真傳』四個字,讓二夫人臉色鐵青。
當初教齊楚嬰針線的繡娘,心靈手巧,一手不凡的繡技令人讚不絕口。二夫人便動了心思,將人請進家中,沒有多少時日,繡娘與二老爺攪合在一塊。事發後,被二夫人給發賣了。那時二老爺與二夫人吵鬧得厲害,老夫人便將齊楚嬰送到上京。
二夫人想甩手走人,可想到接下來的事情,便忍住了。東拉西扯,仿若尋常般談天。目光落在紅鳶紅玉身上打轉,龔青嵐便知曉她要說的話,不妨給旁人聽了去,便讓紅鳶紅玉出去。
聽著珠簾落下的碰撞聲,二夫人緩緩的說道:「嬰兒是個好孩子,從不曾與人紅過臉兒,今兒個帶著丫鬟上街,卻是被世子給抓了去。」掏出帕子,按了按眼角,哽咽道:「前些個日子裡,嫣兒參加王府宴會,被不長眼的東西傷了臉。我本想著去燕王府為她做主討公道,可她哭天抹淚的不許我去,怕壞了兩家關係。一個兩個不讓人省心,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啊!」說到傷心處,二夫人捂著臉哭泣。齊楚嬰是她的心頭肉,若有個萬一,可如何是好?
心中不禁悔恨,好端端的為何要將嬰兒喚來燕北。
龔青嵐滿臉震驚,臉色一變,布滿了擔憂:「原來是真的?侄媳婦兒聽到風聲,長寧侯世子不願善了,要納小姑子為妾。」心中卻是冷笑,燕王府與齊家早已撕破臉,還能壞到哪兒去?這般說,無非就是叫燕王府欠了個人情。
聞言,二夫人唬了一跳,大驚失色。
「啪——」手中的茶盞骨碌的滾落在地,渾身仿佛被抽去了力氣,無力的癱軟在炕上。
二夫人怨恨不已,死死的揪著炕上鋪著的褥子。若不是那狐狸精,她怎會得罪了長寧侯世子?若是嬰兒當真做了妾……眼底驟然閃過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