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你愛我嗎？

  李程的手指，有一下無一下的撫著林夢雪的臉。那粗糲的指腹，颳得林夢雪睡意全無。

  「春香樓那七鉉琴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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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七鉉琴，琴鉉是由西域培養的天蠶蠶絲，經過複雜的工藝製作而成的。外觀雖然看起來普普通通，但其音質卻有種獨特的清冷入仙之感。

  在南魏，確實也算得上是一件萬金難求的寶物。

  讓林夢雪感到意外的是：李程從小在西北從軍，竟然對琴也有一定的研究。

  這個男人，原來不僅僅只懂得行軍布陣，也還懂得附庸風雅。

  過了半晌，頭頂突然又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似還帶著點笑意：「我先將它搬了來，以後放到墨竹居的院子裡……」

  林夢雪猛的睜開眼，怔愣了片刻，才抬頭，驚愕道：「你......」

  你居然私自帶走春香樓的七鉉琴！

  強取豪奪！

  壞人！

  不過，傳聞李程未來的妻子徐月彤，對琴棋書畫，也頗為精通。

  或許，李程將七鉉琴占為己有的做法，是想送給他將來的妻子吧！

  林夢雪閉了嘴，沒再問琴的事。

  「不裝睡了？」男人低下頭，盯著懷裡的女子。

  女子臉上的潮紅還未完全褪去，眼神顧盼間全是風情。

  李程與那雙大眼對視著，心口一陣悸動。

  他以前怎麼沒覺得，他身邊的這個丫鬟，竟也有如此嫵媚勾人的一面？單單是一個眼神，他就覺得心神蕩漾。

  他情不自禁的低頭親了親林夢雪紅潤的唇，一觸即分後，又專注低頭看著懷裡的女子。

  林夢雪臉紅了，連耳朵尖都紅得透透的。

  今日的李程，不僅熱情萬分，連眼神都太過於灼熱。

  林夢雪不敢與他對視，便收回了目光。

  她將頭軟綿綿的搭在李程的胸口：「大人準備如何利用那府丞？」

  她聲音糯糯的，還有點沙啞。

  聽在李程的耳里，他不自覺又想到了剛才兩人纏綿的那一幕，便手臂用力，將林夢雪往自己的懷裡帶了帶。

  「自然是，拔出蘿蔔帶出泥。」李程淡淡說著，將頭懶懶的靠在車廂壁上。

  外面的雨似乎越下越大了，打在車廂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

  李程的聲音，在這靜謐的夜裡，格外的低沉富有磁性：「春香樓，明面上是供男人們玩樂的銷金庫，其實是歐陽寧用來打探情報的地方。」

  一些官員，沒有提防，便栽在了這些女人的石榴裙下。

  歐陽寧掌控了這些秘密，就等於掌控了這些官員的命脈，讓這些官員不得不為其效力。

  這一招，可謂極其狠毒。

  李程一直在西北，對皇城中的情況不是很熟悉。經過差不多兩年的摸索，他終於查出了歐陽寧的一些秘密，並開始採取行動回擊。

  今晚原本並不想打草驚蛇，但他沒想到，會在春香樓遇到了他的小通房。

  女子雖然蒙著面，但他隔著珠簾，也一眼認出了她，並驚艷於她的舞姿。

  想要順利帶走他的小通房，他不得不打草驚蛇。於是，他決定趁著順天府丞落在他手裡的機會，平了春香樓，斷了歐陽寧的情報源頭，並借勢拔掉順天府衙里的毒瘤。

  林夢雪有些驚訝。

  她只是順口一問，沒想到李程點都不隱瞞的全部告訴了她。

  李程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他看著她如星子般的眼睛，放低了聲音問：「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你與林家，是什麼關係？」

  如果說，這個女人幫助林皓，認識林睿，或許是林家給羅蘭草的一個恩惠，讓蘭草知恩圖報，為林家奔波。

  那阿策公子呢？

  阿策公子天潢貴胄，與羅蘭草並無交集，為何聽到了琴聲，不僅變了臉色，還冒著被別人發現的危險，執意要將這個女人帶到三樓他們的房間，並提名要她跳那首舞曲？

  在阿策公子想讓這個女人跳紅霓裳時，李程腦海里曾冒出一個十分怪異的想法。

  他覺得，這個冒充蘭草的女子，或許是林家大小姐林夢雪。

  因為林夢雪的紅霓裳，聽聞只有一個人欣賞過。而有幸欣賞這曲舞的阿策公子，聽說因為這曲舞，他直接拜倒在了林家小姐的石榴裙下。

  「大人真會說笑。」女子狡辯的聲音傳了過來：「奴婢自然是羅蘭草……大人不是去調查過嗎？」

  李程苦笑。

  不願說？

  罷了，終有一天，他會讓她露出狐狸尾巴，讓她現出原形。

  「大人，奴婢想回去看看奴婢的娘。」林夢雪擔憂白吟霜的病情，說道。

  「不用擔心。我已經派人過去伺候了。」李程垂眸看她時，眼神是他自己也沒覺察的溫柔。

  聞言，林夢雪鬆了口氣，心裡突然有些感動。

  李程是一品太尉，又是國公府的世子，明明可以高高在上什麼都不用管的，卻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派人去伺候一個丫鬟的娘。

  或許，他心裡是有蘭草的吧！

  他愛羅蘭草嗎？

  「明天，你得搬家。」李程的話，打斷了林夢雪的胡思亂想。

  搬家？

  「墨竹居今天修葺完畢，你可以搬回來了。」李程說道：「後院擴大了，你可以去選一間。」

  林夢雪心尖微顫。

  她抬頭看向李程，用手撫上了李程的喉結：「大人，你愛我嗎？」

  李程面色有些僵硬。

  他看著林夢雪，半天也沒出聲。

  李夢雪自嘲一笑，垂下了眼眸。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好，那隻表示他暫時對這個女人感興趣，而不是代表愛！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為何要這樣問。她明明知道答案的，出口卻比思維更快。

  林夢雪沒再說話，李程亦如此。

  ……

  翌日一早。

  林夢雪收拾好東西，帶著小桃來到了墨竹居。

  墨竹居比以前更大更氣派了，更讓人矚目的是，裡面多了一個更大的院子，和兩三個算是獨立的小院。

  大院子裡，樹木葳蕤，花草修剪得十分的精緻整齊。院內的大房間裡，有銅鏡和梳妝檯。

  李程的書房和內寢，便緊挨著那個大院。

  小院，則裝修得十分的簡單和敷衍。

  林夢雪和小桃都知道，大院，是給太尉夫人的。

  小院，則是給他妾室的。

  林夢雪作為一個與丫鬟一樣地位的通房，很自覺的選了一個離李程最遠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