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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請求

2024-07-18 19:05:36 作者: 故淵不思魚

  「殿下!」

  杜姓女官還想說什麼,可沒等她說話,楊女官已經拼命拽了拽她的衣服,搶先一步開口說道:「殿下說的是,我等這就向縣主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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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她轉頭對褚昭然屈膝行禮,說道:「我等考慮不周,冒犯汝寧縣主了。還請縣主見諒。」

  褚昭然沒想到最先倒戈的是魯莽的楊女官,但轉念她就明白了,這三個女官,張女官是鐵了心不參與;杜女官心有謀劃,要找她麻煩;只有這個楊女官,傻乎乎地被杜女官算計做了出頭鳥,後面又被她嚇破了膽子,自然三皇子這邊一施壓,楊女官立刻繳械投降。

  褚昭然伸手將人扶起,大人有大量地說道:「楊女官客氣,大家都是為維護宮規,只是立場不同。我理解的。」

  理解個屁!

  褚昭然在心裡暗罵,生病都不能讓人安生。若非這幾個如今還是她的教習,她病好還要在她們手下,她一定不會這麼輕飄飄揭過此事的。

  三皇子見褚昭然表態,也不打算對這幾個女官大打出手。

  她們三人在宮中品階雖然不高,但畢竟是宮中掌管宮規教化宮人之人,打個不恰當的例子,她們的官職就相當於前朝的言官。

  三皇子不想給褚昭然招恨,口頭警告了一遍,大手一揮,便放三個女官離去。一直跪在地上叩頭的內監見她們三人離去,爬起來也準備溜走。

  他剛站起身,沒等他邁步,就被三皇子出言喝止,「你留下!」

  吳內監哭喪著臉,求饒道:「殿下,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今日是被豬油蒙了心,冒犯了汝寧縣主。奴婢該死!」說著,他就準備揚手自己掌摑自己。

  「等等。」褚昭然突然開口叫住他,她轉頭看向三皇子,和對方商量道:「殿下,吳內監只是無意,我也沒有吃虧。這次之事不如就放過他?」

  三皇子本就是為褚昭然出頭立威,既然她開口,三皇子自然是要給她面子,由她處置的。

  見三皇子點頭答應,褚昭然彎眉淺笑,「多謝殿下。」

  她的聲音清脆,眉眼的笑意讓三皇子不自覺地跟著勾起唇角,眼眸中露出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軟繾綣。

  褚昭然得到三皇子首肯,回過頭對吳內監說道:「吳內監,我覺得此次之事,都是誤會。你說呢?」

  「是是是。」吳內監連忙應道。褚昭然這明晃晃給自己台階下的行為,他這自然不會不識好歹。相反,經此一事後,他心裡對褚昭然不由另眼相待。

  「既然是誤會,那吳內監要務纏身,我這裡就不多留了。」褚昭然直白地下了逐客令。

  吳內監滿臉堆笑,分別向三皇子和褚昭然行過禮後,倒退著往後走了幾步,見他們二人沒有注視自己後,才轉身離去。

  「你怎麼這般輕易放過那個吳內監?」三皇子不解,剛剛吳內監的所作所為,實在惡劣,若非褚昭然求情,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一番的。

  自然不可能。

  褚昭然心裡說道,這個吳內監和杜女官一看就是勾連一處,來坑害她的。她又不是聖母白蓮花,怎麼可能以德報怨。但她自認一直與人為善,不曾得罪過這兩人,所以等她病好,她要弄清楚緣由,然後再決定如何處置這兩人。

  雖然褚昭然心裡這般計劃,但當著三皇子的面,她敷衍著給了個解釋:「這吳內監在內侍省負責內文學館一應用度,想來和宮中多位女官、內監都有關聯,若是對他不依不饒,日後恐怕難以安寧。」

  解釋完這些,褚昭然對三皇子鄭重道謝:「這次多謝殿下了。」

  「這事不用放在心上。」三皇子柔聲說道,他看著褚昭然,眼眸中全是歉意的神色。「其實,說起來該是我對不住你。」

  褚昭然見他似要敞開心扉,心知這對話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便指著院中的石桌,提議道:「殿下坐著聊。」再站著,她這個病人真的要撐不住,往下栽了。

  兩人坐下,三皇子開始打量著四周,院子不大,北邊三間正屋,東西兩邊是小小的廂房。正屋西邊的窗戶下擺著一個小小的圓形石桌。

  看著寒酸的院子,三皇子心中很不是滋味,對褚昭然的愧疚之情又增加了幾分。

  「殿下請用茶。」

  銀花適時送上茶盞,三皇子看著銀花脖子上明晃晃的紅痕,說道:「去上些藥吧。女兒家,留下疤痕便不好了。」

  「啊?」銀花反應慢半拍地在脖頸處抹了一把,攤開手才發現手指上沾著點點血痕,定是剛剛和那杜女官撕扯時,被她手上的戒指給劃到了。銀花在心裡咒罵著杜女官,嘴裡卻說道:「多謝殿下提醒,奴婢稍後便去太醫院求藥。」

