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意外
2024-07-19 02:28:17
作者: 南宮思
他猶自惱怒,啪的一聲又是幾個耳光打上去。
齊王妃被他打得嘴角破了開,頓時流出鮮血,哭哭啼啼地,卻是不肯認錯的。
她打定了主意王爺是覺得家醜不可外揚,就算她真做了這一切,齊王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也不得不替她遮掩。
今日這一切便都只能是「意外。」
齊王妃心中最恨的便是兒子出事,想到兒子可能會死,她便心如刀絞。
任憑她如何毒辣,終究是在乎兒子,畢竟是個母親,看兒子如此模樣,哭得傷心至極。
齊王厭惡地看著她,如今更是懶得理她,直接讓人把她帶走。
太醫又來,給世子餵了藥,還好這孩子還能吃得進去。
齊王看了會子,心中總算是鬆了口氣,暗自祈禱老天爺保佑。
他很重視嫡長子,雖說他有個愚蠢沒什麼見識的娘,但他也不可能休妻,嫡子是他的繼承人,又十分聰慧,便是父皇也十分疼愛這個孫兒。
現如今卻因為齊王府內妻妾相爭,而被害成這樣,齊王大是惱恨。
一個吩咐下去,便要人把世子身邊伺候的那些不利的下人全都拉出去打殺了,方消了點氣。
更讓他氣悶的是側妃李氏肚子裡的孩子,也不知道會否流產,想到可能會今日一下子失去兩個孩子,平日裡再是風雲不變的齊王也是臉色鐵青。
虎毒不食子,他當是還有慈父之心,親自照料世子,丫鬟們戰戰兢兢,好不容易快四更的時候太醫重新開了個方子,倒是有用,世子服下去,終於消去了高燒,醒了一次。
齊王喜不自禁,看兒子睜開眼睛,諾諾地喊著父王,激動地抱住兒子:「乖兒子,你可總算醒了,沒事就好。」
世子只是個小孩子,懂些什麼,看了父親一眼,便渾身睏乏得很,說了兩句又睡了。
蘇太醫把了脈,道:「看世子是無礙了,恭喜王爺。」
齊王心情好了很多,只要兒子沒事就好。
他吩咐讓人好好照顧世子,轉身一看座鐘已是早朝時分。
雖然疲倦得很,可是想到昨日聽到的消息,今日父皇早朝很可能宣布老四老五受封的王爵,如此大事他怎麼可能不上朝呢。
齊王正準備沐浴更衣,一個小太監匆匆來報:「王爺,王爺,李側妃小產啦。」
齊王一呆,神情一窒,「側妃如何了?」
小太監忙道:「側妃昏迷不醒,雖經救治終究小產……流掉了一個成胎的男嬰。現在側妃已經昏死過去了。」
齊王額頭青筋暴跳,「一群沒用的東西!」
他越是氣恨齊王妃的愚蠢,心中像踹了一團火,渾身的暴怒讓周遭的人都嚇得大氣不敢出。
齊王氣怒交加地懲治了幾個下人和太醫,想到今日早朝議事的重要,強忍著怒氣坐了車駕去上朝。
幸而他想起今日早朝應是能得到一番助益,否則還真不想去。
到了朝房時,齊王正看到蕭明睿進來了,見到他,上前關切地問:「大哥,聽說昊侄兒出了事,如今如何了?小弟昨日聽了消息也吃了一驚。」
齊王心裡正一團火呢,如今看蕭明睿的臉就惱,冷冷道:「只是不小心落了水,如今已經醒了。」
蕭明睿笑著說:「那是太好了,小侄子一貫聰明,我都擔心得很呢,父皇一向喜愛小侄兒,聽了這消息一定高興。大哥像是十分疲憊,怎麼今日還來上朝?」
齊王暗恨,幸災樂禍,誰知道這裡面有沒有他什麼事呢。
只是他根本沒查到什麼,畢竟表面上的確是妻妾爭鋒,他也熟知妻子的性格,做出此等事情是大有可能的。
蕭明睿也不在意他的冷臉,逕自在朝房歇息,等待早朝。
過了片刻來的官員也越來越多了,有些聽聞了消息的,都竊竊私語地看著齊王,眼神閃爍。
