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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安排

2024-07-18 19:04:53 作者: 故淵不思魚

  「為何不可?」褚昭然回道,「我看過你做的絨花,眼光獨到,配色大膽合理,將此天賦眼光運用到成衣鋪上,定能給成衣鋪帶來新的機遇。」

  褚昭然這番話並非無的放矢,當初讓金盞教海棠做絨花雖是偶然,但也歪打正著讓褚昭然發現海棠對色彩上的天賦,讓她動了將人安排到成衣鋪的念頭。

  看海棠尚在猶豫,她寬慰道:「你放心,京城東西兩市做生意的掌柜們,有不少都是女子,尤其以首飾、餐食、成衣這類鋪子,女掌柜更多。每日需要打交道的主顧也多是女子,不會給你招來麻煩的。」

  她頓了頓,接著說道:「況且你是國公府出來的人,就算有不長眼之人,也得掂量掂量。」

  海棠沒有立即回答,她垂眸思索半晌,猶豫問道:「縣主,此事可否容我稍後給您答覆?」

  對海棠來說,這件事太突然,她沒想到褚昭然會有這個打算,她穿越至今,當初的一腔熱血在深不見底的後宅中慢慢消磨,短短數月,她已經有日漸麻木之感,她開始適應古代女子的生活,覺得這樣在褚昭然院子中生活也挺好,全然忘記當初她的雄心壯志。

  

  畢竟,在這男人掌握主導權力的古代,女子想要·搏出一番事業實在太過艱難,要受到的掣肘太多,憑她一個普通人根本無法撼動。她曾不甘心過,曾想著主動攀附褚昭然,通過她去結識其他名門閨秀王孫公子,試圖從別人那裡尋找機遇。可褚昭然將她困在國公府的內宅之中,根本沒給她機會。

  她不理解過,甚至怨恨過,但當她從褚昭然給的書籍中慢慢了解這個時代,窺得那些藏在字裡行間的階級殘酷,她有些明白褚昭然將她困在內宅的做法了。或許,能讓她在府中做個不受束縛的侍女,已經是褚昭然提供的最好出路了。

  她沒想到,如今褚昭然竟然給她尋了另一條出路,而且看上去是條康莊大道,可她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穿越過來執掌一家店,能勝任嗎?

  褚昭然很是體貼地表示:「人生大事多考慮考慮也好。不過,十五前我便要入宮,在此之前,我需要你的答案,你抓緊時間考慮。」說完,她便示意海棠可以回去了。

  海棠出門後,一直候在褚昭然身邊的金盞低聲哼唧道:「扭扭捏捏,不識好歹。」

  聲音雖小,但離她最近的褚昭然還是一字不漏地聽到了。

  她安撫地拍了拍金盞的胳膊,輕聲道:「莫胡說,這是人生大事,自然要考慮一下的。」

  海棠不以為然,原地跺腳,抱怨道:「縣主,她不識抬舉,辜負您的好意,您還替她說話!」

  褚昭然笑笑沒說話,這時銀花端著一個白瓷小碗走了過來,「早上我聽到縣主咳嗽,便讓小廚房燉了梨湯,正好晾涼,縣主快些用了潤潤嗓子。」

  這碗梨湯來得正是時候,褚昭然說了一早上的話,正口乾舌燥著,她忙不迭接過,小口啜飲起來。一盞梨湯用罷,她繼續忙起正事來。

  「銀花金盞,你們兩個也需要重新考慮一下人生大事。」

  聞言,銀花金盞臉色大變,二人迅速對視一眼,眼中皆是慌亂,銀花稍鎮定些,輕聲問道:「縣主入宮不帶我們嗎?」

  褚昭然搖搖頭,解釋道:「按照宮中規矩,女官只可帶一名貼身侍女,至於帶誰……」褚昭然微頓,看著銀花金盞緊張的眼神,促狹道:「你們二人可以商量一下,留下的人,去成衣鋪做二掌柜,替我照看鋪子的情況。」

  褚昭然沒藏著掖著,將兩者益弊攤在二人面前:入宮相當於去中某海鍍金,出來後尋常人家都得高看一眼,但弊端顯而易見,不能輕易出宮,耽誤女兒家姻緣。至於出府,則自由許多,而且褚昭然還會替她把奴籍去掉。就是每天都得拋頭露面,容易引起旁人非議。

