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鄧氏風波2

  「小楊，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不要再叫我爹老爺，現在倒好，你又叫太太，看，把我娘嚇得！我們鄉下人家，哪來的那麼多規矩，你直接叫叔叔，嬸嬸就好了！」凌天陽微笑著看著王氏。

  小楊被凌天陽這麼說的不好意思極了，來的時候老爺千叮嚀萬囑咐要跟這家人搞好關係，可是人家也太那啥了吧，搞得他不好意思極了。

  「就是啊，你叫小楊？我們就是莊稼戶，哪裡有那麼多的規矩，你這也叫我們才會覺得你拘束呢！」王氏性子比較爽朗，笑著跟小楊說。

  「那我就得罪了，叔叔，嬸嬸，小楊打擾了。」

  「打擾什麼的就不要說了，等一下，就吃飯了。」王氏說著就往廚房走去。

  「娘，我來幫你！」凌天陽轉身進來內屋，從袋子裡拿出今天買的新鮮豬肉，跟著王氏進來廚房。

  凌天陽家今天熱鬧得很，同樣，芭蕉窩也很熱鬧，現在家家戶戶都在談論凌天陽家門口的那輛馬車，更有甚者，直接上門來了。

  

  這不，他們剛吃完飯，一家人和小楊一起到院子裡面乘涼，就看到鄧氏慢慢的走了進來，凌文笙看到鄧氏，趕緊站起來，「娘，你怎麼來了？」

  「我，我過來看看，那天你爹好像把鐮刀掉在你們家了，我，我們明天要割稻子。」鄧氏有些心虛的低著頭，背上的駝背更加明顯，像一坨什麼東西粘在她的背上一樣。

  聽到鄧氏的話，凌天陽眼裡閃過一絲慍怒，她這便宜奶奶最愛做的事就是來你家找她家的東西，而且找的很理直氣壯，往往氣死人不償命。

  「哦，娘，那你來看看，這幾把鐮刀中有沒有爹的？」凌文笙拉著鄧氏便往廚房裡去，他們家的鐮刀、背簍什麼的家什都放在廚房。

  「不用了，老大，你忙去吧，我自己去看看。」鄧氏看了一眼站起來的小楊，「你就是縣裡來的客人吧，我們莊稼戶沒什麼招待你的，你不要嫌棄。」

  凌文笙現在進退兩難，小楊是客人，鄧氏又是他娘，凌天陽冷「哼」一聲，她這奶奶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人家在他們家，嫌不嫌棄關你屁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不會，老人家好！」小楊尷尬的笑笑，跟鄧氏打招呼。

  「小楊，你不用介意，爹，你陪著客人，奶奶要找東西，我陪她就是。」多的話凌天陽也不想說，畢竟還有外人在這裡，說出來丟的可不只是鄧氏的臉，還有他們家的臉。

  鄧氏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恨恨的看了一眼凌天陽，像賭氣似的快步進了廚房，廚房裡面還飄著一股淡淡的肉香，因為是新鮮肉，所以味道特別好聞。

  鄧氏聞著廚房裡面的香味，問凌天陽：「你們家今天吃肉了？」沒等凌天陽說話，鄧氏自顧自的說道：「老婆子有一年多沒有吃過肉了，還是你們好，分出來了之後天天吃肉。」

  凌天陽嘴角忍不住抽搐，鄧氏一年多沒有吃肉了？這話還是哄鬼去吧，老屋每年都要賣三頭肥豬，一頭殺來吃，她會一年多沒有吃肉？他們家好？分出來天天有肉吃？鄧氏可真會說話，他們分出來這麼多年了，一年起碼有三個月揭不開鍋，吃的是洋芋，好嘛，現在倒好了，這還叫分出來天天吃肉。

  「是嗎？奶奶，我們家前幾個月可是天天吃洋芋坨坨呢，哎，上次我還看到小叔端著一碗白米飯，弄得我家小四一直哭。費嬸說小叔看到自己的侄子哭得那麼厲害都沒說讓小四吃一口，她看得都心疼。」凌天陽冷笑一聲，毫無感情的說道。

  鄧氏心裡一驚，心裡暗道：老么真是的，跟他說了，吃米飯的時候不要端出去，讓人看到不好。但她轉念一想，這件事情被姜氏那個死婆娘看到了，那可完了，誰不知道姜氏是出了名的嘴巴爛，什麼話傳到她那裡第二天整個芭蕉窩都會知道，可是她怎麼沒有聽到什麼留言呢，會不會是天陽這個死丫頭哄她的，她看怕真是。於是鄧氏一步走到碗櫥那裡，伸手就將碗櫥打開，「哎，老婆子還餓呢，天陽，去給我那雙筷子！」

  凌天陽看鄧氏的表情，相信她怕是不相信，哼！真是個不知好歹的老東西，要不是他娘王氏跟姜氏說了幾大車的好話，姜氏能這麼輕易的饒過老屋那邊的人，村裡的人都知道姜氏跟王氏要好。

  「奶奶，您不是要找鐮刀嗎？諾，自己找吧，我倒要看看哪把鐮刀是你家的？」凌天陽一把將碗奪過來，飛快關上碗櫥，把碗櫥頂部五把鐮刀遞給鄧氏，末了，說：「我們還是快些出去吧，外面那位公子可是青襄縣羅家大爺的小廝，我們家可得罪不起他呢！」

  鄧氏雖不知道什麼羅家大爺，但是縣裡面來的，肯定不是凡人，猛地，她想到一個想法，居然看了一眼手裡的鐮刀，「外面快出去吧！」說著，鄧氏幾步走出了廚房，連他們內屋都沒進。