齊王只覺得眾人似都在議論他家中之事,心中大為氣惱,也只是強忍下怒氣,跟自己結交的官員說著話。
上朝的權利不是每個官員都有的,只有一定品級的才能列位金鑾殿。
宮殿之大,朝廷文武分立兩側,很多站在最後的官員根本看不清皇帝長什麼樣兒,再加上很多老眼昏花的,眼睛近視的,若是皇帝沒穿龍袍,打黃羅傘,站他們面前他們都未必認得出呢。
因為今日是要商議封爵之事,皇帝已經跟內閣大學士商議過了,今日卻是做最後決定。
因此早朝來了也有宗人府宗正,宗室諸王,熱鬧得很。
外面鐘鼓齊鳴,百官各按爵位品級列位上朝。
今日不是大朝會,皇帝沒有虎豹開道、寶象駕車,羽林衛簇擁而來,卻也擺著天子儀仗,靜鞭清道,黃羅罩傘,儀仗全開,兩旁金瓜武士,殿中大漢將軍,宦官宮人,百官矗立,氣象威嚴。
待皇帝登上金鑾寶座,今日一身胸背雙臂繡有織金五爪金龍的龍袍,頭戴雙龍搶珠翼善冠,面目威嚴,待得群臣三呼萬歲,皇帝便道:「眾愛卿平身。」
皇帝才叫人起身,便有幾個臣子出來討論了一些跟皇帝上過的奏章如何處置的事,皇帝跟群臣商議了一番,實際上也沒過多久。
眾臣其實都想知道皇帝封爵的事兒,偏偏幾個內閣大學士偏偏什麼也不肯透露,可把人給急壞了。
此刻也沒有那不開眼的還繼續提問的,便見禮部尚書站出來,向皇帝詢問兩王封爵的事兒。
此時四皇子蕭明琰,五皇子蕭明宸都穿了皇子朝服來到殿上,眼見人討論起此事,便分出心去注意。
如今雖然在消藩後藩王勢力大減,只能困守京城,但仍然能對封地有不小的影響力,可得其部分賦稅和民生之事權利。
以前封王從未有在世家門閥周圍封過,便是防止皇子結交這些門閥世家的。
雖說聯姻之事不勝枚舉,可是在當地門閥的老家勢力堪比土皇帝,底蘊深厚,若肯力助,顛覆作亂也有可能。
建武帝眸光平靜地聽著禮部尚書的話,目光像鷹 一樣掃過群臣。
他看了眼大兒子和二兒子,三兒子,又看了眼掩藏不住喜色的四兒子,跟四兒子瞪眼的五兒子。
齊王看起來甚為平靜,聽說他家中的事兒,這樣子像是沒好好休息。
次子表情淡然,寵辱不驚的模樣。
建武帝黑眸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心思。
「禮部擬出的幾個地方,朕已看了。」建武帝頓了一下,果然看到群臣側目的樣子,他心中冷笑,有些人最近上串下跳的,鬧個不停,讓他煩得緊,今日就要好好看看這些人的嘴臉。
也要讓他們知道誰才是他們的君上,他還沒死的,一個個爭個不停。
帝王之道在乎平衡,他不想哪個兒子獨大,目前也不想立儲君,可是朝臣可是不答應的,為這個問題,不知道跟皇帝鬧了多少回了。
儲君是什麼,一國之儲君,未來的君王,是合法的繼承人,只要立了儲君,那他這個皇帝死了,儲君不需要遺詔,不需要聖旨就可以立刻變身皇帝。
試問哪個皇帝能喜歡擺個這樣的人在跟前,哪怕他是自己兒子。
蕭明睿也低垂著眼帘,他心中雖然有計較,但目前卻也不是那麼肯定。
只是無論如何,他想著父皇在眼前這個情況下,斷然不會讓四弟封為晉王了。
建武帝淡淡道:「名單上的幾個地方,朕考慮再三,還是選了兩處地方。五皇子蕭明宸受封秦王,四皇子蕭明琰受封……魏王。」
魏王?
眾臣子各有些吃驚,卻又覺得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也是,皇帝怎麼可能放著兒子結交大臣呢。
這不是給朝堂帶來隱憂嗎?
齊王眼睛一跳,心中起伏不定。
之前他使人上下聯絡,也從內閣那得到些消息,父皇明明是討論和秦王和晉王兩處地方,怎麼今日突然改變了主意?
