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破畫
2024-07-18 20:47:31
作者: 鳳凰惜羽
東方語冷著臉,漠然道:「我不累,你不用管我。」
胭脂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羅媽媽在旁邊拉了拉她,使了個眼色輕輕搖了搖頭。胭脂便安靜了。
大概過了一刻鐘,成剛終於送著蘇御醫從墨白房間走出來。
東方語這才停止鍘草藥;成剛送走蘇御醫,徑直來到她跟前:「御醫說公子的病情算是穩住了,你不必再擔心。」
「不擔心!我怎麼能不擔心!」東方語挑頭眉毛盯著成剛,語氣隱隱有些煩燥的惡劣:「你是他的貼身侍衛,你一定知道他的身體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就告訴我吧!」
成剛沉默了一會,抬頭看她,卻堅定地緩緩搖了搖頭:「語姑娘,對不起,公子吩咐過,他的病不讓姑娘插手,成剛不能違背公子命令。」
又是這句!東方語氣得直跳腳,雙眼冒火瞪著冰冷玄衣少年,卻沒有一絲一毫辦法。這段日子,她不知道明里暗裡試探過多少人,得到的答案總是同樣,她真弄不明白為什麼墨白非要將病情瞞著她,就連她想偷偷看一看藥渣,墨白也早防著她。
東方語無力地嘆了口氣,皺著眉頭沉沉道:「他為什麼堅持不肯讓我醫治?」
成剛默默看了她一會,半晌道:「這個……公子自有他的道理,語姑娘放心吧,蘇御醫說了,公子只要休息一段時間就會好起來的。」
東方語煩燥地嘆了口氣,一會似乎想到什麼,眼睛突然驚人的透亮起來,招著成剛近前,低聲耳語起來。
不久之後,從一間房裡驀地傳出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吼叫,聽那吼叫聲,清冽中夾著憤怒,憤怒中又含著無奈。
東方語聽聞這聲吼叫,心內煩燥鬱悶之氣終於稍減。
「醜丫頭,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啊!你的心腸也太狠太毒了!」東方語還未走近,便聽得那個害墨白昏迷的罪魁禍首在忿忿叫嚷。
東方語乾脆倚著廊柱冷笑著,靜靜傾聽,她就是要裡面那個自詡風流兼臭美的孔雀男永遠記住,得罪她東方語絕不會有好下場。
聽到裡面那道清冽的聲音越來越沙啞,胭脂有些忐忑地看著東方語,輕聲道:「小姐,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他在裡面嚷嚷半天,自己不會出來嗎?」
東方語挑高眉梢,冷冷一笑:「他不敢!」
她在裡面做了什麼?她不過讓成剛在那廝仍醉酒的時候,讓人將房裡所有布質的東西全撤掉,然後脫下他一身衣裳放到泔水桶里泡了泡;再然後將他唯一的褻褲在前面剪了個不大的洞,東方語發誓,那個洞真的不大,不過剛好夠讓人將他一窺全貎而已。
以為這就完了?這才剛剛開始呢!
東方語輕輕冷笑,平日清澈透亮的眼睛竟然泛著幽森駭人的冷芒。胭脂一接觸到她的目光便不由自主覺得心下發寒。
墨白除了在東方語想把脈時醒了一下,之後便一直昏迷著。墨白不醒,東方語心裡的怒氣便難消,她除了讓成剛將那廝房內所有可蔽體的東西全撤走,還讓成剛傳下命令,任何人不得給那廝送一點布,就算手帕大的布也不行;除此之外,東方語還讓人每日三餐均給那廝送一壇美酒。
當然,他可以選擇不喝。沒關係,東方語冷笑,除了酒,她什麼也不讓人送,就是水也不讓!
他不是愛喝酒嗎?她就讓他徹底喝個夠!
一連三天,日日如此,因為墨白連續昏迷了三天不醒。
東方語心頭的怒氣便一日燒得比一日旺。到了第四天,墨白終於虛弱地睜開眼睛,不知哪個嘴快的一下便將她連日的豐功偉績告訴了墨白。
「小語,這幾天你整治他也整治夠了,這錯也不能全怪在他頭上,你不如放昱出來?」墨白勉強喘著粗氣,說了這句話。
東方語瞧著他蒼白如紙的臉龐,心下一陣壓抑的難過,她扭過頭,略昂起臉,眨著眼睛冷聲道:「想放他出來,你就快點好起來,自己去放;你一天不好起來,我就一直折磨他。」
墨白沉默了一會,突然又壓抑地咳嗽了起來。
東方語看著他失去光彩的眼眸,心下一陣陣揪緊的難受。
直到七天之後,墨白才終於可以下床走動,他去到那間房,看到那廝頹廢的模樣,從來不為任何事吃驚的他,卻扎紮實實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
「墨白,你這小子終於來了;那個醜丫頭,你到底從哪裡撿回來的,她哪裡是個人,她分明是魔啊!那丫頭也忒狠心忒厲害了;七天啊,一天三壇酒……我只怕以後聽到酒字都要掉頭跑了。」
長著一雙勾魂桃花眼的昱公子此刻哪裡還有一絲翩翩公子倜儻的風流不羈?
墨白狠狠地抽了抽嘴角,眼底卻掩不住的笑意流瀉。
「你還笑!」昱公子哀怨地指了指房內的浴桶:「你知不知道,那個醜丫頭趁我還醉著,居然讓人剝光我的衣服,將我丟進這隻浴桶內;你知不知道,她在桶內放了什麼?」
「是不會掉色的墨汁啊!老天!還有,你看看浴桶前面,再看看我的臉我的頭髮……」無比哀怨的語氣無限悲憤的面容,墨白眉眼一凝。
揚眉認真看了過去,滿滿一桶烏黑的墨汁前面,放著一面巨大的鏡子;他再將視線轉回到昱公子身上,素來冷漠的他也差點忍俊不禁;昱公子臉上用鮮艷顏色畫著一隻烏龜,這隻栩栩如生的烏龜還倒霉地被一枚蛋砸中……再調正目光,便到了眉宇之上,原本烏黑濃密黑鍛似的髮絲,被人生生從頭頂處剃出一個碩大且醜陋無比的丑字!
看那半邊畫著烏龜蛋的臉頰搓得殷紅一片,一定是用力搓了很久的緣故,那隻烏龜非但沒有被搓下來,顏色反而愈加顯得鮮艷耀眼。
墨白壓抑著噴礴笑意,低低抽了口綿長氣息,難怪這傢伙在房內困了七天也不敢走出一步……這形象,何止全毀,以這傢伙有潔癖的毛病,就是寧願死也不會肯穿上那身發餿發霉的衣裳。
昱公子憤憤不休中忍著噁心套上墨白送來的衣裳,很慶幸地拿過他一雙潔淨靴子,他以為東方語忘記了這雙靴子的存在,腳抖了抖,便往內伸,然而下一瞬,他幾乎鬼哭狼嚎地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