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板上釘釘
2024-07-18 19:04:45
作者: 故淵不思魚
蕭氏聞言微微怔住,她沒想到皇后會單獨和褚昭然談話。如此看來,昭然的婚事恐怕另有變故!
想到這裡,她不敢再耽擱,拉著褚昭然急急忙忙往壽安堂趕去。
母女二人到了壽安堂,正好撞見來向老夫人請教事務的魏氏。魏氏見到褚昭然,同樣關切地問起昨日進宮的情況。
褚昭然沒急著回答,而是請老夫人將屋內的丫鬟僕婦都屏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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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聞言,向顧媽媽使了個眼色,顧媽媽很快將人全部帶了下去。
屋內沒了旁人,褚昭然這才緩緩將昨日她和皇后在後殿的談話大致複述給眾人。
老夫人聽到一半駭然道:「昨日我便想問,宮中有的是女官,皇后為何非要繞這麼一大圈子,逼著你跟在她身邊呢?」
聽到老夫人的問題,褚昭然這才想起來,她當初擅自出府找皇后求助時,老夫人當時在寺廟未歸,回來後眾人覺得事情已經過去,不願老夫人再跟著擔驚受怕,所有知情人便不約而同向老夫人隱瞞了。如今這情況,再想瞞是瞞不住了。
褚昭然只能老老實實將自己當初做的冒險之事,大致告訴了老夫人。
饒是老夫人見多識廣,聽到褚昭然膽大包天的事跡,她也和當初魏氏蕭氏等人一樣,頭暈眼花,心臟突突地跳個不停。
「你這孩子……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私自出府!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算什麼?」老夫人說到這裡,忍不住連連拍著手邊的炕桌,壓低聲音說道:「那是抗旨!是要掉腦袋的!」說著,老夫人忍不住拍了拍手邊的炕桌。
見老夫人動怒,魏氏和蕭氏立刻起身,二人站在老夫人身側,垂首聽訓。
褚昭然卻上前,替自己解釋道:「祖母明鑑,當日實在是走投無路,不得已而為。」
堤壩一案後續牽扯的人和事老夫人是知曉的,也知道那場風波若非及時平息,祁國公府怕是要遭遇滅頂之災。過去老夫人只覺得慶幸,覺得是祖宗庇佑叫他們躲過一劫。如今知道真相的她是既心疼又後怕,她不敢想像,昭然怎麼點的孩子,是怎麼一個人跑到千里之外,又是找皇后求援,又是查找線索的。
其中夾雜的艱辛和危險,光想想都叫人膽戰心驚。
老夫人思緒萬千,好半晌,嘆道:「說到底,是你老子不爭氣。才叫你這麼點的孩子承擔這麼多。」老夫人一時情急,將田間百姓的稱呼都用上了。
這話沒法接!褚昭然學著魏氏蕭氏的模樣,垂首立在那裡。
無人說話,屋子裡陷入一片寂靜。許久,又是一聲嘆息,老夫人擺擺手,說道:「行了,這事就此揭過,先說眼前的事情吧。」
老夫人看著褚昭然,「昭然,進宮一事,你怎麼看?」
褚昭然簡明扼要,「皇命難違,皇后的態度很堅決。若是不入宮為官,我便只有嫁給三殿下一條路了。」
她話音剛落,就聽蕭氏著急說道:「所以你寧可選擇入宮為官,也不肯嫁給三皇子?」
褚昭然淡定點頭。
在場除了褚昭然,其他人都震驚了!雖說大家都不希望褚昭然嫁進宮,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生活。可若是和入宮為官相比,顯然嫁給三皇子才是更好的出路才是。
蕭氏忍不住上前戳著褚昭然的腦門,罵道:「你糊塗啊!」
褚昭然生生受了兩下,然後認真解釋道:「母親,我想得很清楚,比起用我的婚姻做交易,嫁給一個我不願意嫁的人,我更願意去做女官。」做女官就好比打工賺錢,雖然受累受氣,但總比隨便結婚嫁人要好得多。
「你!」蕭氏被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這做女官能和嫁給三皇子相提並論嗎?女官名義上好聽,但說穿了還不是在後宮伺候人嗎?