齊王只覺得事情出乎意料,很有些吃驚和意外,更有些計劃落空的憤怒。
這事情到底怎麼回事,莫非父皇覺得皇后有了身孕,就有了立嫡子的打算了?
還是父皇從開始根本就沒有打算要封老四為晉王?
齊王只覺得諸事不順,尤其看到蕭明睿淡然如老僧入定的模樣,更是心中大為光火。
瞧他這般模樣,到好似成竹在胸,早知道此事一般。
齊王心思轉了一圈,這些大臣都是人精,眼見皇帝開口,顯然沒有想封四皇子晉王的意思,看起來這事兒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四皇子臉色變了一變,本想站出去說什麼,卻被齊王拉住了。
「就按朕意下旨封賞,開府建衙吧,著內務府統領魏王和秦王王府選址建造事宜,宗人府負責王府相關事宜,朕會從內庫撥錢予你二人開府。」
「兒臣謝父皇封賞,父皇萬歲萬萬歲。」五皇子笑嘻嘻地拜倒謝恩。
四皇子卻有些不情不願,建武帝冷哼一聲,周遭氣場變冷:「魏王是否不滿?」
他這話得就重了,你一個皇子敢對皇帝不滿,豈不是無君無父?
齊王臉色一變,連忙拉著四皇子跪下:「父皇,四弟只是一時高興,有些不可自已,兒臣請父皇恕罪。」
四皇子一見老爹發怒了,雖說他脾氣是犟了點,可不敢跟父皇制氣,當即低下頭。
誰知道建武帝卻冷冷一笑:「朕看他是不滿得很呢,是朕沒賞他個可心的王爺噹噹,他心裡不高興?」
四皇子也嚇了一跳,連忙求饒道:「兒臣不敢,兒臣絕無此心,請父皇明察。」
齊王握拳,看皇帝突然發飆,這是為何?
滿朝大臣也有些吃驚,不知道皇帝為何突然發怒,是否這是警告?
建武帝冷哼一聲:「沒君沒父的東西,朕看你敢得很,你給朕回去好好閉門思過,別成天上串下跳。」
齊王一顫,這是在指桑罵槐呢,整治四弟,不是在警告他嗎?
難道這些日子結交朝臣,想他們圍四弟封晉王之事出力,卻是父皇下的套?
否則父皇何意如此發怒,開始放出風聲,如今卻是根本沒有封晉王的意。
齊王也不傻,只是之前被利益給蒙蔽了,一時沒有想到罷了。
現在一想到這一出,頓時驚了一身冷汗。
想到這些日子朝中請封四弟為晉王的人可不少,以至於最後他都以為父皇真的有此意,沒想到居然是如此。
齊王看到父親的眼睛,只覺得如電般讓人不敢接觸,頓時心中寒意四起。
他不是父皇的對手啊,這個老狐狸一個套就把他套進來了。
眾臣不敢相勸,看皇帝正暴怒呢,哪個會冒著這時候上去犯傻?
四皇子諾諾不敢說話。
蕭明睿上前道:「父皇喜怒,四弟一向魯莽,父皇罰了便是,若是氣壞了自個,卻是讓兒子們為此自責。」
楚王見狀,也上前道:「是啊,父皇,兒臣敢請父皇息怒。」
建武帝見他給鋪了台階,表情也柔和起來,消了氣,擺手道:「行了,起來吧,朕也沒興趣跟這個小子計較。」
他想到二兒子最近十分安分,還一心為朝廷辦事,也沒有參與最近搶王爵的事情,不由大為滿意。
建武帝一高興了,就賞了洛王和楚王。
齊王臉色不怎麼好看,只是他一貫擺著一張笑臉,此刻也很難讓人看清他的心思。
四皇子站在一邊,像霜打的茄子,被父皇當眾責罵,這都沒臉了。
五皇子在一邊忍笑,幸災樂禍。
時而笑嘻嘻地看四哥一眼,惹得四皇子回頭瞪他。
兩兄弟從小鬧慣了,這回還是鬧,若不是顧忌是在金鑾殿,只怕馬上就能打起來。
這早朝上的,忒也晦氣了。
齊王想著,下了朝,卻被父皇給叫去了御書房。
建武帝正在批閱奏摺,見到他,眼睛抬頭沒抬,問道:「你府里是怎麼回事?」
