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一株木棉
2024-07-19 02:29:02
作者: 南宮思
她決定轉身立馬去找祖母去,這事兒可不能亂說,萬一出了事,她也去報備了,到時候可不要怪到她身上。
慕容蘭狠狠地看著她,「是嗎,要是我拼著死活,一定要讓你身敗名裂呢?洛王知道又怎麼樣,別人不知道!」
慕容薇心中那個氣啊,這個女人真是魔怔了。
「說出去,你以為會有人信嗎?長得相似的人多得是,我們姐妹還長得有些地方相似呢,你是不是要說風郁娶你是因為我?」
慕容蘭大怒道:「你胡說,我才不會跟你長得像!」
慕容薇冷笑道:「我警告你,最好好好呆在這兒養病,我的話不是空話,如果真讓我聽到你胡說八道,你就永遠地生病下去吧!」
說罷,她轉身大步離去,根本不理會身後慕容蘭歇斯底里的吼叫。
慕容婉兒見她走了,這才說道:「大姐,咱們不跟她計較好不?這事兒本就捕風捉影的,萬一她知道了,我看她那個蛇蠍心腸,說不準會派人搞死風家那些小妾呢。她現在地位尊貴,哪個人敢跟洛王過不去,亂傳謠言?到時候吃虧的還不是你?」
慕容蘭推開她,譏嘲道:「你不就是怕我連累你嗎?呸,你也給我滾!」
慕容婉兒氣得俏臉通紅,「好好,我也走,你愛跟誰吵就吵!」
慕容婉兒氣沖沖地揚長而去。
空寂的屋中只剩下慕容蘭一個人,神情有些恍惚。
她真的很想不顧一切地宣揚此事,可是想想,到最後,丟臉的可能不是慕容薇,反而是她。
她這個沒用的女人,丈夫喜歡自己妹妹,她抓不住他的心,鬧到如今地步,還有什麼臉面見人?
這邊廂慕容薇離開慕容蘭的院子,神情冷凝地往祖母那去。
這事兒她必須得跟祖母說清楚,不然說不準什麼時候那個慕容蘭就能把慕容家給坑進去。
綠兒看她臉色難看,心中忐忑道:「王妃,大小姐說了什麼,您不必理會她的,她現在神志有些不正常的。」
慕容薇氣道:「何止是不正常,她簡直是發瘋了。」
慕容薇到了榮壽堂,芸香迎過來,「王妃來了,老太太還睡著呢。」
慕容薇點頭,「我進去陪陪祖母。」
進了西側間,老太太還在沉睡,慕容薇在下首坐了,過了好半晌,心氣兒才順了。
今天她不止是氣慕容蘭,更是氣風郁那廝。
這事兒總得想個法子解決才好。
不然萬一被人發現,拿這事兒做文章,總不是什麼好事情。
約過了半個時辰,老太太才睡醒了。
看到她在下首坐著,詫異道:「我還道你回府了呢,怎麼還在?」
慕容薇神情有些委屈,「祖母,孫女兒可不是遇著為難的事了,只能找祖母給想個法子了。」
老太太樂了,「你這丫頭慣是聰明的,有什麼問題你解決不了的?」
慕容薇上前伺候老太太坐起來,拿了西洋巾給她擦臉:「祖母,我方才去看了大姐,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
老太太點頭:「是呢,你大姐現在似乎受了些刺激,精神不太好。唉,可憐見的。」
「可是大姐說了些事,把我氣得不行。」
她便把慕容蘭說的事兒敘述了一遍,也沒有加油添醋。
老太太勃然大怒:「她瘋了嗎,竟要亂說這種事情,她是嫌慕容家過得太好還是怎麼的?氣死我了,來人,去把她給我叫來,我倒要問問她,她還是不是慕容家的女兒!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要是不想認這個家,以後就不要上門了!」
慕容薇連忙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兒:「祖母別生氣,我已經說過大姐了,告訴她這事兒的壞處。而且這都是捕風捉影的事情。說出來沒人相信,反而慕容家女兒的名聲可就要倒霉了。再說風家也不會高興。」
