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2024-07-18 17:23:16 作者: 吉祥夜

  辰曦聽了,更是不安,想要解釋,被哥哥打斷,「辰曦,不用解釋,哥哥覺得你並沒有做錯。我理解,你去自首的時候,其實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自己替媽媽坐牢的,否則不會把媽媽安排去度假旅遊,更不會連離婚協議書都寫好了,而且,你還賭贏了,葉純立那傢伙還真沒把媽媽給供出來,如果媽媽最後不出現的話,就真的會是你進去了。可是,那樣的話,媽媽總會知道的,知道後的她一輩子都不會快樂!你看現在,媽媽在裡面的樣子,反而很平靜,在她看來,這是一種解脫,所以,你也不用再自責了,好好把自己的生活過好,就是媽媽最大的安慰了,明白嗎?」

  「嗯……」辰曦點點頭。

  「那現在呢?還要不要和宋楚離婚?」左辰遠提及妹妹的個人問題,他不是沒有感覺,似乎妹妹的婚姻並不幸福,雖然她從來都不說,但他想,即便沒有這個案子,她也不開心。

  

  辰曦望著車窗前面的風景,不知不覺,春天已過,又是一個盛夏即將來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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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那處京郊,還是那方空地,盛夏時節,已是芳草茵茵,藍天碧水,一片生機盎然。

  水邊,打扮隨意穿牛仔T恤的男子臨湖吹奏著口琴,吹的是時下連續數周榜單TOP1的歌曲《偷偷想你》,本是一首搖滾樂,在風中這般用口琴悠悠揚揚地吹出來,竟是另一種纏綿哀婉的意境。

  畫面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女子,踏入草地,靜靜地凝視著他的背影,靜靜地聆聽,不知不覺,淚眼朦朧……

  終於,男子吹奏完畢,轉身準備離去,卻在轉身的瞬間,驚見身後數米遠處的女子,情不自禁脫口喚出,「可心?!」

  來者正是可心。

  卻見她一步步朝他走近,淚眸里含了欣喜含了怨,「我以為……你再也不會來了……再也不會來了……」喃喃地重複著,說到後來,已是嗚咽。

  「我……」男子低下頭來,面色複雜,有愧疚,也有……難以啟齒的自卑。

  可心掩住唇,淚水大顆大顆往下滴。

  男子見她流淚,這才慌了,手足無措起來,想給她擦淚,可是手指停在空中,卻是不敢觸碰她。

  可心一雙淚眼和他相對,「我知道是你……雖然我從來沒見過你的樣子,可是,看見你的背影,聽見你吹的口琴,我就知道是你,你和我心中想像的一模一樣……」

  「可心……」他的手指終於落在了她眼際,帶著憐惜,拭去她的一顆淚,「可心,我不是祭夏,我是舒開……」

  可心眼淚一涌,不住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舒開不是祭夏!我不要祭夏!不要了……祭夏很好,可那不是我的……」

  「可心……」舒開心中情潮一動,貼在她眼角的手順勢滑到她腦後,微一用力,便將她拉入懷中,「明晚,我們樂隊的首場演唱會你會來嗎?」

  「會!一定會!」可心堅定地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以後的每一場,我都會到……只要……只要你不嫌棄我……」

  「我怎麼會嫌棄你?怎麼會……」舒開眼前出現初次相遇時可心的樣子,坐著輪椅,穿著白衣,在冬日蕭瑟的風裡,像一朵小小山花,被寒冷蹂躪得讓人憐惜,那時,情不自禁便朝她走近,看見的,卻是被紗布蒙住了眼睛的她,皮膚蒼白得和紗布有得一拼,那個瞬間,他聽見自己的心,錚嚀一響的聲音……

  而後,便有了每日不約而至的「口琴音樂會」……

  「舒開……我是死刑犯的女兒……我現在一無所有……我曾經喜歡過你的姐夫……這些,你都不在乎嗎?」往事於她就像噩夢,從千金小姐到死刑犯之女,這其中的落差,只有她自己能體會,而對左辰安多年的痴戀,即便在遇上了舒開之後依然不改,遠赴國外醫治眼睛之時,父親逼著左辰安同去,她亦未曾阻攔,隱隱盼著,利用他的憐憫之心,或者還能牽絆著他為自己停留,直到他在手術前拋下她回國,她才知道,這個關於祭夏的夢,算是終結了……