  銀花吃一塹長一智,故意強調太醫院三個字,將傷藥和她們撇清關係。

  誰料三皇子聞言便是一笑,轉頭看向褚昭然,說道:「你這丫鬟有點意思。」

  褚昭然也跟著笑,對銀花說道:「行啦,咱們院子裡備藥的事情不用瞞著三表兄。你快去上藥吧。」

  銀花這才反應過來,是了,她們院子裡的藥,是經皇后娘娘拿到了。三皇子是皇后娘娘的親兒子,縣主的表兄,就算知道也不會把縣主送到掖庭局受罰的。

  「殿下,縣主,奴婢下去了。」發覺自己犯蠢的銀花,迅速跑路,順便把院子裡站著的茯苓一併拉走了。

  院子裡只剩下褚昭然和三皇子這對表兄妹。

  三皇子望著褚昭然蒼白的臉,語氣帶著愧疚,說道:「表妹,這次是我母后對不住你了。我待母后向你,還有姨母道歉。」

  三皇子這話說得真心實意,他是皇后的兒子,很多事情皇后並未瞞著他。他知道褚昭然進宮的前因後果,知道當初帳本一時,一大半便是自己這個表妹的功勞。沒有帳本,他和大皇子的鬥爭,不會這麼快拉下帷幕。單這一點,他就記著褚昭然的好。

  本來他想著,這份恩情,等表妹成婚,以添妝的形式還掉。誰曾想,自己的母親竟然把這麼漂亮的表妹困在宮牆之內,還是以女官的名義。

  雖然四品女官,算不上折辱,可讓公府出身的表妹進宮,到底是耽誤了她的大好年華。這叫三皇子實在過意不去。

  可是父母之命,他又不能違抗,他能做的除了這句輕飄飄的道歉,似乎也沒有旁的了。

  「殿下。」褚昭然說出口,又覺得此時稱呼三皇子殿下顯得疏離,乾脆改口換了一個稱呼,「三表兄,這些話以後還是莫再提起了。」

  她頓了頓,接著道:「皇后姨母自有她的理由,我等晚輩只有聽命的份。」她這話,像是在告誡三皇子,又像是在告誡自己。

  三皇子目不轉睛地端詳著褚昭然的神態,待看到那雙沒有一絲情緒的雙眸時,心下忽而覺得揪得慌。

  他萬萬沒想到,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褚昭然就變成一副心同槁木的樣子。他想勸褚昭然看開些,可張了張嘴,話到嘴邊他又覺得自己是在沒有臉面開這個口。

  在這皇城有多壓抑,他再清楚不過,而逼著褚昭然進宮遭受這一切的人,正是他的母親……

  褚昭然看出三皇子的欲言又止,她淡然一笑,主動岔開話題,「對了,前些日子,我在宮中見到慕三郎了。他如今成了金吾衛里的一個中郎將。」

  「是嗎?」三皇子假裝詫異地問了一句。慕雲琅做金吾衛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但他也明白褚昭然故意繞開話題的用意,便順著她的話頭聊了下去,「三郎這小子,向來悶聲做大事啊。」

  褚昭然看著三皇子的臉,忽而嫣然一笑,「表兄可知,你並不擅說謊。」她的聲音清脆,語調中帶著調侃。

  三皇子愣了一下,轉而面露尷尬之色,他乾笑了兩聲,「有嗎?」

  話音落下,他就看到褚昭然含笑的雙眸,問題的答案不言而喻了。頓時,三皇子有些侷促地低頭,假裝忙亂地整理了幾下衣擺。他心中感到奇怪:「我平時也不這樣啊。怎麼今日在昭然表妹面前,被她輕而易舉就看透了呢?」

  看到向來溫文爾雅氣定神閒的表兄,難得露出這般侷促的模樣,褚昭然饒有興致地欣賞了一會兒。

  待她滿足了自己的「惡趣味」,這才笑著解圍道:「是我愚鈍了。表兄與慕三郎也是自小的情分,他進宮做金吾衛的事情,自然會告訴表兄的。」

  「表妹,這話咱們可以不用提了。」三皇子伸手做了個停止的動作,他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了。

  「其實這些天我一直想找機會求見表兄。」褚昭然換了一個認真的表情,「我有一不情之請,還望表兄成全。」

  「表妹但說無妨。」

  聽到三皇子如此痛快的答應,褚昭然暗暗在心底長嘆,心說:你答應的這麼快,我都不好意思賣你了。

  雖然心裡這般想,但褚昭然仍按照計劃說道:「我想請表兄如實告知我你的喜好。」

  說完,她察覺三皇子露出古怪的神情,慌忙解釋道:「別誤會,我是替定遠侯府的凌大姑娘問的。是她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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