老夫人沒說話,她不停地撥動手中的念珠。
屋子裡再度安靜下來,褚昭然留意到老夫人的動作,待老夫人第三次轉到佛頭的位置時,她聽到老夫人無奈的聲音。
「昭然你執意如此?」
褚昭然再度點頭,同時從荷包里將皇后的親筆拿了出來,攤在老夫人面前,「皇后親筆寫了聘書,正式的旨意很快就會下來的。」言下之意,這事已經板上釘釘,大家不用再勸我改變主意了。
蕭氏和魏氏也湊上前,幾人看著朱紅色的「千秋」二字,都陷入沉默……
最終,在皇后親筆之下,老夫人和蕭氏都打消了勸說褚昭然的念頭,眾人開始為褚昭然進宮做謀劃。宮中有皇后,不出意外她便是褚昭然唯一且最大的依靠。有皇后在,宮中其他妃嬪明面上絕對不敢為難褚昭然。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褚昭然的「同僚」,若是褚昭然無法和他們搞好關係,一旦這些人抱團針對她,她在後宮的日子勢必難過。
幾人想了半天對策,還是老夫人拍板做了決定:第一,讓蕭氏進宮面見皇后,先打探皇后對褚昭然進宮的安排,比如住在什麼地方,和誰住。皇后準備給褚昭然什麼樣品階的官職,不同官職能夠有的侍女也不同,若是方便的話,最好褚昭然能把自己的人帶進去,自己人畢竟放心。
第二,準備銀錢首飾,預留褚昭然在宮中各方打點。
第一條褚昭然十分贊同,但第二條她有些異議,她不缺銀錢,首飾她也多到快要堆山,隨便選些不同款式的帶著就是。
她的意見剛剛提出,便被老夫人駁回。理由很充足,她的首飾都太貴重,若是用來送初次見面之人不合適。需要給她備一些精巧但不貴重之物。
不等褚昭然再有意見,老夫人已經將此事吩咐給魏氏了。魏氏沒有任何異議,一口答應下來。
老夫人叮囑眾人,「昭然入宮為官之事暫時先不要外傳,免得好事者打聽緣由。回頭,咱們只當旨意進門才知道此事。」
入宮為官這事在尋常百姓眼裡,是天大的榮耀。但在這些世家勛貴眼中,其實和受辱差不多了。只是因著天家的威嚴,大家不敢明面表達罷了。若是褚昭然入宮的消息提前傳出去,好事者上門打聽,京中各種閒言碎語流傳出來,讓皇后誤會是祁國公府不滿,故意散播就不好了。
眾人都明白其中輕重,紛紛應下。而後魏氏和蕭氏便各自去忙了。褚昭然和老夫人又聊了一會兒,陪和老夫人說了些查案的細節後,她也起身告退。
從壽安堂出來,褚昭然帶著銀花金盞還有海棠三人出了國公府,車夫按照褚昭然的要求,直奔東市。
海棠坐在馬車裡,聽著外面商販的吆喝聲,臉上蕩漾著興奮的笑容。礙於銀花在場,她不敢太過放肆,只能側身湊到車窗前,趁著被車簾被微風吹起的機會,欣賞久違的街市。
坐在她對面的銀花,看著她恨不得撩開帘子的模樣,略有不滿。縣主還在這兒呢,她這麼放肆,一點規矩都沒有!
銀花給坐在自己對面的金盞使了個眼色,金盞心領神會,悄悄用胳膊碰了碰海棠。待海棠看向她時,她微微朝銀花發現努了努嘴。
海棠順著看過去,正好撞上銀花充滿警告意味的雙眸。她默默收斂笑容,老實坐在原地。
褚昭然半闔著眼,假裝沒看到她們三人的機鋒,待馬車停下後,她才睜開雙眸。
褚昭然帶著她們三人從街頭逛到巷尾,凡是看上的東西全部都買了回去,逛到最後,連沉穩的銀花都難掩笑容。逛完鋪子,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褚昭然帶著她們去酒樓用過晚膳後才回了國公府。
奔波一整日,褚昭然又累又乏,匆匆洗漱準備睡下。臨睡前,她想起進宮後的事情,雖說憑藉祁國公府的關係,她還能見到老夫人等人,但作為女官的她,再想和老夫人、蕭氏她們同桌用餐怕是不太容易了。想到這裡,褚昭然叫住準備出門的銀花。
「明日你早些叫我起床,我去壽安堂陪祖母用早膳。」
銀花應下,輕聲詢問道:「那奴婢明早先去壽安堂打個招呼?免得壽安堂那邊的膳房沒有準備。」
褚昭然嗯了一聲,合上雙眼,心中暗暗計劃道:「明日早膳陪祖母用膳,午膳去找母親一道用膳好了。」
她心裡惦記著事情,第二日清晨,不等銀花進來,她已經睜開眼,從床上爬了起來。等到銀花敲門時,褚昭然已經換好衣服,準備讓人打水洗漱了。
「縣主,老夫人一早去寺廟祈福了。」
正洗漱的褚昭然聞言,頓時停下動作,側頭看向銀花,「去寺廟?今天什麼日子?」
「六月十一。」
聞言,褚昭然當即嘟囔道:「怪了。」通常除了特殊日子外,老夫人很少去寺廟祈福,即便去也是挑初一十五這樣的日子。今日既不是什麼特殊日子,又非初一十五的,老夫人怎麼突然想起去寺廟了?
這個答案褚昭然自是想不出來的,好在她也不糾結,老夫人既然不在府上,那她去找蕭氏好了。
她一邊擰手巾,一邊對銀花吩咐道:「你去母親那邊看看,若是母親還未用膳,我過去找她蹭一頓。」
銀花回道:「夫人隨老夫人一道去了廟上。」
褚昭然怔住,心說:「今天怎麼都去廟上了?」
半晌後,褚昭然無可奈何地蹦出兩個字,「行吧。」
既然陪伴計劃落空,褚昭然便讓人把早膳端上來,想著用過早膳後,帶銀花海棠她們再出門逛逛。這次,出門不單是帶海棠解悶,也是替她尋找一個新的出路。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不等褚昭然出門,一個不請自來之人,讓她的計劃又一次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