老太太捶胸頓足道:「我怎麼生了個這樣的孫女兒,報應啊,當初就不該把她嫁過去!」
慕容薇連著安撫她許久,老太太半消了氣,想了想道:「這丫頭是魔怔了,我看要請師太到家裡做做法事。這事兒我知道了,她是需要到祠堂清靜清靜了!」
反正老太太是不會允許她到外面亂說的。
這個孫女兒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你母親不知道怎麼教的她,把她教了個這麼驕縱的性子,但有點不如意就要鬧騰,也不看誰家的媳婦不是這麼熬過來的,事事想順心,那怎麼可能?」
「大姐也是可憐,大姐夫到底是鬧得有些過分了。」
老夫人抬頭看她,有些狐疑道:「你這丫頭,不是現在還記著他吧?對了,我怎麼不知道他想讓你當他平妻的事情?」
慕容薇有些訕訕然,「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祖母也知道我是個規矩的人,怎麼可能答應這種無理要求?再說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事兒他怎麼該跟我說,這不是笑話麼?我以為大姐跟母親說了,母親告訴祖母了呢。」
老太太眨了眨眼,哼了一聲:「可不是胡鬧麼,真是拎不清,咱們家的女兒怎麼可能嫁給人家當平妻?姐妹共事一夫,他可不是皇上,以為自己有那天大的面子?」
老太太有些憤憤不平。
說起來慕容薇才覺得無奈呢,你說這事兒與她何干,被人喜歡,也成了罪過了!
說起來最倒霉的就是她了,好生生的被卷進這莫名其妙的事情中去。
「這事兒還得祖母來操操心呢,我說的話大姐是不聽的,祖母說的她肯定是要聽的。本來這事兒我也是莫名其妙的,大姐那想得太偏激了,這要真說出去,不說風家,慕容家,王爺的臉上須不好看。」
老太太搖頭嘆道:「可不是麼,罷了,這事兒你就不用多操心了。回頭我跟你祖父說說,讓他找風郁談談。都多大的人了,如今也進了翰林院當官了,怎麼還沒點分寸?」
慕容薇見祖母接下了此事,便放心許多。
蕭明睿並不知道此事,她可不好告訴他這個,免得他亂吃飛醋。
慕容薇心下按下此事,陪老太太說了會子話,瞧著時辰不早了,出來跟家裡人告辭,這才返回洛王府去。
這事兒沒幾個人知道,她也不想到處宣揚。
想想風郁對著個像她的女人意淫,她就雞皮疙瘩全起,心中很是不快。
剛回了王府,正好瞧見張玉倩。
「張姨娘怎麼在這等著?」
張玉倩打扮得很是樸素,低聲道:「是賤妾繡了幅觀音像,想獻給王妃。」
慕容薇見她丫鬟手上拿著繡像,「妹妹客氣了,進來說話。」
張玉倩最近老實得很,她身邊的丫鬟都是慕容薇之前千挑萬選進去的,頗有些人毛病不少。
不是多嘴多舌就是不夠聰明,她屋裡的消息是整個洛王府最容易知道的。
通過安排的人,慕容薇知道她最近一直很安分地在繡東西,連她身邊丫鬟慫恿她好好打扮,將來好爭寵的事兒似乎都無視了,還教訓那丫鬟以後不准胡亂說話。
慕容薇不知道她這是真的放棄爭寵的心思了,還是暫時蟄伏了。
反正暫時,洛王府的後院十分安靜,每天沒什麼事兒。
尤其是自從蕭明睿出事和安全的消息傳來,經歷了從地獄回到人間的女人們,似乎都安分許多。
起碼錶面上大家是井水不犯河水,相敬如冰。
「這是妹妹繡的,繡工可真不錯。」慕容薇拿了那觀音像瞧著,見觀音眉目低垂,神態安詳慈愛,繡工十分出眾。
張玉倩謙虛地說:「賤妾也只有這麼點手藝了,王妃若是喜歡,賤妾再給您繡其他的東西。」
慕容薇微微一笑:「可使不得。」
張玉倩連忙道:「這是應該的,王妃這段日子為了王府的事情操心,要是沒有您,王府可就亂套了。賤妾十分佩服您呢,現在只是繡些東西,也聊表敬意。」
「妹妹這話說的,作為主母,這些都是我該做的。你也不用忙著做這些,免得壞了眼睛就不好了。」
