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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又見皇后

2024-07-18 19:01:35 作者: 故淵不思魚

  皇后話音剛落,褚昭然便如條件反射般跪在地上。

  伏在地上的她,大腦一片混亂,她沒有料到皇后看過帳本後會是這般反應。這知罪一說沒頭沒尾的,到底從何說起?

  難不成是要舊事重提,和她清算私自出府的事情?這是不是已經既往不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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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說今天來的時機不對,皇后心情不好,所以想找個人出氣?這個離譜的猜測在腦海中冒出來時,褚昭然無奈地想,自己果然對上皇后就束手無策了,都能想出這麼離譜的猜測了!救命,這時候該想想怎麼回答皇后的問題才對!

  屋內陷入了一片死寂,壓迫感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清晰,就好像一隻無形的手開始掐住他的喉管,一點點加重力道,叫她喘不上了氣。

  褚昭然實在受不了這樣的煎熬,咽了口口水,心一橫,直起腰杆,重新朝皇后行跪拜禮,以頭搶地。

  她低聲說道:「請娘娘贖罪,臣女著實不知。」說完,她悄悄抬眼想偷瞄皇后的表情,一抬眼正好撞見皇后那雙看不出一點波瀾如深淵般的雙眸,她的心驟然一縮。

  「這案子你可完全查清楚了?」皇后語調平平,未有波動。

  褚昭然卻不敢因為對方是這樣的語氣,就放鬆下來。她知道,這是一個關鍵時刻,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至關重要,容不得有半點失誤。好在,結合皇后前後兩句話,她已經猜到這所謂「知罪」是什麼罪了。

  她斟酌了幾秒,正色道:「回娘娘,並未完全查清楚。臣女勢單力薄,拿到這些線索已經是費盡心思,用盡氣力了。」

  「勢單力薄?」皇后反問一句,而後語氣一轉,篤定道:「安陽家三郎這些天可一直在滎陽郡。」

  安陽便是慕雲琅的母親,長公主的封號。聽到皇后提起慕雲琅,褚昭然沒有一點慌亂或是驚訝的感覺。皇后能對千里之外的京城了如指掌,這眼皮子底下的滎陽郡想逃出她的法眼根本不可能。

  既然如此。褚昭然覺得與其遮遮掩掩惹皇后不悅,不如主動承認。「娘娘慧眼,這些天慕三郎確實一直在幫我調查。這些線索證物,就是我們一起查到的。」

  「你倒是誠實。」說話間,皇后那種壓迫的氣勢漸漸收斂,語氣中帶了些長輩的慈愛,「行了,地上涼,起來說話。」

  聞言褚昭然頓時鬆了一口氣,淺笑道:「謝娘娘。」說完,她慢慢從地上站起來,乖巧的立在原地。心說,不誠實也沒辦法啊!您老實力擺在那裡,我這點小聰明根本招架不住您老。與其絞盡腦汁應對,還不如省點氣力呢。

  皇后溫言道:「我以為你會隱瞞三郎的事情。」

  既然皇后改了長輩的語氣,褚昭然就不能不識好歹,得配合做個乖巧的晚輩。

  想到這層關節,她嘿嘿笑了幾聲,裝作憨厚乖巧的模樣,「哪兒能呢?臣女再大膽也不敢欺瞞娘娘不是。」

  皇后沒有說話,端起手邊的茶碗輕輕撥動茶葉。

  許久她才緩緩開口,「我記得當初你可是信誓旦旦表示要一個人查出線索的,怎麼出了山門就忘記自己的志氣了?」

  「回娘娘,臣女當初一人來此,一是走投無路無奈之舉,二是將堤壩案想得簡單了,以為只要去現場查看結構就能了解此案疑點。可臣女去堤壩現場探查當天,就遇上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刺殺。當天若不是湊巧遇上慕三郎一行人,臣女如今已經是那河裡魚腹中的殘渣了。」褚昭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解釋前因後果。

  皇后淡淡道:「你是想說,你找慕三郎是為了保命?」

  褚昭然搖搖頭,認真回道:「保命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更為重要的是,臣女來此地的主要目的是查找線索尋求轉機,有幫手相助能更好更穩妥地達成目的,臣女自然不會拒絕。」

  皇后輕笑了起來,嘴上惡狠狠地點評道:「伶牙俐齒!」可她的眼神顯然有一抹一閃而過的讚許。

  她對褚昭然的表現很是滿意。先前褚昭然孤身而來,言語間多有要靠著自己的本事查出真相的意味。一般能說出這種話的人,大多都很固執倔強,在乎自己的面子,遇到事情不懂得及時尋求幫助。她對褚昭然這個小輩有其他安排,但前提是得確認她不會是自己擔心的那種固執之人。

  於是,她故意說出那句話激褚昭然,想看看她的反應。若是一個特別執拗,一心想要證明自己的人,聽到那句話多半會著急,想要辯解或是遮掩事實。叫她欣慰的是,自己沒有看錯人,褚昭然這個孩子獨立勇敢但不盲目,知道為自己的目的去變通。

  聽到皇后的話,褚昭然知道自己的反應對了!她莞爾一笑,語調輕快地說:「臣女說的是實情。況且,這案子從頭到尾都是我在出謀劃策,所謂好風憑藉力,我借慕雲琅這股東風,憑自己的智慧查到線索,我覺得我很厲害了。」

  皇后倒是沒想到,褚昭然能懂得借勢而為的道理,對她的看重又多了幾分。

  「娘娘,您看這些線索證據已經證明堤壩案是管城縣縣令和吏部官員勾結,中飽私囊而導致的。我父親是不是可以完全洗脫罪名了?」褚昭然迫不及待問道。

  皇后沉吟片刻,緩緩點頭:「從這些證據上看,你父親確實無辜。」

  聞言褚昭然就是一喜,意出望外下竟然忘記了不能直視尊者的忌諱,水汪汪的眼睛滿含欣喜地看著皇后,只等她說接下來的話。

  然而,皇后的下一句話卻如同一盆冷水般,將褚昭然眼底的光芒熄滅。

  「但本宮不管朝政多年,這些證據得你自己遞到聖人那裡。」

  褚昭然傻眼了!她張了張嘴,囁嚅道:「娘娘說笑了,臣女……臣女如何能把這些遞到聖人手裡?」

  皇后嘴角的笑意收斂,說道:「你覺得本宮會與小輩玩笑嗎?」

  褚昭然不敢接話,這次和皇后的碰面看似沒有上次兇險,可她的每句話每個動作都比上一次還要小心,這種心理準備她在來之前已經做好了。畢竟上次是賭命,大不了就是要頭一顆要命一條。可這次她費心費力拿到關鍵證據,若是有個不慎把辛苦付諸東流,那就太虧了!

  可即便她小心再小心,各種絞盡腦汁猜測皇后的意圖,她還是沒能搞明白,這皇后究竟要做什麼。

  她一個一沒有面聖本事,二不夠遞摺子資格的臣女,她該如何把證據遞到聖人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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