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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圖紙

2024-07-18 19:01:03 作者: 故淵不思魚

  天剛蒙蒙亮,城裡的百姓尚在睡夢中,萬籟俱寂,只有偶爾傳來的狗吠聲。往日狹窄閉塞的小巷都顯得空曠悠長。

  「扣扣扣。」

  巷口突然響起的扣門聲,引得一狗狂吠群狗隨之,清晨的寂靜就這樣被打破。

  「誰呀。」

  一個女子的聲音從院門被敲響的人家傳出,同時還伴著稀稀疏疏的腳步聲。

  下一刻,門被開了一道縫,透過門縫女子看到門外兩女一男呈三角形站著,待她看清為首女子的樣貌,臉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急急忙忙把大門打開。

  整個人撲到對方面前,念叨著:「海棠,你回來了。快讓姨母瞧瞧,有沒有受委屈。」

  一邊說,她一邊拉著海棠上下打量起來。

  「昭昭。」

  慕雲琅湊到褚昭然身邊,小聲問道:「我怎麼覺得這個婦人有點眼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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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褚昭然沖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何止眼熟,她不就是懷疑你不老實,執意送我去客棧的好心人嗎?」

  慕雲琅狐疑,「不能吧?」一邊嘀咕,一邊身體前傾仔細瞧去。

  「昭昭,真的是!」慕雲琅指著婦人,大驚道:「昭昭這算是巧合嗎?」

  褚昭然撇撇嘴,怎麼可能是巧合?她目光鎖定在海棠身上,心說倒是小看這個小姑娘了。

  她拽了拽慕雲琅,在他耳邊叮囑:「等下你不要一驚一乍的,看我眼色行事。」

  「好嘞。」慕雲琅答應得痛快。

  「姑娘。」海棠將婦人引到褚昭然面前,「這位是我姨母謝氏。先前我為了能叫姑娘高看我,自作主張讓姨母裝熱心人,為姑娘造勢。還請姑娘莫怪。」

  褚昭然笑得溫和,拋開目的不談,謝氏昨天的作為都在幫她的計劃順利進行,對此她鄭重向謝氏以及擅自幫忙的海棠道了聲謝。

  海棠平靜地接受,反倒是謝氏面露窘迫,手忙腳亂地想要推辭。

  「我一婦道人家擔不了大事,不值當姑娘特地道謝的。」

  褚昭然上前拉著拉住她的手,褚昭然生得高挑,稍稍低頭看向謝氏那充滿慌亂神色的眼睛,目光柔和而堅定,「謝姨母,昨日多虧有您帶去那麼多鄉親,叫我所做之事有更多見證,也是有您在人群中調解組織,大家才肯答應今日再去幫我。這聲謝我是真心實意和您道的。您也不必妄自菲薄,這大小事本就沒有界限,小事做多日積月累也能匯集成為大事。」

  謝氏臉上的笑容自在了不少,看著海棠,「這姑娘一定是做大事的人,說話都文縐縐的。」

  海棠應付似的笑了笑,笑容並不達眼底。她現在一心都在褚昭然昨夜答應她的事上,哪裡顧得上和他們在門邊探討什麼大事小事的。

  「姨母,這位姑娘來此是有要事找我爹爹。我們就別在門口耽擱了,快些進門吧?」

  聞言謝氏就是一愣,喃喃道:「你爹爹?他不是還昏迷著?」

  她看看海棠,又看看褚昭然,兩人都是嚴肅的神情,她雖想不明白,卻也樂呵呵地引他們進門。

  院子是典型北方合院的形式,正屋坐北朝南,東西兩間廂房。屋子牆面和院牆一樣,都是黃泥糊砌而成,

  「就是這裡。」謝氏指著東邊廂房道。

  不等他們上前敲門,房門已經被裡面的人先一步打開。一個婦人披著這外衣急匆匆地跑了出來。

  慕雲琅見狀,嗖得一下竄到褚昭然身後,一手拽著她的袖子,一手將自己雙眼死死捂住。「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來人正是海棠的母親,她根本顧不上看其他的反應,直接一把將海棠拉到懷裡,嘴裡念叨著:「海棠!我的兒。」