她既然樂意做,慕容薇也無所謂。
讓她找點事情做也罷,免得無事生非,胡思亂想。
張玉倩見她沒拒絕,心中鬆了口氣,她就怕慕容薇不給她這個獻殷勤的機會。
王妃不待見她,她的日子真的不好過。
那些最會看眼色的下人,可是給了她不少氣受。
如今只要慕容薇接受了她的美意,那麼那些下人也不敢再這麼對她了。
她總算能過點鬆快日子。
「沒事沒事,我天天也是閒著。」
慕容薇端起茶盞,張玉倩見她要端茶送客了,便識趣地起身告退了。
鄭嬤嬤進來回事情,說這個月的庫房開支,慕容薇一邊聽著,見沒什麼問題,隨即用了印。
「姨娘們最近可是安生了。」鄭嬤嬤道。
慕容薇看了她一眼,端起茶慢吞吞地說:「別管她們了,你讓人打聽下大姐家裡的事兒。」
鄭嬤嬤不知道她怎麼突然間說起這個,見慕容薇不想解釋,隨即知趣地不再多問。
「奴婢曉得了。」
「剛剛蘇公公來說,王爺讓人傳了消息,說八月初就回來。」
慕容薇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許久才哼了聲:「還以為他中秋都不回了呢!」
聲音似嗔似怨,又帶些惱怒。
這時香桃和晚夏捧著個花籃進來了,香桃嬉笑著說:「王妃咱們院外的桂花都開了呢,可香了,聽說還是名品的桂花呢。奴婢兩個摘了些桂花下來,回頭制點桂花蜜用。」
一旁的晚夏生就一副討喜的相貌,小臉上兩個梨渦很是可人,這回伸手抓了一把桂花道:「可不是,奴婢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桂花呢。做了桂花糕肯定美味。」
慕容薇見那桂花潔白馨香,動了心思道:「這可好了,回頭我正好做點胭脂來。」
鄭嬤嬤在一邊看著,見慕容薇恢復了笑容,才鬆口氣。
說起來王妃最近的情緒真的不太好,她現在倒真的盼著王爺趕快回來。
不管是哄也好,疼也好,起碼把王妃給哄得開開心心的。
鄭嬤嬤念了句菩薩保佑,心想:王爺呀王爺,您可是得悠著點了,咱們王妃可不是那麼好哄的,一去這麼久,回來不下了功夫,能哄娘子開心嗎?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眼便是七月底了。
盛夏時節,荷塘之中荷花盛放,滿池妖嬈,碧綠的荷葉下,時有錦鯉遊動,悠然自得。
隨著八月的到來,人間的溫度也漸漸降了下來,夏末時分,氣溫已經不那麼熱了,反倒有幾分秋高氣爽的味道。
蕭明睿在江南早就養好傷了,如今河道衙門的官員也被左都御史查了許多問題來,被鎖拿到京城問罪。
蕭明睿這回去了趟江南,除了暗中結交了些大臣之外,表面上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不僅表現了自己辦事能力,公忠體國,也打擊了齊王的勢力,可算是一場大勝了。
只是他顯然也並沒有被勝利洗腦,而是仍然一如往常,待人接物仍舊如常,讓江南的許多官員為之慨嘆,覺得他胸襟氣魄寬廣,將來是個做大事的人。
不過蕭明睿雖然表面上很是忙碌,實際上心裡卻很是沒底。
眼瞅著到了歸期,蕭明睿心中更是擔心,不知道回去後要面對的是什麼為難。
嬌妻這次可是被他得罪狠了,他可真要拿出十足功夫哄好了妻子,取得她的原諒才行。
因此人人滿是喜色的時候,蕭明睿還是微蹙著眉頭,讓那些送行的官民等人都以為他是為了受災的百姓擔憂呢,不由感慨這位洛王真是個仁厚之君。
這可算是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蕭明睿哪裡知道鬧了這樁烏龍。
待別過江南官員,上了官船沿著大運河而下,蕭明睿望著漸遠的青山綠水,籠罩在煙雨之中的金陵城,嘆道:「也不知道京城如何了?」
