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納爾薩斯的過去

  夏弈神色一凜，對著納爾薩斯點了點頭。

  通過時光回溯藥水回到這個關鍵的時間節點之後，夏弈一直認為自己在信息上領先了所有人，看來……這種看法有大問題。

  納爾薩斯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知道夏弈終於認識到關鍵的問題所在，這才緩緩說道：「我會讓死神大人，將你再次帶到古神角斗場中，你應該知道原因吧？」

  夏弈點了點頭。

  他自然知道，死神將他再次帶到古神角斗場的目的。

  

  從夏弈的這個角度來看，以他現在的能力，無法解決發生在龍神世界中的危機，無法擊敗上古惡龍路西法。

  所以……他聽從了死神的建議，來古神角斗場找納爾薩斯尋求幫助。

  只不過，納爾薩斯顯然也不是一個單純的老好人，他必然也有著自己的目的。

  當時在古神角斗場中面對劉辛時，納爾薩斯其實已經幫過夏弈一次了。

  而他也對夏弈說過，他所需求的……是在未來某些時候，讓夏弈也幫他一個忙。

  至於納爾薩斯具體向讓夏弈幫忙做什麼，可能要等到那個時候才能揭曉了。

  從當下的情況來看，納爾薩斯眼下會幫他，也是期望著到了未來某個時候，夏弈能夠完成許諾。

  「我的目的……到時候你便會知道，在此之前，我需要先將我自己的故事告訴你。」

  納爾薩斯的猩紅眼瞳，幽幽地盯著夏弈，緩緩開口說道。

  「我所處的那個時代，其實與你所在的時代，也沒什麼不同……當然，上古惡龍路西法並沒有出世。」

  納爾薩斯的神情突然有些古怪，語氣變得愈發凝重起來，緊盯著夏弈說道：「我總感覺……你這個時代有古怪。」

  「包括你的存在，本身也是一個異數。」

  「放在任何一個時代，上古惡龍路西法這樣的存在提前出世，都將徹底顛覆整個龍神世界，異界行者都不會再有任何的機會。」

  納爾薩斯深深地看了夏弈一眼，眼神中有著深深的意味。

  雖然納爾薩斯沒有說什麼，可夏弈卻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這一切的特殊性……背後都有著一雙大手在推動。

  原本知道林東忠的命運之後，夏弈心神大亂。

  可此時此刻，夏弈的心慢慢平靜下來，他開始消化方才短暫時間內得到的巨量信息。

  夏弈知道，納爾薩斯沒有欺騙自己。

  在整個龍神世界，最強大的存在便是那位龍神大人。

  只不過，那位龍神大人從上古時代開始，便一直沉睡至如今。

  祂從來沒有親自出手過，卻一次又一次，將從封印中掙脫出來的八大至高龍封印。

  這……何嘗又不是一種可怕呢？

  夏弈相信，能夠將如此多強大存在，盡數關押在古神角斗場中的龍神，擁有這樣的實力，也正如納爾薩斯所說，龍神大人無時不刻都在注視著龍神世界中發生的一切。

  突然間，夏弈想到了某種極其可怕的可能性，後背不禁一涼，一股前所有為的寒意，順著脊椎骨躥上了天靈蓋！！！

  假設……假設納爾薩斯的說法是真的。

  那位龍神大人一直注視著龍神世界中所發生的一切，也就是說……真正掌控著時光長河的存在，其實是龍神大人。

  雖然時光龍掌握的時間規則很強大……可要是……這是那位龍神大人故意放出去的一部分權柄呢？

  這樣的話，即便那位龍神大人無法直接操控時光龍，卻可以通過時光長河中的畫面，給出一些十分「恰當」的信息，讓時光龍做出祂自以為「正確」的決定……

  而夏弈自己經歷過一些事情，所以當他腦海中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便立即證實了這個猜測——時光龍其實只是那位龍神大人所掌控的一個傀儡罷了。

  這顯然很悲哀。

  但更悲哀的是……夏弈的所作所為，也在那位龍神大人的掌控中。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當你知道背後的真相之後，便會對過往發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雖然上一世，夏弈擊殺時光龍的過程中，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可直到最後，夏弈都覺得這個過程……有點太過順利了。