齊王心裡一緊,這事兒他當然知道瞞不過人,現在父皇卻是知道了。
他肯定是清楚情況的,自己若是瞞著,只怕……
「兒子府里王妃和側妃賞景,側妃不慎跌入水中,結果昊哥兒當時在欄杆處,也跟著掉入水中。」
他說的是表面上的情況。
建武帝蹙眉道:「昊哥兒怎麼樣了?」
「昨夜高燒,兒臣早朝時,他已經燒退醒了。」
建武帝露出一絲笑容,他還是很看重長孫的,只是提起此事,他卻也冷冷道:「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你也好好管管你府里的事,若無賢德如何治府,如何治天下?」
齊王連忙道:「兒臣知罪,兒臣疏於管教,實在慚愧得很。」
建武帝哼了一聲:「退下吧。」
齊王捉摸不透皇帝的意思,退了下去。
建武帝待他去了,拿起一個密折瞧著,目光閃爍。
「朕的這個兒子……心大了。」
他深沉地想著,嘴角的笑容很是詭譎,帶點寒冷和凜冽。
慕容薇今日倒是抽了個空,去了趟建寧伯府。
她以前倒不曾去過建寧伯府,自從二姐嫁入建寧伯府,自己也是忙著備嫁,如今慕容月懷孕了,她帶著禮物補品過去探望。
到了建寧伯府,早就得到消息的內眷已前來迎接,慕容薇苦笑,若不是如此,自己怎麼也是願意過來的,就是知道她到人家肯定是禮數頗多,反倒不自在。
建寧伯夫人四旬年紀,容貌端秀,一派雍容,穿一身淡紫色對襟撒花的綃紗褙子,銀鑭邊如意紋馬面裙,體態有些富態,白白淨淨的臉上一雙細長的眉眼,看樣子她那姐夫秦永寧定是隨了乃父了,並不像母親。
慕容月也過來迎接了,她氣色還是不錯,笑著迎了她來:「你送我的梅子倒是味道不錯,我吃著喜歡呢。」
「二姐要是愛吃我再讓人給你送點。」
到了正堂,慕容薇也看到秦瑤,看到她很是高興:「可是好久沒見著王妃了呢,本想去府上拜訪,又怕唐突了。」
「那可是好啊,我每日呆在王府無聊得緊,姐姐若是有空就來找我玩。」慕容薇笑著說。
建寧伯府的人也不少,慕容薇一一見了,世子夫人孫氏也熱情招呼她有空來玩,眾人寒暄了片刻,建寧伯夫人便輕她去慕容月住的地方歇息。
大概她也知道她們姐妹有體己話說。
慕容薇扶著慕容月進了屋,慕容月好笑道:「別這副模樣,我這不是弱不禁風。」
慕容薇搖頭道:「你現在可是孕婦,怎麼著自己也得注意一下啊,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不介意了。尤其前三個月可得注意著才行。」
慕容月在一邊藤椅上坐下,「三妹你這口氣真像是個過來人似的。」
「可不是,我之前可還照顧過娘呢。」
給她上茶的丫鬟是慕容薇見過的,以前慕容府的丫鬟,她們自然認識慕容薇,親熱地上來請安。
跟慕容薇一道來的香桃便笑盈盈地拉著她們去敘舊了。
「看你這樣子,氣色倒還不錯,可曾害喜麼?」
慕容月搖了搖頭:「可能月份還小,現如今還沒什麼感覺。我倒是沒害喜,不過最近也提不起什麼精神。」
「正趕上夏天,又懷了孕,是會如此。」
她故作開玩笑地抓了姐姐的手道:「來,讓妹妹給你好好把把脈,瞧瞧二姐的脈象。」
慕容月忍俊不禁,笑罵道:「又從哪耍的玩意兒?」
慕容薇一本正經地說:「那可是,妹妹看了幾本醫書,也想學學看脈呢,指不定將來就能成名醫。哎,二姐別動。」
慕容月好奇地看著她,任她鬧著,她不信慕容薇還會醫術。
這是能看兩本醫書就能學會的?