小路子陪在他身邊,端著碗酸梅湯來,笑道:「哎呀,別說主子想京城了,就是奴婢也是想得很呢。聽師傅說京城一切都好,府里有王妃操持,一切安然如初。」
蕭明睿搖頭道:「真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想不到他蕭明睿也有這麼一天要為了妻子的心情苦思的時候。
他不是個喜歡在女人身上花心思的人,全副心思都花在了慕容薇身上。
眼瞅著妻子生氣,他心中既是愧疚又是感激。
感動她為他做的一切,又愧疚讓她吃了苦,辛苦傷心難過。
蕭明睿想起慕容薇曾經寫過的那首奇怪的詩。
她說她不要做菟絲花,而是要做他身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他站在一起。
他們一起分享雨霧虹霓,狂風暴雨。
她做到了,她不是一個只依靠他而生的菟絲花,而是個堅強心思靈透的聰明人。
他娶她不止是因為她可以陪他一起走過風風雨雨,更因為他愛她。
他願意疼寵著她,讓她做他的小妻子,而不需要擔心外面的風雨。
妻子是娶來疼的,不是讓她受罪的。
「我就算再成功,得不到薇兒的認同那又有什麼意思?」
蕭明睿心中想著,決定在旅途中好好想想要怎麼做才能取得她的原諒。
肖家莊
蘭舟催發,留戀處,有暗香盈袖。
慕容薇半坐在船頭,微眯著美眸望著四周接天的蓮葉,但覺心曠神怡。
香桃在一邊說道:「王妃,咱們不回王府嗎?昨個還聽小太監說王爺馬上就回京城了,現在都在路上了。」
她是不太怎麼想明白,王妃怎麼這時候到莊子上住了。
這事兒說起來奇怪呢。
慕容薇淡淡道:「急什麼,王爺到通州的時候咱們再回府就是了。」
實際上她根本沒想這時候就回去,哼,他要是以往自己送點禮物就能哄得她開心,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所以昨天慕容薇就到了肖家莊度假了。
月姑以前是水鄉女子,也十分善於操舟,便借了五老爺爺的船,自在地沿著河道往前划船。
不多時便進了一座小湖之中,湖面種滿了荷花,此刻誤入藕花深處,芙蓉向臉兩邊開,荷葉羅裙一色裁,好生愜意。
月姑在船頭剝菱角,聞言道:「也不知道小姐你跟王爺生什麼氣兒,這夫妻過日子哪能沒矛盾?可是王爺是什麼人,您可不能再使小性子了。要是被那些狐狸精勾了去,看小姐還不哭起來?」
他敢!
慕容薇哼了一聲:「他要是這麼容易就被人勾了魂去,也不配當我的丈夫了。」
香桃咋舌道:「小姐真強悍。」
慕容薇瞪了她一眼:「這話也就是跟你們說說,你們也不用管那麼多,我做事一向知道分寸。」
月姑不無擔憂,欲言又止,半晌只能無奈地搖搖頭,端了菱角過來。
「小姐嘗嘗菱角吧,新鮮著呢。」
慕容薇懶得再想蕭明睿的事兒,小舟停在藕花深處,風景正好,她何必想那些煩心事兒。
一邊吃著菱角,一邊談笑著,今日萬里無雲,一碧如洗的藍天上有白鷺飛過,溫度不高不低,恰是好眠的時候。
「拿酒來,咱們喝點桂花酒。」慕容薇來了興致,小酌怡情,不妨助興。
船中有農家自釀的米酒,還有香桃拿來的食盒,裡面放了幾樣小點心,瓜子,四色蜜餞,一小瓶桂花酒。
香桃打開食盒擺放著船頭的矮几上,拿了甜白瓷的酒杯出來滿上,乳白的酒液馨香撲鼻,讓人聞之欲醉;而醇厚的米酒甘甜爽口,食之開胃。
這船上都是她信任的人,她也不管什麼尊卑,招呼兩人一起吃東西。
兩人推辭不過,一想這荷葉深處並沒有別人,也就放下拘束,隨她坐下了。
飲下幾杯桂花釀,慕容薇白皙的俏臉上染上兩朵紅雲,酒微醺,情緒也放開許多,笑吟吟地說:「好久沒這麼暢快了。」
香桃笑道:「是呢,還是這樣好,就咱們幾個人,沒有亂七八糟的事兒,可是自在呢。」