  時光龍能夠窺探時光長河，能夠知曉部分未來發生的事情。

  雖然夏弈針對這一點，做了很多陷阱……最後才順利地擊殺時光龍，可這一切實在是太巧合了！！

  隨後，夏弈煉製超神級的時光藥水，回到了這條時間線的某個起點。

  雖然時光龍之心是十分珍貴的材料，但夏弈還是憑藉著自己的經驗，一次性就將從未煉製過的時光回溯藥水煉製成功——這也太順利了。

  最合理的解釋便是……那位龍神大人需要這樣的發展過程。

  夏弈頓時明白，納爾薩斯為什麼會用這樣異樣的目光看待自己——

  從他使用時光回溯藥水回到這條時間線的起點開始，他便是那位龍神大人的棋子了。

  很有可能……夏弈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所走的每一步，都是那位龍神大人安排好的，包括遇到林東忠。

  林東忠……也只是那位龍神大人的一枚棋子……不，只是一枚用完了就可以隨意拋棄的棄子而已。

  甚至就連眼下，夏弈會在解決冥界危機之後，進入古神角斗場都是那位龍神大人安排好的。

  眼下……不，或許是在數萬年前，那位龍神大人便用祂平靜的目光看到了這一幕。

  夏弈心中愈發悲哀，從未在哪一刻覺得自己如此渺小，就仿佛是孫悟空面對著如來佛祖的五指山……明明已經大鬧天宮了，明明已經在九重天闕上殺的眾神丟盔卸甲，到頭來卻逃不出如來佛祖的五指山。

  看到這個事實之後，夏弈心中一片悲涼，目光變得深沉無比，就仿佛是一潭能夠吸收一切光線的黑色死水，平靜得沒有任何波瀾。

  納爾薩斯看著夏弈的神情變化，有些訝異的是，夏弈顯然想到了許多事情，可這些心思竟然極為陳深沉，他沒有讀到任何夏弈的想法。

  對此，納爾薩斯的嘴角竟似是多了在隱約間多了一絲弧度，他猩紅的眼瞳幽幽盯著夏弈，繼續開口說道：「在某種強大無比幕後助力下，我們艱難無比的將八大至高龍重新封印，可我們那個時代的異界行者，也付出了無比慘痛的代價。」

  納爾薩斯所講述的那個時代，他曾經身處的那個時代，距今不知道過去多久，只是當他說起這些的時候，臉上還是控制不住地浮現出悲痛之色。

  哪怕從那個時代走到今天，經過如此漫長的歲月，納爾薩斯都在眾神詛咒的折磨之下痛苦不堪，但他卻一直顯得風平浪靜，直到此刻……才流露出悲痛之色。

  夏弈能理解納爾薩斯。

  根據納爾薩斯透露的信息，雖然納爾薩斯所生活的世界並不是地球，但他們也經歷過「世界同化」，也就是所謂的異變之夜。

  所有人都脫離了原本生活的世界，經歷過一場慘痛的災難之後，在生死之間構造著自己的龍神世界認知。

  在這個過程中，會經歷許多殘酷事情，可能夠走到最後……那一定是最值得信賴的戰友，最值得託付的朋友，甚至是最親密的家人！！

  沒有任何一種情感，可以勝過這種關係！！

  所以，夏弈相信，納爾薩斯此刻的表情，的確是內心的真情流露。

  納爾薩斯猩紅的雙眼緊盯著夏弈，眼神似乎重新回歸平靜，沉聲說道：「封印八大至高龍之後，我們便開始尋找新的方向。」

  「雖然我們在龍神世界中也生活了許久，甚至已經習慣了龍神世界中的生活，但我們還是想要知道……我們曾經的世界如何了？」

  「這成為了我們新的目標，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圍繞著這一點展開。」

  夏弈暗暗點頭。

  如果換做是他，在八大至高龍這柄達摩克利斯之劍消失之後，少了那種時時刻刻的危機感，夏弈也會想要知道……曾經的藍星如何了。

  藍星終究是夏弈的故鄉，即便是像他這樣，在藍星上了無牽掛的人，也對這個問題感興趣，就更不用說納爾薩斯了。

  要是在經歷那麼多苦難之後，還能見到曾經的家人，曾經的愛人與朋友，那該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我們尋找了很久，並沒有任何結果……」

