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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身份已定

2024-07-18 22:10:53 作者: 呢喃燕語

  「還敢叫阿瑤野種?!」肖文氣得哆嗦,伸手去肖老太懷裡搶,「把錢還給我!錢也堵不住你的嘴,那就別想要!」

  肖老太忙保命似的捂住口袋,死活不放,嘴裡還不忘罵:「她不是你的種,不就是野種?!」

  肖文大手放到了肖老太脖子上,兩眼血紅,面目猙獰,低吼:「你要敢把這事說出去,我就掐死你!」

  肖老太從沒見過一貫溫順的兒子如此瘋狂,雖然只是把手比劃到了自己脖子上並沒有用力,肖老太還是嚇了一哆嗦!

  先保命要緊,肖老太忙一疊聲地說:「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

  說完,轉身就走,唯恐肖文真掐死了自己!

  肖文兩手顫抖著,頭一陣陣發暈,抬頭望天,「老天爺,你劈了我吧!我剛才想要掐死我的親娘……」

  看著肖老太消失的背影,肖文無力地靠在牆上,慢慢地蹲下去,抱著頭,低聲地嗚咽著:「阿瑤,可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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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元春站在樹後,看著這個無助的男人,突然有些心疼,同時更多的是慶幸,肖瑤遇到這樣的父親,也算是老天保佑吧。

  ……

  明月樓。

  「確定非親生,父母尚未知。」

  流霜看著密信,激動地站了起來,英俊的臉上滿是驚喜,眸底璀璨若星,「太好了,終於確定肖瑤不是肖文和趙秀麗的親生女兒了!既如此,肖瑤就有八成是姑姑的女兒!」

  流霜大步來到內室,看著牆上流月的畫像,眼眶熱熱的,薄唇微啟,對畫中人喃喃自語,「姑姑,姑姑,一定要保佑我!一定要助我!」

  正在此時,暗一進來報:「主子!」

  「嗯,何事?」

  「界山上有一山洞,有女人住過的痕跡!」

  「可有遺物?」

  「有一衣物碎片,像女人襦裙用布。洞內有燻烤菸灰,且……」

  「有話直說!」

  「山洞百尺外有一墳塋。」

  流霜大手猛地握緊,聲音微微顫抖,「可有帶字墓碑?」

  「無石碑。墳塋附近有刀刻木板一塊,木板腐朽,字跡模糊,仔細辨認,可見上有『女瑤』字樣,其他竟不可考!」

  流霜臉色一白,拳頭猛擊牆壁,美目緊閉,再睜開,兩眼血紅,俊臉陡然變得黑青,「走!」

  界山。

  暮春初夏的界山滿眼翠綠,蒼松挺拔,青草蔥翠,山間微風襲過,花香四溢,馨香撲鼻,沁人心扉,抬眼既可望見藍天白雲、高山飛鳥!

  綠綠的樹葉像翡翠,若隱若現;時而有涼風吹到樹底下,樹上便泛起一陣沙沙聲;抬起頭,看到陽光從樹葉縫裡射下來,把陰涼處也照得暖暖的。

  此時,流霜站在樹下,卻渾身冰涼。

  一座小小的墳塋,長滿青草,要不是前面一塊翻到在地的破爛木板,讓人只會覺得這不過是個小小的土包。

  「主子!」暗一彎腰拿起地上的木板,小心翼翼地擦得乾乾淨淨,遞過來,「就是這塊木板!」

  流霜望著已經邊緣朽爛的木板,臉上煞白、兩手顫抖,竟不敢接……

  暗一暗嘆了一聲,舉起木板,朝著落日餘暉,指著上面的凹痕,聲音低沉,「主子,此處有字,您來看看,可是『女』字和『瑤』字?」

  流霜微微眯起了眼,木板是極為普通的桐木,刀工也非常粗糙,一看就不是專業墓碑刻工師傅寫的,字跡雖工整,卻不俊秀,模模糊糊可看出字跡來。正是『女』字和『瑤』字!

  其他地方略有刀刻的筆畫,更多的卻是野獸利齒啃過的痕跡,字跡幾不可見!

  「拿回去找雕刻師傅,做個拓本出來。務必補全上面的字!」

  「是!」暗一應道,隨即指向不遠處的山崖,「山洞在那裡!」

  流霜俊臉緊繃,抬頭望向山崖,竟是一處絕壁,山洞開口竟是斷崖!

  流霜心一緊,置之死地……

  「主子,亂石堆後有千年古樹,古樹與亂石之間藤蘿密實,層層藤蘿後面有狹窄石縫,可容一人側身穿過。」

  說完,暗一又指著上面,「也可從上面拉扯藤條攀援而下,直接入洞。」

  流霜心中怒意滔天,久久不發一言。

  看天色已然昏暗,暗一低聲提醒:「主子?」

  流霜回神,縱身輕點,不過幾個躍縱,身子已站在了絕壁之上,一個倒翻,進入山洞。

  洞內不大,小如柴房。洞中並無衣物鋪蓋,地上稻草一堆,巴掌大碎爛花布一塊,不過是普通棉布,並不是宮廷雲紗。

  洞中更無字跡,眾人敲打了縫隙並無任何藏物,洞口灰燼差不多已經被山風吹盡,洞壁上煙燻火燎的痕跡頗重,可以證明這裡曾經有人長期住過,僅此而已。

  流霜貝齒緊緊地咬住嘴唇,痛苦得閉上了眼睛!

  深山!絕壁!懸崖!山洞!

  若此處是姑姑的最後藏身之地,難以想像金枝玉葉、嬌小柔弱的姑姑,是怎麼在這裡生存下去的!