開玩笑。
慕容薇稍看了看脈象,覺得慕容月的身體的確不錯,脈象也很好,沒什麼異常的,點了點頭。
「嗯,二姐這脈象有力,一定能生個大胖小子!」
「好好,借你吉言了。」慕容月哭笑不得:「你啊,都嫁了人了,怎麼還是這個調皮樣兒?真不知道洛王怎麼受得了你。」
慕容薇眉梢揚起,「妹妹可是賢良淑德的,王爺哪會不受得?」
慕容月伸手撓她:「哈哈……你啊,淨會調皮了……」
姐妹兩個笑鬧了一陣,慕容月認真地說:「看樣子,三妹如今過得很開心了?」
慕容薇微微一笑:「哪能每天開心?總有煩心的事兒。可是這人一輩子不就這樣。其實只要心裡有天堂,哪怕身在地獄,也同樣覺得在天堂。很多事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慕容月看她的模樣,勾起了心事,點點頭:「還是你看得開。我聽說王府里有些小妾,就怕你受欺負,現在看來我白擔心了,咱們家的三妹怎麼會受欺負呢?你不欺負人就不錯了。」
「二姐夫不也很不錯嗎?」
慕容月正想說話,外面一個丫鬟進來了,手上端著個描金紅漆海棠花的托盤,上面放著一個甜白瓷魚骨汀的碗。
那丫鬟容貌俏麗,娉娉婷婷而來,身上穿的衣裳跟普通丫鬟比較好,頭上還戴著赤金的頭面,看那氣派倒像是小戶人家的閨秀。
「四少奶奶,該用補藥了。」
慕容月微微一笑,道:「蘭香,你把藥碗放下吧。」
那丫鬟眼睛眨了眨:「四少奶奶,這藥趁熱喝才好。老夫人一直很緊張您的身子呢。」
「我知道,我跟王妃有事相商,你下去吧。」
慕容月的表情已經有些冷。
那丫鬟看了一眼旁邊打扮得雍容華貴,氣態不凡的慕容薇,低下頭道:「奴婢遵命。」
慕容薇眼睛閃了閃,看了眼那碗補藥,待那丫鬟退下了,那起藥碗撥了撥。
這只是尋常的安胎藥。
只是這丫鬟如此模樣,還敢在主母面前如此說話,卻不太對勁。
「二姐,這丫鬟是建寧伯夫人送來的?」
慕容月苦笑道:「是啊……一言難盡。我懷孕的消息傳出後,回來沒幾天婆婆就派了身邊的嬤嬤照顧我,還送了丫鬟過來,表面是說照顧我起居,實際上是想讓夫君收房的。因我如今身子不便服侍夫君……」
慕容薇沉默起來。
這種事在大戶人家比比皆是,若是主母不方便或懷孕的時候,通常會把身邊的丫鬟抬了通房丫頭,作為侍寢之用。
心理上她實在不能接受,可是這裡的女人盡皆如此,她不能改變別人的想法,也只能保證自己家情況。
「不是該從你身邊的丫頭挑麼,建寧伯夫人怎麼自己送了人過來?二姐你打算怎麼辦?姐夫怎麼說?」
「這丫鬟年紀大了,怕是早就看中了夫君,這是求了機會了,婆婆有意成全她。何況婆婆送個丫頭過來,我能不接著麼?還好,夫君他……沒有答應。」
說到這兒,慕容月白皙的臉上也染上一抹紅暈,臉上帶了些柔情。
慕容薇鬆了口氣。
「姐夫看來真的很喜愛姐姐呢。只是這樣子還是不行,若是讓姐夫去出面拒絕,你婆婆怕是以為是你在背後慫恿的,定是覺得你善妒,才不肯收人。我瞧著這丫頭那姿態,顯然也是對你不滿,想是覺得你嫉妒,才遲遲不肯收房。」
慕容月點頭,「我何嘗不知道呢?只是如今我也頭痛得很呢。」
天底下的女人都一樣,都希望獨占丈夫,卻不希望有女人獨占兒子。
「姐夫如此待你,姐姐也一定要珍惜。這事兒說難不難,說容易不容易。那丫鬟想的是攀龍附鳳,登高枝,可這高枝不一定是姐夫吧?姐姐在婆婆面前一定要大度,姐夫也不要表現得想維護你,一定要表現得最愛的是母親,娶了媳婦不忘娘,這樣,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你看你婆婆維護不維護你……」
她在慕容月耳邊說了一番,慕容月聽得眼睛一亮,笑出聲來:「三妹啊,高啊,二姐真的很佩服你,王府那些個女人,哪是你的對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