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樣子

  一絲悵然划過眼底，雲千若抬步緩緩朝床邊走去，卻忽然聽到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傳來。

  腳下微微一頓，雲千若轉身看著那緊閉的房門，卻沒有立刻走過去。

  莫非是無雙和迦葉不死心，去而復返？

  「若兒？」

  正當雲千若凝眉思索時，門外傳來言子陌溫雅如玉的嗓音，夜色中分外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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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千若眸光微動，走過去打開門。

  門外月上中天，繁星萬點如水，寧靜的夜色里言子陌一襲藍衫靜靜地站在那裡，風揚起他的衣擺，飄灑間皆是風雅。而他左手間提著一隻木質的飯盒，依稀間可以聞到一絲淡淡的香味。

  「表哥，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看到雲千若，言子陌嘴角微揚，眉目如畫的臉上浮起一抹淺淺的笑意，「若兒，我給你帶了點湯，趁熱喝。」

  雲千若看了一眼他手中提著的木質飯盒，心中毫無半點餓意，目光上移，落在他清雅如風月的臉上，那雙墨玉般的眸子裡，深藏的擔憂與心疼仿佛冬日裡的一抹陽光，潤物無聲，不易察覺。

  雲千若微微讓開一步，「表哥，進來坐吧！」

  言子陌微微點頭，提著飯盒走到房中的桌子旁邊，把飯盒放下，轉身拿了火摺子去點亮了燭台。

  雲千若已經在桌子邊坐下，並倒了一杯茶放在言子陌的座位前，然後打開了那隻飯盒，裡面整齊擺放著碗，勺，還有一隻紫砂煲。

  雲千若正伸手欲將它端出來，便聽言子陌說道，「若兒，當心燙，我來。」

  話落他的身影已到近前，雲千若笑了笑，縮回手，「表哥，這麼晚了，你從哪裡弄來的雞湯？」

  雖然還不曾打開，可是，單是聞著那股香味，雲千若便知道煲中裝的是雞湯，每逢冬季，她最喜歡的便是雞湯與骨頭湯。

  言子陌微微一笑，拿起那隻白瓷碗盛了滿滿一碗雞湯放在她面前，輕聲道，「一早就燉上的，你嘗嘗看，味道如何？」

  雲千若低頭看著面前的碗，湯中浮沉著許多被細心拆解成雞絲的肉，燭光之下漂浮著一層白色的霧氣，香味襲人。

  雲千若拿起小勺子嘗了一口，這味道……估摸著那湯至少熬了兩個時辰以上，這……應該是在老頭救治風美人的那段時間裡便開始熬了？

  「表哥。」

  心中漫過一絲暖暖的感覺，雲千若抬頭看過去，言子陌沖她微微一笑，溫聲道，「味道如何？」

  雲千若捧著碗，點了點頭，「好喝。」

  「那就多喝一些。」說著，言子陌從袖中取出一隻透明的小瓶子，倒出裡面的紅色藥丸遞給雲千若，輕聲說道，「若兒，把這個吃了。」

  「那是什麼？」

  「師父給的。」

  雲千若瞬間瞭然，也未多說什麼，接過來直接就吃了。

  等她喝完了一碗雞湯，言子陌又給她添了一碗，「夜涼，多喝些。」

  雲千若看了他一眼，也沒有推遲，捧過碗慢慢的喝著，言子陌坐在對面靜靜地看著她喝，微暖的燭光下容顏如玉，溫雅柔和，只是，那微蹙的眉宇間卻凝著幾分複雜與深埋眼底的擔憂，好幾次，欲言又止。

  雲千若雖然低頭喝湯，卻可以清晰感覺到他的目光，甚至，可以感知到他此刻心中的顧慮與擔憂。

  表哥素來心細如髮，他一定是問過了老頭，知道了真相……

  心中幽幽一嘆，雲千若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言子陌，「表哥，你想說什麼，不妨直說。」

  似乎未曾料到她會突然這麼說，言子陌微微一怔，溫雅如玉的眸子裡划過一抹淺淺的波瀾，而後抿了抿嘴角，有些遲疑，有些擔心，「若兒，你……日後有何打算？」

  有何打算？

  其實……現在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以後會有何打算……她根本沒有認真想過這個問題，亦或者說，她根本就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因為，只要一想到風美人會忘記她，會離開她，以後都不會再有他，她便無法再想下去了……

  即便是強迫自己去想，她也無法想像的出以後的生活會是怎樣的。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更未曾想過會與他分開，理所當然的以為，他們會一直在一起，只要他不離，她不棄，便會攜手餘生，可卻忘了，世事無常，天意難料。

  而今，忽然就走到了這一步，那樣的始料未及，讓她真的不知道，以後會怎樣？

  或許，她可以一個人生活的很好，或許，會很不好……她自己也不知道……

  而風美人呢？

  他不記得她，不記得曾經的點點滴滴，不再記得這一切，他應該……還會和曾經一樣，回到他們不曾相遇之前的樣子，依然是原來的他。

  應該，會生活的很好吧？

  只要他好，她，也沒什麼可不好的。

  仿佛是忽然想通了，又或者，只是在自我催眠，雲千若忽然揚起一抹明媚的笑意，聲音輕快，「我打算去南詔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