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會跳舞嗎

  林夢雪並沒反抗，相反很配合的泡了個香噴噴的玫瑰花瓣澡，也很配合的讓人在她臉上花了個精緻的妝。

  妝有點艷，在春香樓一片紅的朦朧燈光下，倒也將一個女人的嫵媚表現得淋漓盡致。

  跟著老鴇出門時，林夢雪順手拿了一張薄薄的紗巾遮住了臉。

  老鴇回頭，有些不解。

  願意接客的姑娘，誰不想儘量將自己暴露在客人面前，多掙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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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這個表現得十分乖順的女子不願意？

  或是有別的想法？

  林夢雪當然有別的想法。

  她怕男人見色起意，糾纏於她，當然是遮著臉先拖時間。時間拖得越久越好，或許小桃就能殺出重圍了。

  見老鴇眼神警惕懷疑，林夢雪甜甜的笑了：「朦朧才是最美的，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說完，她對著老鴇眨了眨大眼。

  什麼歪理？

  老鴇張張嘴，正準備令她取下臉上的面紗，樓下傳來一陣騷動。

  是一群穿著儒雅的年輕公子哥，在斥責樓下彈琴的女子，說她的琴藝玷污了他們的耳朵。

  老鴇「哼」了一聲，無暇再管林夢雪遮面的真正目的，帶著她「蹭蹭蹭」的跑到了樓下，在那群公子哥面前一橫，風情萬種的扭著腰，嗲著聲音嬉笑道。

  「官人們，菊香也不錯啊，雖然比紅牡丹差那麼一點點......」

  「讓紅牡丹出來。」一個年輕公子哥跨了一步，衝到了老鴇跟前，無視老鴇的搔首弄姿：「紅牡丹琴藝了得，我們願意為她花銀子。」

  「你前日說她身體不適，昨日出現；昨日又說她病得厲害，今日出現......你一日推一日，天天誆我們......」

  「退錢......」

  「……」

  幾個公子哥越說越激動，甚至有幾個都擼起了袖子。

  老鴇皺緊了眉頭。

  春香樓里，倒是養了不少的打手，她也不怕別人鬧事。只是，這幾個公子哥，有錢有閒還有背景，出手又闊綽，老鴇自然不想得罪這些傻金主。

  一想到紅牡丹，老鴇又嘆了口氣。

  徐府老夫人生辰那天，紅牡丹離奇的從皇城中消失了。

  「退錢！」

  一聲暴喝將老鴇從神思中驚醒。

  老鴇嘻嘻一笑，扭著腰將身後的林夢雪推了出去：「官人們消消氣。」

  「這是春香樓新來的姑娘。」

  「今日可是第一天呢！」

  「不如，就讓她陪陪各位官人？」

  面前突然多出一個姑娘，橫擋在他們和老鴇之間，讓剛才叫喧得厲害的公子哥們微微一頓。

  他們看了過去。

  姑娘薄紗蒙面，一張朦朧的秀臉在紗下看不太真切，但那雙如秋水般的眼，像荷葉上跳動的兩顆水珠，清澈透明卻又顯得有些朦朧和深不可測。

  那雙眼睛在額頭粉紅花鈿的陪襯下，顯得清純又妖嬈，矛盾得讓人忍不住想去一探主人的秘密。

  林夢雪後退一步。

  這群公子哥里，眼裡有隱藏的欲。

  林夢雪當機立斷彎了彎眼：「牡丹姑娘不在......不如，我為大家彈奏一曲，給大家助助興？」

  在老鴇和眾人反應過來時，林夢雪已經坐到了那架七鉉琴後。

  不到片刻，松沉而曠遠的琴音，便纏繞在了眾人的耳邊。

  只是，今日的琴聲，一改往日的纏綿悱惻，變得時而疾風暴雨，盪氣迴腸，又時而如雲興起，如雪飄飛。

  眾人都沉浸在天籟之音上，沒注意三樓走廊上出現一個男人。男人戴著銀質面具，只露出一張薄薄的唇。藏在面具後的雙眼，深邃而冷峭。

  他長身玉立，安靜站在欄杆邊，享受著那琴音帶給他的熟悉感，修長的手指，輕輕敲著木質欄杆很久，才回頭對身邊的人吩咐道：「將那女子帶上來！」

  ......

  林夢雪被帶到了三樓。

  老鴇掂著手裡沉甸甸的銀袋，笑得眉開眼笑。她殷勤的跟在林夢雪身後，推開了三樓雅閣的門。

  一道珠簾和輕紗，將屋內的幾道人影很好的隱藏在了裡面。

  老鴇被趕了出去，門又被關上後，幾個長得甚是彪悍的男人，一左一右守在門口。

  林夢雪站的珠簾外，聽見一簾之隔傳來一個男人沙啞的聲音：「會跳舞嗎？」

  聲音低沉醇厚，還微微帶著點沙啞。

  林夢雪一怔：這個聲音，有點熟悉！但，她記憶里那個熟悉的聲音，不僅醇厚，還帶著優雅。

  「會跳一點。」林夢雪不知道帘子後的人是誰，只有含混應著。

  「紅霓裳。」那個沙啞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會跳嗎？」

  紅霓裳，這首舞曲，曾在三年前，風靡整個皇城。

  會跳的很多，但跳好的，卻寥寥無幾。這首舞曲的精髓，需在控制好節奏的同時，剛柔結合。

  林夢雪自然是會跳的。不僅會跳，而且還跳得挺好。

  但，真正的林夢雪已經死了，她現在的這具身體，顯然是不適合跳這首舞曲的。

  「跳好了，有賞。」一簾之隔又傳來那個沙啞的聲音。

  「跳不好，直接從樓上扔下去。」另外一道男聲，透過薄薄的紗，也傳了出來。

  那聲音沒有一絲起伏，低沉凌厲，猶如千年寒冰，從幽深的地府里傳出來般。帶著強勢和不容置喙。

  室內瞬間氣壓降低，冷得林夢雪一顫。

  不容她多想，也不容她多聽，一簾之隔，響起了琴聲。

  林夢雪咬著牙，隨著琴音，甩開了長袖。

  求生的欲望，讓她不得不專注於舞曲。

  蘭草這具身體，除了繡花，估計都沒跳過舞。林夢雪為了跳好這首舞曲，討好帘子里那些不講道理又霸道的貴人們，她舒展開全身，跳得氣喘吁吁，腿腳酸痛。

  剛站定，珠簾被一個人拉開，林夢雪看清了屋內的幾個人。

  一個戴著銀質面具的男人，端正著身子坐在首位。其次是生得俊朗，但臉上帶著寒霜的李程，還有一臉正氣的刑部尚書陸森。另外兩個公子哥，生得溫潤如玉，風度翩翩，林夢雪並不認識。

  看到李程深邃的目光如利箭般來，林夢雪暗叫不好。

  她來不及多想，轉身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