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教訓燕天瑜

  燕家房子後面有一條小道，小道兩邊長滿了雜草，不時的還有蚱蜢在草叢裡面跳過，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凌天陽終於看到了一小塊翻過的土地，裡面只種了小白菜，其他什麼都沒有看到，就是小白菜，看起來也像是要死了一般。暗暗嘆了口氣，這燕家要不是燕天 打獵換點錢買點吃的，餓死肯定是他們最終的結局，真怪不得燕天 要娶她。

  蹲在地上，凌天陽一點一點的挑著其中看起來還沒死的毛毛菜。

  「大嫂，你怎麼起得這般早？」身後燕天楠正慢慢的走了過來，燕天楠身著一身灰白色的土布衣裳，全身上下都是五顏六色的補丁，不過，她打的補丁很好看，看起來非但不覺得雜亂，更增添一絲異樣的光彩。燕天楠身高大約一米六幾的樣子，渾身透著一股溫婉賢淑的氣息，讓人一看就覺得很舒服。

  「天楠，你來了！我沒有要起這麼早，只是在家的時候習慣了，天楠，院子裡怎麼只有毛毛菜？」

  「那個，大嫂，我們家沒人會種，這些是我從隔壁馮嬸嬸字那裡討來的的白菜種子。」燕天楠不好意思的笑著，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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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家所謂的隔壁就是離燕家大約一刻鐘路程的文家，馮氏是文海輝的妻子。

  凌天陽有些無奈，「天楠，你們到芭蕉窩也有兩年了吧，怎麼還不會種地？」

  「這個這個嫂子，我也不知道，我認真學了，我」

  燕天楠支支吾吾，凌天陽覺得自己挺聰明的，居然也可以知道她話里的意思，想來應該是穆氏和燕天瑜兩人根本不願意種地，覺得種田侮辱了他們的身份，燕天楠倒是想種，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學不會，天珏還小，那裡會種地，一家人都看著燕天 一個人找來供養他們。突然，凌天陽有絲心疼那個男人，兩年前燕天 應該只有十六七歲吧，居然就要挑起一家人的重擔。

  「好了，嫂子知道了，嫂子也沒有怪你，以後嫂子教你。」凌天陽弄了一筲箕的毛毛菜，帶著燕天楠走進廚房。

  昨晚還剩下一些菜，沒辦法凌天陽將他們端出來熱了一下，然後煮了一鍋湯，便讓燕天楠去叫他們起床吃飯了。

  吃過飯，凌天陽客氣的跟穆氏說道：「婆婆，我跟天珏去我娘家弄些菜苗子來，你們把菜園子收拾一下，那些雜草扯掉，土翻了，我們回來之後就種下去，花不了多少時間我們家應該就有菜吃了。」

  穆氏眉頭一皺，凌天陽看出了穆氏心裡的彆扭，暗暗嘆了口氣，說：「婆婆，我既然嫁給了你們燕家，當然是希望燕家過好，當然，回我娘家拿一些菜秧子也是逼不得已，還未出嫁的時候，我從鎮上買了很多菜種，正好去借一些來，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不會計較那麼多。」

  燕天瑜估計昨晚被穆氏教育了一番，今天什麼也沒說，只是癟癟嘴，似乎看不起凌天陽。

  穆氏想了想，點點頭。

  遠遠的，凌天陽看到自家屋頂上冒著的炊煙，正裊裊升起，院子裡面一群雞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其中夾著老二和老三的聲音，她突然覺得心中似乎充滿了幸福的感覺。

  今天是燕天珏第一次來凌天陽家，所以他表現得有點興奮，平時穆氏不准他出去玩，說他玩物喪志，只能在家裡學著無聊的行軍布陣。

  「老二，老三！」

  「姐，你回來了。」

  「姐姐，你回來了。」

  老二和老三同時開口說道，老三高興的朝凌天陽跑過來，凌天陽蹲下接住老三小小的身子，「小四呢？」

  那可愛的小男孩子，才一天沒見，凌天陽總覺得過去了好久似的，看著老二和老三，她感覺自己的眼眶濕了，有什麼東西想要掉下來。

  「小四那傢伙，現在還在睡覺呢。」老三哼哼了兩聲，不滿的說道。

  凌天陽摸著老三的腦袋，「呵呵」的笑了起來，「老二，老三，給你們介紹一個夥伴，天珏，過來，這是我二弟，三弟，還有一個小屁孩小四，不過這時候他還在睡覺。」

  天珏身子瘦小，五官長得跟燕天 有六七分相像，只是天珏的五官比燕天 的要婉約一些，說的好聽一點是秀氣，不好聽點就是萌，特別萌，所以昨天一見到天珏，凌天陽無條件的就喜歡上了，今天帶著他來他們家想讓他吃點好吃的。

  天珏的年紀比老二小，比老三大，所以天珏叫了聲二哥之後，跟他們玩在一起，凌天陽無奈的笑笑，站起身去了廚房。

  王氏正在炒菜，一個人要炒菜又要看火，所以王氏忙的腳不沾地，看到凌天陽回來，王氏高興的不得了，凌天陽坐在灶膛前，幫王氏看火。

  「娘，我今天回來想要扯一些菜秧子回去栽，燕家菜園子幾乎沒什麼東西。」凌天陽話里話外都有些無奈，在這裡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就算她不想嫁，就算王氏和凌文笙明知道燕家太窮了，還是把她給嫁了一般。

  王氏心中一痛，凌天陽的婚事她本來就不同意，無奈凌文笙堅持，現在聽了女兒的話，她心疼女兒，「好，陽陽，他們家什麼也沒有，要不，一會兒你逮兩隻半大雞仔回去養著，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吃雞蛋了，給你好好補補。不要在家養的白白的，去了他們燕家就變成了皮包骨。」