  納爾薩斯繼續述說著，眼神愈發幽深平靜，「在當時的龍神世界中，我們並沒有找到任何線索……但最終，我想到了某一種力量，一定能知曉這一切。」

  夏弈心中猛然一沉，因為他知道那是什麼力量……只有時光長河，沉澱著亘古以來的一切信息，在那裡可以知曉一切。

  「沒錯……就是時光長河。」

  納爾薩斯的表情突然有些自嘲，猩紅的眼瞳中終於多了幾分情緒，「只不過，那個時候雖然我已經感受到背後有某種力量推動著歷史向前邁進，但我和你一樣……我也能不能確定，在背後推動這一切的就是那位龍神大人，因為我從來沒有和祂有過任何解除，甚至我都不能夠確定……傳說中的那位龍神大人，真的還存在於龍神世界嗎？」

  「當時我們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找到時光長河的蹤跡，終於在地底的迷幻森林中，時光龍曾經的棲息地中，找到了時光龍殘存的力量。」

  「我的……」納爾薩斯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更改了一個稱呼，「我的同伴將時光龍殘存的力量，與一枚傳說品質的鏡子煉為一體……憑藉著那枚鏡子，我們以更高維度的視角，看到了真相。」

  納爾薩斯的表情沒有變化，只是雙眼幽幽地看向夏弈，一字一頓地說道：「真、相、就、是——」

  「我們曾經的生活的時間，徹底被龍神世界吞噬了！！」

  「說得再準確一點就是……我們曾經的世界，成為了龍神世界的養分。」

  「也就是說，我們再也回不到以前生活的世界，我們曾經所有熟悉的人，早在異變之夜就已經被龍神世界中的怪物殺死，再也見不到了！！」

  夏弈保持了沉默，他能想到納爾薩斯他們當時知道這個真相的心情。

  解決了龍神世界中的危機，回到最開始自己生活的世界中，就成了這些人最大的心愿。

  可結果等來的，卻是一個如此殘酷的真相。

  「他們……應該會採取某種行動吧。」

  夏弈在心中暗暗嘆息一聲，已經猜到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同時，夏弈也知道納爾薩斯這番講述，其實也在告訴他一個事實——藍星所在的世界已經消失了，徹底被龍神世界吞噬同化了。

  藍星上所有存在的生靈，其中絕大多數已經死在了異變之夜。

  只是，夏弈在藍星上本來就沒有什麼牽掛，現如今夏弈最大的牽掛便是林小念與林東忠……可林東忠卻是那位龍神大人的一枚棄子。

  一想到這一點，夏弈的心就仿佛要被生生撕裂，但是他必須冷靜下來，必須從納爾薩斯這裡獲取信息，獲取納爾薩斯的幫助，只有這樣才能返回龍神世界世界中，將眼下最大的危機——上古惡龍路西法解決掉。

  即便夏弈有許多想要做的事情，可也必須先解決這個燃眉之急才行。

  納爾薩斯幽幽地盯著夏弈，繼續開口說道：「我們的確採取了行動……我們當時已經是龍神世界中的頂尖強者，那些主城城主級別的高手，我們早就不放在眼中。」

  「所以，知道真相之後的我們，便開始在龍神世界中仔細搜查起來，幾乎將整個龍神世界都翻過來，最終終於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在這個過程中，我同伴煉製的那枚鏡子，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夏弈聽到這裡，已經猜到了納爾薩斯他們想要做什麼，不過開始忍不住開口詢問道：「所以……你們試圖把曾經的那個世界『找』回來？！！」

  納爾薩斯的眼眸中猩紅一片，他沉重地點了點頭，死死地盯著夏弈，吐出了兩個字，「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