  銀花心細,金盞果敢,按照褚昭然的心思,最好是銀花隨她入宮,金盞留下替她留意海棠。不過,二人換過來也行,要緊的是她們得心甘情願。

  和海棠一樣,褚昭然同樣讓她們十五前給出答案。不料晚飯前二人便給出答案。

  銀花入宮,金盞出府。

  雖然如褚昭然所願,但無論是入宮還是出府,都擔著有重要的責任,若是有一點不甘,都可能造成隱患,她不得不多問一嘴,「你們確定想好了嗎?」

  銀花金盞互相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褚昭然不做聲,似是出神,半晌後,她先將金盞支了出去,稍間內只餘下她和銀花二人,再次強調道:「宮中規矩森嚴,入宮後除非我任職期滿,否則你我都不能隨意出宮,你可想好了?」

  銀花斬釘截鐵道:「奴婢父母走得早,托縣主的福才能安穩過到現在,縣主去哪兒,奴婢便更到哪兒,絕無二心。」

  「就算為此耽誤姻緣也無怨言?」要知道,銀花也到了配婚的年紀,年前蕭氏便提起替銀花許配人家的想法,只是國公府接二連三有事,褚昭然一時將此事拋在腦後。

  銀花依舊答得果斷:「奴婢無心儀之人,只想一心伺候縣主。」

  這般堅定足以看出她的決心,如此褚昭然也可放心。她給銀花許了個願,「日後若是你遇上心儀之人,我給你做媒,以我義妹名義出閣。若是你不願嫁人,我也保你餘生無憂。」

  確認過銀花這邊,褚昭然又單獨將金盞叫了進來,對於出府的金盞她倒是不用再多確認決心了。她將提前備好的籍契交給金盞,「明日我會請母親派人去官府支會一聲,以後你便不再是奴籍了。」

  金盞撲通跪在地上,聲音哽咽地說道:「縣主之恩奴婢無以為報。」她是國公府的家生子,家中幾代人都在府中做活,沒有褚昭然這份恩典,她的下一代多半也逃不了伺候人的命運。

  褚昭然沒防住金盞有此舉動,待她反應過來後,急忙將人拽了起來,「不必行此大禮,我讓你出府,也是有任務交給你。」

  金盞胡亂將眼角的淚珠抹掉,說道:「縣主您吩咐。」

  褚昭然道:「此事說來簡單,你幫我盯著海棠,儘量避免她與京中貴女交往過密。」

  金盞茫然道:「這是為何?」

  褚昭然耐心解釋道:「我領她入府,是因為當初我去滎陽郡查案,海棠曾助我一臂之力,為報此恩,我答應為她提供謀生之路。如今我要入宮,自然要按照約定替她尋找新的出路。但我出府之事,涉及闔府安危,必須確保海棠不會透露給外人。你要做的,就是時刻緊盯她的行動,但只能私下行動,不可表現明顯,引起海棠注意。」

  金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具體需要做什麼?」

  這句話把褚昭然問住了,她的計劃是用來以防萬一,至於具體怎麼做……她還沒想好。

  「縣主?」

  金盞的話把褚昭然重新拉回到現實,她收斂心神,鎮定說道:「我如此安排只是以防萬一,你多留心就是。如果遇到突發事情……」褚昭然突然頓住,她本想讓金盞去找褚昭筠的,可轉念一想,如今昭筠未婚夫上門,婚期估計就在眼前,將此事交給昭筠恐不是長久之計……

  雲舒雖然久居京城,但畢竟不是國公府的人,此事還是交給自家人更保險一點。

  思來想去,這事還是拜託母親吧。

  褚昭然剛下了決定,準備吩咐銀花時,外頭突然一道閃電亮起,緊接著一陣悶雷轟隆隆響起。

  見狀,金盞急忙轉身,匆匆走到東稍間,將稍間的窗戶合上,那裡擺著的博古架上有書籍,若是被雨水濺進來恐有損毀的風險。

  她剛剛將稍間的窗戶合上,還沒來及走到次間的窗戶前,這雨已然嘩啦啦落了下來。大雨傾斜,滂沱如簾,仿似銀河泛濫。豆大的雨珠落在屋檐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屋外突然傳來銀花詫異地驚呼聲:「我的天,二姑娘怎麼冒著這麼大的雨出來了?快些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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