  凌天陽恩了一聲，點點頭，「娘，你們拿了那幾百兩銀子給我，家裡的夠嗎？」

  昨晚凌天陽整理在家的嫁妝的時候翻出了幾百兩銀子，驚了一回，他們家這次買葡萄酒賺了不少錢，可是拿了這麼多給她，家裡不是要準備起房子，買田、買地的嗎，夠嗎？

  「還有娘，你們準備什麼時候送老二和老三去上學？他們現在年紀正好合適，老二雖說開蒙有點遲，但也不算太遲，我看，要不就這幾天把事情定力吧，讓老二早點去。」

  凌天陽覺得自己家現在真的算得上芭蕉窩第一富戶了吧，可是，家裡一個識字的人都沒有，當然，她現在嫁出去了，也算不得了。

  「都嫁出去了，還這麼操心家裡的事情，你放心吧，這件事情我會更你爹提的。」

  「哪裡不夠了，這孩子，這些錢都是你賺的，要不是家裡想要買地，送老二他們去上學的話，全部給你都行。」王氏笑著輕輕拍了凌天陽的腦袋一下。

  「哦，娘，我跟你們說，銀子放著不安全，我們家今年先不要起房子，先買地，跟爹說，留下老二和老三上學的錢，其他的拿來買地。娘，我也想把我假裝和您們貼補的那些銀子拿來，讓爹幫忙給我買幾塊水田和旱地，燕家那邊，就三畝旱地，根本不夠吃的。還有，我猜想再過些日子，田地這些肯定會便宜下來。」

  「陽陽你怎麼」

  「娘，你先聽我說，你知道燕天 為什麼走嗎？外面亂了，這場旱災來得太兇猛，好幾個省城的人民沒有吃的，說起起義了。我們青襄縣比其他地方好一點，可是所以糧食也只夠交秋稅，這時候要是我們家又是起房子，又是買地的，讓有心人知道，肯定會鬧出好多事端，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還是小心點好。讓爹悄悄的買地，房子的事等明年再看。」

  「陽陽，你說的不錯，我一準給你爹說，只是你把銀子都拿出來了，萬一你家吃不上飯」

  「娘，我又沒說全部拿來買地，留下一點，其餘的拿來買地。」

  王氏做好了飯，凌文笙剛好回家，一進院子就開始絮絮叨叨，「他娘，今年的紅苕不成，圓灣那塊地，只有兩背簍紅苕，別說餵豬了，都不夠幾個孩子吃的，你看豬陽陽，你怎麼回來了？」

  凌文笙驚喜的叫出聲，幾步走到凌天陽的跟前，「恩，瘦了，他娘，煮點肉，陽陽都瘦了。」

  圓灣那塊地是凌天陽家旱地中的一塊，在賴格山下面，騰江轉彎處，因為那裡的地像一個圍起來的圓圈，故叫圓灣。

  凌天陽呵呵的笑了出來，本來心中那點怨憤被凌文笙這麼一句話，通通吹跑了，笑著對凌文笙說道：「爹，你要是還記得的話，我是昨天出的門，要是記得清楚些，我昨晚還回來了。」轉頭對王氏說道：「娘，你能看出我瘦了嗎？」

  凌天陽說完。幾個小的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起來，王氏作勢拍了老三一巴掌，不輕不重的打在他的屁股上，「陽陽，你可真是個沒良心的，從你出了門，你爹可沒少嘮叨你，他呀，就是不想說出來，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問，『怎麼沒有看到陽陽？』」

  凌天陽眼眶紅紅的，天珏走過去，輕輕的拉著凌天陽的手，在凌家玩了這麼一會兒，燕天珏可以感受他們家的溫馨，沒有惡語相向，沒有勾心鬥角，很舒心，老二把他和老三都當做弟弟一樣看待，他真的很喜歡大嫂家。

  凌天陽轉過頭，用袖子擦掉眼角的濕意，然後才笑著問凌文笙，「爹，你先不是說收成還可以嗎？」

  「我那不是怕你們擔心嗎？今年這點收成大概只夠秋稅，雜糧也不多，還好家裡」

  「他爹，快去洗手，吃飯了。」王氏打斷凌文笙的話，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王氏怎麼可能不知道凌文笙要說什麼，凌文笙人老實，很多話包不住，一不小心就會說漏了，她敢保證，凌文笙剛才想說的絕對是還好家裡有錢，哪怕是買來吃也夠，這話她哪裡能讓他真的說出來，小心隔牆有耳這話她還是知道。

  凌文笙不疑有他，點點頭，飛快去洗手吃飯了。

  凌天陽帶著燕天珏本來不準備吃的，無奈王氏太熱情了，非得讓凌天陽再吃一頓，為此，王氏又去弄了一碗紅燒肉，看得燕天珏直冒口水。

  吃完飯，王氏親自去院子裡面給凌天陽扯了一些花菜、芹菜、大白菜、雪裡蕻、蔥等，給她帶回去種，另外，還拿了一些冬天種的油菜種給她，讓她回去種上。

  再回到燕家，凌天陽臉上的表情變得淡淡的，她總有種感覺，凌家那邊才是她的家，燕家就像是她工作的地方一樣，不過，這話凌天陽可不敢說出來，不然穆氏肯定狠狠的說道一番。

  穆氏帶著燕天瑜和燕天楠在後院的園子裡忙活，凌天陽進屋放下東西，扛了鋤頭就去找他們，燕天瑜正眼淚汪汪的盯著她的手，哭喪著個臉對穆氏說道：「娘，我的手好痛啊，可不可不扯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