慕容薇豪氣地一揮手:「把我的琴拿來,今個咱們也不管那些煩心事兒,好好玩它半日!」
香桃歡喜地起身把琴盒抱來:「太好哩,奴婢可很久沒見小姐練琴了。」
月姑慈愛地看著慕容薇,心想,王妃最近是不怎麼開心,她還是不說那些煩心事了。
人家都說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想必等王爺回來,也就好了。
慕容薇撥動了琴弦,今日拿的卻是古箏,和古琴的低沉不同的是,古箏的聲輕快婉轉,更加悠揚。
慕容薇試了試弦,婉轉琴弦三兩聲,便有輕快悅耳的琴聲響起。
這曲子是以前慕容薇曾經聽過的蔡幸娟唱的《採蓮曲》,曲聲響起,仿佛可見少女採蓮的歡快活潑。
若耶溪傍採蓮女,笑隔荷花共人語。
日照新妝水底明,飛飄香袂空中舉,岸上誰家遊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楊。
紫馬嘶入落花去,見此蜘躕空斷腸。
香桃跟著輕唱起來:「這歌兒可真好聽,奴婢沒聽過這詞兒呢。」
慕容薇笑道:「是李太白的採蓮曲,如今咱們在這荷花深處,唱唱採蓮曲,可是正合適。你不是唱喜歡聽戲麼,乾脆也來唱一個聽聽。」
香桃頓時小臉皺成了包子:「奴婢可不行,唱得可不能像主子您這麼好聽啊。」
她轉頭看向月姑,笑著撒嬌道:「月姑嬤嬤,您不是從江南來的嗎,那肯定會唱江南小調啊,唱一個唄。」
月姑好笑地點了點她的額頭:「我都幾歲了,還跟你們小姑娘一起湊合?」
三人鬧了會子,香桃被逼唱了段《紫玉釵》選段,月姑也跟著湊合唱了段江南小調。
那吳儂軟語可是好聽得緊。
慕容薇連忙道:「我可是不會唱吳儂軟語的,還是換個調子唱個豪放點的。」
於是撥弦,來了一段滾滾長江東逝水。
這曲調本就豪放,大才子楊慎的詞更是絕唱。
滾滾長江東逝水。
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
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楮上。
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談中。
一曲未完,忽然便聽一聲大喝:「好!唱得好!」
慕容薇一驚,吃驚地四處看去,怎麼有男人的聲音?
香桃驚得連忙站起來,「誰在那兒說話?」
她們本來玩得正高興,以為周圍沒人呢,這才盡興,誰知道這兒居然有男人在!
這時卻見東邊一艘小船上,船頭正坐著兩個男子在對酌。
其中一人穿著青色松江繭綢直綴,身形挺拔,俊美的臉上一雙冰冷的眼眸帶點責備地看向對面剛剛叫好的傢伙,緊抿的唇瓣透出無聲的威嚴。
旁邊的男人二十來歲年紀,虎背熊腰,濃眉大眼,穿著寶藍色色雲紋織錦交領袍子,腳踩著黑底黛面靴子,此刻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咳,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那冰冷男子哼了一聲,見對面的船上三人驚訝的模樣,知道想繼續藏著是不行了,隨即叫小廝划船過去。
慕容薇正詫異是誰在說話,便看到一艘小船穿過荷葉朝這邊划過來了。
船頭坐著兩個男人,一個人面色冰冷,唇瓣線條僵硬,仿佛冰山也似,很是眼熟。
「打擾小娘子了。」他拱手道。
慕容薇詫異地看著他,想起這人不就是有一次她在肖家莊碰見問路的那個男人嗎?
當時他正帶著一些威猛勇武的軍士前往顧家莊,他的那個手下還出言調戲她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