  如果肖瑤是姑姑的女兒,姑姑又經歷了怎樣的痛苦、絕望,一個人在這裡產女、殞命……

  男子站在洞口,呼嘯的山風吹過,寬袖衣袍烈烈,俊顏冷若地獄狂魔,遠處群山連綿,空谷幽深,流霜兩手握拳,長嘯出聲:「若我失親,必覆北齊……」

  夜。

  月色如銀,傾瀉大地。

  趙明亮家,一個黑色身影閃身而出,腳步沉重地朝著界山走去。

  丁元春遠遠地跟在肖文身後,心砰砰直跳!姑娘身世今夜可能揭曉?

  山林靜謐,遠處傳來不知名動物的嘶吼和山風的呼嘯,在這夜深人靜的深山老林里更為驚駭!

  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約摸一個時辰,肖文借著月光四處張望了一下,住了腳。

  丁元春悄悄隱在山石後,側耳靜聽。

  肖文在小小的墳塋前靜立了片刻,從懷中掏出了兩個饅頭,恭恭敬敬地擺放到了墳前。

  「妹子,上一次來是阿瑤一周歲的時候,我帶來讓你看看阿瑤的樣子。這麼多年了,我這是第二次來看你,你不會怪我吧?時間真快,又十幾年過去,今天冬天阿瑤就及笄了,你聽了很開心吧?孩子雖然跟著我受了不少罪,老天爺保佑,我總算沒有辜負你的拜託,阿瑤長大了,很漂亮、很懂事、很能幹,是個好孩子!」

  說到這裡,肖文突然有些哽咽。

  「有人拿阿瑤的身世要挾,」肖文略頓,聲音無奈:「我用錢打發了。不怕妹子笑話,那人正是我的母親!當初知道阿瑤非我親生,就要扔掉,是我和妻子跪地苦求才留下了。沒想到如今竟成了阿瑤的把柄。」

  肖文長嘆了一口氣,「妹子,不要怪我自私瞞了阿瑤,其實當初我也沒打算隱瞞,只是事有湊巧。那夜,我把阿瑤抱回家,妻子驚喜交加,竟提前發動了。因阿瑤也是剛剛出生,就謊稱是一胞雙胎,怕走了風聲,生完了阿靖我去才請的穩婆。只因母親到得早,被她發現了,只能說一切都是天意……」

  肖文佇立,長久地沉默著。

  夜風颯颯,深谷幽靜,不遠處懸崖猙獰、夜色正濃。

  ……

  第二日一大早,暗一就送來了丁元春的密信。

  流霜顫抖著手打開,只見上面寫著:「肖瑤生母之墳已找到,今夜三更可派人隨我前去。」

  流霜手一頓,轉頭問暗一:「那木板已送去雕刻師傅處?」

  暗一恭恭敬敬地回道:「昨夜已經送到青龍大街袁記刻坊!尚未有消息。」

  流霜收起密信,「不等了,我親自前去。」

  暗一忙挑起門帘,「是。主子請。」

  兩人出了明月樓後門,暗一倏然消失不見,流霜一人信步來到青龍大街上。

  上午,大多數的店都是剛剛開門,生意不多。

  流霜按捺住心中焦躁,緩步徐徐前行,來到袁記金石雕刻作坊,左右看了一眼,抬步走了進去。

  袁記刻坊店面雖不大,卻是幾十年的老店了。

  老闆見來了客人,忙上前招呼。

  流霜坐下,端起茶杯,淡淡地問:「昨夜木板拓本可得了?」

  老闆一愣,很肯定地說:「抱歉,昨夜來的不是客官您。」

  凡是送來的金石器物、銘文和碑刻,都是古董或貴重之物,沒有任何憑據,老闆不敢隨便拿出。老闆說這話,是跟流霜要店裡送出的信物,好鑑別來人身份。

  流霜掏出暗一給的袁記作坊執信,老闆接了,驗畢無誤,收了執信,對流霜說:「客官稍等,還需半個時辰方完。」

  流霜只得說:「我等得,老闆還需細心些。」

  老闆點點頭,自忙去了。

  杯中的茶喝到淡而無味的時候,老闆終於拿出了拓本和那木板。

  拓本有兩種拓法。

  一種用白宣紙蘸濃墨重拓,拓後砑光,黑可鑑人,稱為「烏金拓」。二是用極薄紙蘸淡墨輕拓,望之如淡雲籠月,稱為「蟬翼拓」。

  因木板上刻痕淡淡,老闆用了烏金拓。

  此時,老闆把宣紙遞給流霜,謙遜道:「客官,還滿意否?」

  流霜急切地一把接過拓本,平鋪在桌子上,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平靜了片刻,流霜鳳目微睜,等看清了上面的字後,身子一震,腦袋「轟」地一聲!

  「先妣流氏諱月之墓。女瑤泣立。辛巳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流霜兩手握拳、渾身顫抖、兩眼血紅,被牙齒死死咬住的下唇,慢慢地滲出血來!

  辛巳年十一月二十八日!這一天是肖瑤的生日!

  竟然也是姑姑的忌日!姑姑生下孩子就薨了……

  「唉!」老闆嘆了一口氣,看來故去的必是這位的至親了,上前安慰道:「客官,您還好吧?」

  流月猛地轉頭,血紅的雙眼刀子般刺向老闆,把老闆嚇了一跳,「客官……」

  流霜臉色鐵青,俊臉滿是凶神惡煞的表情,往日的細長美目閃射著凶光,臉上浮出惡毒的猙獰,渾身釋放出惡魔般的霸氣,語氣宛如地獄使者,「今天你拓了什麼?」

  刻坊老闆登時明白,點頭如搗蒜:「這……沒有……我什麼也沒有拓……你也沒有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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