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召見

  皇后回宮，聖人再度把朝政交到她手裡。朝臣雖然不解，可到底記得皇后的雷霆手段，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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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堤壩坍塌一案不少官員下馬，朝廷只好重新提拔官員，褚昭然之父褚湛因禍得福從工部調到吏部，升為吏部尚書。至此，祁國公府一門雙尚書，似乎有點重振昔日輝煌的機會。

  幾家歡喜幾家愁，祁國公府喜氣洋洋，可被堤壩案牽連的人家可就高興不起來了。尤其是英國公府，褚昭然那位便宜表兄蕭觀山，他在滎陽郡的事情被翻了出來，英國公府為向皇后表忠心，直接將其逐出族譜，把關係撇得一乾二淨。

  不過，這些都不是褚昭然關心的事情，她關心的是她這次利用三皇子把堤壩案的事情捅了出去，皇后那邊怎麼看，她會不會叫自己進宮問話。

  褚昭然在家忐忑了兩日，終於在皇后回京的第三日，接到皇后召見。她二話不說，叫人套了馬車便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馬車停在丹鳳門門口，含涼殿的內侍立刻上前替褚昭然引路。褚昭然跟在內侍身後，緩緩走在宮道上，不多時，她走進含涼殿的大門前。

  門前擺著兩個轎輦，在這宮中能乘此物者，通常都是品階較高的后妃。

  褚昭然心說，這是正好撞見后妃來給皇后娘娘請安了嗎？

  她正思索著，院裡一個穿著二等宮女服飾的女子，見到褚昭然立刻匆匆迎了上來。

  「給汝寧縣主請安。」

  褚昭然輕輕抬手，客氣回道：「姑娘免禮。」

  那二等宮女起身，對褚昭然恭敬道：「縣主，宮裡幾位娘娘來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吩咐若是縣主過來，先到偏殿略等等。」

  褚昭然點頭，讓宮女頭前帶路。

  進了偏殿，偏殿乃是三開間的屋子，只不過比尋常屋子的跨距要大上一些，屋子裡陳設家具對比這宮殿主人的身份便顯得有些樸素。

  褚昭然坐在偏廳堂屋擺著的椅子上，宮女為她奉上一盞香茗。她端起茶盞，淡淡的茶香縈繞在鼻間，是她酷愛的雪山含翠。

  她捧著茶盞，有一口沒一口地啜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突然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這是殿內給皇后娘娘請安的后妃們出來了。他們各自身邊的宮女內侍都在忙著服侍自家主子坐著轎輦回宮。這人一多，動靜就跟著大了些。

  褚昭然耐心在偏殿等著，待外面聲音逐漸減弱。她將手裡的茶盞重新放回到手邊的桌子上，起身站起來，略整理了下坐的有些發皺的衣服。先前為她引路的宮女走了進來。

  「縣主，皇后娘娘召您覲見。」

  褚昭然應了一聲，大步流星邁步出來偏殿。沿著宮廊，跨過高高的門檻，走進正殿。

  一進門，便見到皇后端坐在上首，身穿明黃色宮裝的她比當初皇城寺時更加威嚴。

  褚昭然跪下叩首，「臣女褚昭然給娘娘請安。」

  皇后抬手叫他起身。一旁立著的宮女立刻上前，將她扶起來。

  「都下去吧。」皇后將宮人們都攆了出去。宮殿裡正剩下皇后和褚昭然兩人。

  「這次的事情……」

  皇后緩緩開口，褚昭然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等著皇后對她的評價。

  「這次的事情你做得很好。」皇后聲音淡淡的，可心裡卻對褚昭然十分滿意。

  這次的事情，她沒有想著利用國公府的姻親，利用他們把所有證據遞交給聖人手裡，反而是想到利用老三，借力打力，利用老三和大皇子的黨派之爭去行事。這一點，皇后在得知消息後都得褚昭然刮目相看起來。本以為褚昭然只是多謝學識，頭腦聰慧一點，現在看來她能夠極好地利用局勢，借他人之手達成自身目的。

  到現在大皇子還在死死盯著老三，根本沒有想到把他逼得這樣狼狽境地的，會是褚昭然這個年芳十八的少女……

  皇后此刻看褚昭然簡直更加滿意，她在褚昭然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一個沒有野心但十分聰慧的自己。

  褚昭然聽到皇后對她的評價後頓時鬆了一口氣，皇后有這樣的評價，想來是不會計較她背後的手段了。可她前腳剛鬆了一口氣，後腳就被皇后拋出的一記驚雷，炸得外焦里嫩。

  皇后微微一笑，眼中透著一絲玩味：「不過，你這次雖然做得好，但也要記住，權謀之道並不是一帆風順的。你必須時刻保持警惕，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褚昭然沒明白，皇后怎麼會突然給她講起權謀的事情，她笑了笑，「娘娘有心教授，臣女本該感激涕零。但以臣女的情況，這些沒有多少用武之地，恕臣女愚鈍，怕是要辜負娘娘的教誨了。」

  皇后反問道：「若是本宮給你這樣的機會呢？」

  這話讓褚昭然心中隱隱不安起來，但她不敢點破，乾笑裝傻道：「姨母這話汝寧聽不明白。」她想著只要不戳破一切就有迴旋的餘地，卻不想下一刻皇后直接亮出自己的打算。

  「本宮想讓你留在本宮身邊，替本宮分憂。你可願意？」

  「回娘娘，臣女不願！」褚昭然答得乾脆，她重新跪在地上，和皇后打起感情牌，「姨母，臣女是您看著長大的，臣女什麼性格您是知道的，我這樣一個自由散漫之人，實在無法擔此重任，還望姨母收回成命。」

  皇后沒有接話，殿內突然安靜下來，褚昭然跪在地上，看不到皇后的反應，心中惴惴不安。

  許久，頭頂終於傳來皇后的聲音，「起來吧，你既不願就算了。」

  聽到皇后不再堅持，褚昭然雖然覺得不太像皇后說一不二的風格，但還是堪堪鬆了口氣，為自己逃過一劫而感到慶幸。

  她打死也不會想到，皇后之所以輕而易舉改口，不是因為她打消了念頭，而是因為她早就料到褚昭然會拒絕，她早設下其他圈套等著褚昭然主動往進鑽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眼下褚昭然正高高興興回家，憧憬著她久違的鹹魚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