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林皓的疑惑

  林夢雪料想得沒錯。她在後院養傷的日子，李程確實沒來看過她一眼。

  他只讓小桃傳了句話：等傷好了再去前院伺候。

  林夢雪心裡並不覺得怎麼失落，因為她早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她知道，她在李程的心目中，只是一個通房的存在。而她，身負家仇，更不可能對李程產生什麼真正的感情。

  彼此需要彼此利用罷了。

  趁著養傷的間隙，林夢雪一刻也沒閒著。她將孫秀梅送過來的繡品，用心繡好後，已經是五天後了。

  算算時間，阮峰海他們應該已經出了京，進入了別的轄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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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夢雪心下著急，正想尋個機會去繡莊，沒想到孫秀梅卻親自尋了過來。

  林夢雪心中大喜，拿上繡品的同時，不忘拉上小桃。

  在小桃的證明下，她真的只是在「老老實實」的做女紅。

  小桃自然也十分樂意。

  見林夢雪不防著她，不自覺的放鬆了警惕。

  兩人來到專供下人們出入的側門，老遠便見孫秀梅繃著一張臉。

  似等得有些不耐。

  「孫姑娘好。」林夢雪很客氣的招呼著，將手中已經完工的繡品，雙手託了過去。

  孫秀梅接過繡品，仔細看著上面的花紋。

  紅的花，綠的葉，被繡得栩栩如生；顏色不僅搭配得十分協調，針腳也細密均勻。整個繡品，竟無一絲線頭可尋。

  「蘭草姑娘果然好手藝。」孫秀梅驚嘆著，嘴角也露出一絲笑意。

  小桃得意的揚了揚頭。

  林夢雪謙虛的低頭：「姑娘謬讚了。」

  孫秀梅小心將繡品放好，才拿出一個錢袋。

  林夢雪並未接。

  她想讓小桃接錢袋，以此來消解小桃對此事的疑慮。

  小桃也正有此意。

  她接過錢袋，見裡面裝著無數個銅板，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不過有錢數，總歸是好的！

  小桃見孫秀梅拿了另外一個繡品出來，並和蘭草姐開始討論繡什麼顏色的圖案時，她笑了笑，立馬扭到一邊，開始數著袋子裡的銅板。

  「蘭草姑娘，繡這個牡丹，可不好繡。這緞子可是一大戶人家要的......」孫秀梅長得白白淨淨，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嗓音卻有點大。

  她一邊講著繡牡丹的注意事項，一邊拿眼專注的看著林夢雪的唇。

  當林夢雪的唇落下閉合時，她也恰到好處的講完了注意事項和下次的交貨時間。

  從定國公府後門出來，孫秀梅直接上了停在巷子裡的一輛馬車。

  馬車車身通體黝黑，青色的車帷垂落，顯得頗為神秘。

  「如何？」林皓伸手扶住孫秀梅，將她帶坐到自己身邊：「可有尋到什麼證據？」

  孫秀梅依著林皓坐好，兩根細瘦的手指將垂落在肩上的一縷頭髮撩到耳後，才柔柔的開口：「李程對蘭草姑娘，似乎也並不怎麼放心。」

  她想到那個稚氣未脫的小姑娘，又立刻自我否定的搖了搖頭。

  李程怎會派一個如此小的姑娘來監視蘭草？

  在林皓詢問的目光中，她撇開此事，說道：「蘭草姑娘說，李程前幾日將他手下的幾大高手派了出去。」

  李程身邊沒人保護，是不是可以......

  林皓拳頭攥緊，手背上暴出條條青筋。

  孫秀梅似讀懂了林皓的心。

  她溫柔的將手覆在林皓的手背上，柔聲說道：「皓哥，李程武功高強，比那玄野兄弟還要高出幾倍。而且，他心思深不可測，說不定，裡面會有詐。」

  冰涼的手，溫柔的語句，讓林皓躁動的心瞬間平復了下來。

  孫秀梅又說道：「蘭草姑娘的意思，是派人悄悄打探，李程一心想救的人，是誰！」

  林皓點了點頭，反手握住了孫秀梅的手。

  他沉思片刻，又想到了什麼，瞳孔猛縮：「蘭草如何知道你懂唇語的？」

  知道孫秀梅會唇語的人不多，知道孫秀梅與林皓關係的人，也不多。

  難道......

  林皓心跳瞬間加快。

  過了片刻，他又冷靜下來，緩緩搖了搖頭。

  相貌可以易容改變，但身高卻是不能改變的。

  ......

  林夢雪將繡品塞給了小桃，自己轉身去了墨竹居前院的書房。

  李程坐在書案後，正專注的看著什麼。

  聽見腳步聲，他頭也不抬，淡定的問：「傷好了？」

  林夢雪「嗯」了一聲，抬腳走到書案邊。

  李程埋頭看的是一副山水畫。

  一幅竹齋先生兩年前畫的，據說被人珍藏起來的畫。

  畫上，原本是幾片在空中打著懸的綠葉，卻變成了紅色。

  林夢雪仔細看去，發現染紅綠葉的，竟然是血跡。

  不知道是李程的，還是別人的！

  林夢雪猜想，定是有人探知了地宮的秘密，所以眾人開始紛紛搶奪竹齋先生的山水畫。

  「過來。」

  低沉的男音傳來。

  林夢雪抬眸，見李程正拿眼看著她。

  或許是因為搶到了畫，李程心裡高興。林夢雪剛走到李程身邊，就被李程一把抱到腿上。

  「看出什麼端倪了嗎？」

  溫熱的氣息，順著耳垂傳到了脖頸。

  林夢雪脊背一僵，又感覺腰上傳來一陣酥麻。

  李程一隻大手在林夢雪腰上輕輕捏著，另外一隻手，順著畫上的紋路，輕輕描摹著。

  林夢雪聽見李程失望的「咦」了一聲，她腰上的手，也停住了。

  她心裡冷笑。

  定是李程已經看出，他千辛萬苦搶來的畫，並不是他需要的地宮圖。

  林夢雪有些幸災樂禍的側頭，想去窺探李程的表情。

  回頭，卻對上了李程深邃的眼。

  李程一臉平靜，並沒有林夢雪以為的失望和憤怒，反而在林夢雪側頭過來時，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連眼眸的顏色，也深了幾分。

  他直直的看著林夢雪的大眼，似乎是想透過她眼睛，看到藏在她肉體深處的靈魂。

  林夢雪有些心虛的想扭頭，緊跟著下頜一緊，她「啊」了一聲，頭不受控制的又側了回去，與李程面對面。

  兩人離得很近，氣息瞬間交纏在一起。

  林夢雪眨了眨眼睫，秋水剪瞳般的眸子柔情似水的看著李程的眼。

  「看出什麼端倪了嗎？」

  李程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旖旎。

  林夢雪正思考著如何回答，書房門口突然出現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