  海棠掙扎著,「娘,娘,您冷靜。這裡還有其他人呢。」

  經她這麼提醒,何母這才抬頭,目光在褚昭然他們身上掃了一圈。

  褚昭然輕咳一聲,「太太,我等有要事前來。」說完她指了指何母身上的衣服,

  何母反應過來,急忙把外衣整理好。側頭問海棠:「她說有要事,什麼要事啊。」

  海棠拽了拽她,「娘,他們是來見我爹爹的。」

  「你爹?」何母謹慎地在褚昭然他們二人身上又打量了一圈,在海棠耳邊小聲道:「你爹的事不是不能隨便暴露的嗎?」

  「三句兩句和您說不清,您讓我們先進屋。」

  聽海棠這麼說,何母不再多問,帶著幾人進了屋。

  進門時還出了一個插曲,原本褚昭然走在慕雲琅前面,可慕雲琅突然伸手一把將她拉到後面,自己先一步走了進去。

  屋裡陳設簡單,一張打通的土炕,炕上一個矮櫃,地上一個木架。除此再無其他。

  慕雲琅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屋子,驚奇地四處看著。心說:這比邊塞軍營的帳篷都簡陋啊!

  褚昭然踢了踢他的腳,示意他老實一點。

  「姑娘,我爹爹就在這裡了。」海棠指著土炕上躺著的男子,「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你是何人了?」

  褚昭然上前辨別了一下男人的樣貌,她曾根據崔師傅口述畫過老何的畫像,眼前男人倒是和畫像上大致相似。

  但為著保險她還是和海棠要男人是堤壩匠人的身份證據。

  海棠想了片刻,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她轉頭看向何母,"娘,你可還記得爹爹當初想方設法藏的圖紙?你快拿出來。"

  何母不明白眼前眾人都在打什麼啞謎,但她還是聽女兒的,走到老何跟前,從他的枕頭下取出疊得四四方方的一摞紙。

  何母遞給海棠,海棠又轉交給褚昭然。「這是堤壩的圖紙。這下姑娘該告訴我你的身份了吧?」

  褚昭然不急著回答,她先展開其中一疊,上面密密麻麻把堤壩每一處的細節都畫了出來,這和褚昭然之前看到的不一樣,她之前看的是堤壩未建造前的設計圖。而這多半是匠人在建造時的記錄圖紙。有了它,褚昭然就能更準確地推算出堤壩坍塌的問題所在!

  她拿紙的手都在抖動,離查到真相的日子不遠了!

  「姑娘。」見她半晌不說話,海棠開口提醒道。

  褚昭然亮出祁國公府令牌,「祁國公府,奉命暗中調查堤壩一案。」

  「祁國公府?那不是被抓走的褚大人府上嗎?」海棠脫口而出,「你們府上不需要避嫌嗎?」

  褚昭然面不改色答道:「堤壩案撲朔迷離,聖人密旨命我等暗中調查。」

  「哦。」海棠對這個時代的律法一無所知,見褚昭然說得信誓旦旦,自然也就相信了。

  時間飛快,此時天已經大亮,眼瞧著快到昨日約定的時間,褚昭然和慕雲琅暫時兵分兩路,慕雲琅把何家三口帶回太守府安頓。

  褚昭然則坐著雇來的馬車,前往約定好的地方。

  待她到達河邊時,已經聚集了不少熱心的百姓。褚昭然輕輕在臉上拍打了幾下,重新做出怯生生嬌弱的小白花模樣,這才放心地下了馬車。

  見她走下來,眾人開始議論紛紛,「就是她。」

  「好漂亮的一個姑娘,可惜了。」

  「可惜什麼?這位姑娘是大義,是孝順。說不準,和那個公子還能成就一段佳話呢!」

  褚昭然狀若沒有聽到這些言論,默默站在人群後面,盤算起接下來的計劃。

  這時人群中突然傳來驚呼的聲音,眾人紛紛跑到岸邊。

  原來,河面上整整齊齊出現了十幾艘船隻,每個船上都有七八個年輕力壯的船夫。

  「駕!駕!駕!」

  這邊慕雲琅帶著三個護衛疾馳而來。

  褚昭然準備好用來扮小白花的道具手帕。新的一天,新的戲份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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