  凌天陽有些詫異，鄧氏今天該不會腦子進水了吧，她怎麼會放棄掉這個機會，但一看鄧氏滿臉的笑容，她突然意識到一個不好想法，跟著出去了。

  果真，鄧氏出了廚房，徑直走到小楊跟前，拉著小楊的手，親切的說：「小楊啊，你們縣城裡面來的肯定不習慣我們這鄉下吧？」

  小楊忍不住尷尬，眼前的這個老人家為什麼一口一個縣裡面的，什麼不習慣，他跟著大爺做生意走了不知多少地方，比這更偏僻的都去過，沒覺得不習慣啊，而且他們家的人很熱情，很溫馨。

  「哎，小楊，你怎麼會來我們這個小山旮旯？」鄧氏今天到凌文笙家就是聽到傍晚的時候村子裡面的人都說凌文笙有個好親戚，人家駕著馬車從縣裡來的。

  「哦，我們小少爺因為貪玩，差點從樹上掉下來，是叔救了他，大爺為了感謝他，特派我送叔回來。」

  「哦，這樣啊！我想你住這裡肯定不習慣，要不先跟婆婆去我家吧？」鄧氏說完，拉著小楊就準備往外走。

  凌天陽一家人當場愣在原地，她家極品奶奶又要準備鬧哪樣？小楊也被鄧氏這一舉動給驚住了，等他回過神來，禮貌的抽出手，「這位婆婆，我是他們家的客人！」

  「哦，他們家？我是他娘，這兒差不多就是我家，來，婆婆跟你講，我的小兒子人真的很不錯，力氣又大，人也老實，要不這樣吧，讓他跟你一起去縣裡，跟著那個什麼羅大爺做事。」鄧氏見小楊不走，乾脆直接將凌天陽一把拉起來，直接一屁股做了下去，很真誠的跟小楊誇她小叔。

  這下不僅是小楊，就連凌天陽也跟著懵了，她家這奶奶可真是讓人無語至極啊！

  「這位婆婆，老爺只是吩咐我送大叔他們回家，其餘的事情小楊一個做奴才的，沒有資格說什麼。叔，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小楊臉色一沉，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這種老東西他還真的沒有見過，哼，她到是挺會打算盤的。

  凌文笙臉色也不好，「老三，帶小楊哥哥去休息。」確切的說，凌天陽家一家子的臉色都不好，他奶也不管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想著什麼說什麼，也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

  見小楊不理她，鄧氏嘟噥道：「沒眼水的東西，我家老么去你家是你們的福氣，哼！」隨即，鄧氏抬起頭，「老大，你這沒良心的，虧得你娘我十月懷胎生下你，你長大了，娶了媳婦就不要娘了是吧，可憐你娘已經好多年沒有吃過肉了。剛剛我在碗櫥里看到有碗肉，給老婆子補補身體。」

  凌天陽冷冷的看著鄧氏，她穿過來的那天，還以為鄧氏是個只會在背後搞小動作的人，沒想到還是個厲害人物，瞧，剛剛還說一年多沒有吃肉了，現在又說幾年沒有吃肉了。不過凌天陽不想跟她吵，她要看看凌文笙到底會有什麼反應。

  王氏似乎這種情況見多了，什麼都不說，鄧氏坐著，她沒有辦法，只能站著，老三和小四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鄧氏。懵懂的小四玩著手指頭，委屈的說：「奶奶騙人，昨天我還看到小姑在吃肉，小姑還給了我一塊呢。姐姐說，騙人是不對的，奶奶，你要改，改了就是好孩子！」

  凌天陽搖搖頭，哎，你們不要看著我啊，這是真的不管我的事，我只是跟他講了幾個故事而已。

  凌文笙憨厚的臉上露出一抹紅暈，他們家一年有幾個月吃不上飯，娘倒好，更絕，她幾年沒有吃肉了。

  「娘，你先回去吧，一會兒爹要來找了，我過會兒就給你送去！」凌文笙很好心的扶鄧氏起來。

  鄧氏本還想說什麼，但看到幾個孩子一副想要吃了她的樣子，很自覺的閉嘴了，反正她這趟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於是，高高興興的回去了。

  鄧氏一走，王氏看著凌文笙，陰陽怪氣的說道：「孩子他爹，你還真是個孝子啊！」

  「爹，不是我說你，奶奶說她幾年沒有吃過肉了，你相信嗎？我要是記得不錯的話，去年冬月的時候，奶奶殺了一頭兩百多斤的大肥豬呢。」老二生氣的說道，老三和小四還小，老二已經在長大了，算得上是個小大人了，所以，這話他可以說。

  沒錯，鄧氏是長輩，他們應該尊敬她，孝敬她，但絕對不是這樣，哪有尊敬跑到你家裡來翻東西，末了，隨便胡說點什麼，就要將家裡的東西誆走，世界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老二，這話是你說的嗎？」凌文笙大聲的吼道，「你奶奶是長輩，要吃肉，我們給她就是了，反正我們還有，那麼一點東西，何必非要摳起來。」

  凌天陽沒有說話，拉著老二轉身就進屋了，老三看到哥哥姐姐走了跟拉著小四進了屋。院子裡面還剩下王氏和凌文笙，王氏嘴角含著笑，很溫柔，凌文笙看得感動得不得了，走到王氏跟前，小聲的問道：「你不生氣？」

  「生氣？我為什麼要生氣，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習慣就好了，我們也洗洗睡吧。」王氏轉身進了廚房，沒人看到她轉身瞬間臉上委屈的表情。王氏沒有說錯，這種事情她真的已經習慣了，只要鄧氏拿住凌文笙，就可以將他們母子幾個踩在腳下，依舊進出她家就如同進出自己的家一樣。

  凌文笙懊惱的看著王氏的背影，孩子他娘的背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蒼老，他怎麼都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