  曾經有人問過她,你到底喜歡左辰安什麼?喜歡他體貼入微?喜歡他給過你溫暖?還是喜歡他珍愛你如寶?她自己也想不出一個答案。

  從國外回來,無數次重返這塊空地,再一次想起這個問題,更是迷惘。左辰安從來不曾對她體貼入微,從來不曾給過她貼心的溫暖,更不曾珍愛她如寶。他於她,就像天邊最亮的那顆星星,光芒耀眼,充滿魅力,讓她著迷,讓她膜拜,可是,自己卻從來不曾靠近過他……

  難道,她對左辰安的愛,一直以來都只是少女的膜拜嗎?這個想法讓她倍感失落……面對著舒開曾經站過的地方,再回想和舒開那一段默契的日子,卻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仿佛有什麼東西近在手邊,也許,能靠得近的,才叫溫暖……

  舒開攜起了她的手,「我的口琴,是我這一生最珍愛的東西,是我很小的時候,我姐送給我的禮物,有了它,才開啟了我的音樂之門,而聽過我吹口琴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我姐,一個……是你……」

  他的意思,是要把他最珍愛的和她一起分享嗎?

  她眼裡淚意翻滾,每一個女孩都渴望成為別人的寶貝,她追逐了那麼多年,其實已經很累很累,被人珍視的感覺,真的很好……

  「舒開……」她貼近他胸口,「謝謝你,不嫌棄……」

  說完,偷瞧了他一眼,問,「你剛剛吹的那首,叫什麼名字?」

  舒開面色微僵,答非所問,「那是……我自己作詞作曲的新歌……」

  「是,我知道!可它叫什麼名字?」可心眸光斜飛,幾分調皮,幾分執著。

  「叫……《偷偷想你》……」他的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

  可心笑了,怎會不知道這首歌?已經連續在排行榜榜首幾周了呀!可她偏要繼續刁難,「想誰?」

  「你……」舒開的臉上飄上幾朵紅雲。

  他的忸怩也傳染了她,紅暈滿臉,聲細如蚊,「其實……可以正大光明地想念……」

  舒開的懷抱漸漸收緊,心中還是有那麼一絲不確定,「可心,從此以後我會慢慢學著自己寫歌,寫舒開的歌,唱舒開的歌,也許,再也不會唱祭夏的歌……」

  「我知道……」她抓緊了他的衣襟,如何不懂他話里的意思?「你是舒開,不是其他的誰誰誰,我要聽你的歌,喜歡聽你的歌,我要你為我寫歌,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歌……」

  曾經的那個人,所寫的歌從來只為一個人,而今,她也終於找到為她寫歌的人,這,難道不是一個完美的結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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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體育館,祭夏旗下當前最火的樂隊首場演唱會。

  早早的,第一排嘉賓的位置就坐了一個穿白色洋裝的女孩,左辰安和夏晚露來到時,第一眼就看見了她,兩人均是一怔。

  「是可心!」夏晚露掐了掐左辰安的胳膊。

  左辰安吃痛,按住她的手,急忙辯解,「不是我請她來的!絕對不是!」

  「我是這意思嗎?你做賊心虛吧!」夏晚露故意逗他,和他開玩笑。

  兩人說話間,可心卻已經回過來頭來看見了他們,反倒是落落大方地站起來,和他們打招呼,「辰安哥,夏夏,你們好。」

  「你好……」左辰安強作鎮定,「你怎麼也來了?」

  可心指指舞台,展顏一笑,「看演唱會啊!」

  「哦……那……一起看……」左辰安發現可心的座位居然和他們的相鄰,於是把夏晚露拉在中間坐下,以隔開自己和可心。

  夏晚露揚了揚眉,平心靜氣地坐在他們中間,而可心,只是含笑注視著舞台,似乎也沒什麼異樣,唯有左辰安,一直握著夏晚露的手,似乎有些心神不寧。

  夏晚露想笑,索性貼著他的耳朵,用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了句,「還說心裡沒鬼……心虛得手心出汗了……」

  左辰安一急之下,眉頭微蹙,「我哪裡心虛,是太熱了……」

  剛說完,便發現夏晚露眼裡狡黠調皮的光,才知她自始至終都是在逗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不由亦覺好笑,這隻小豬真是越來越愛胡鬧了,得懲罰一下她才行,當即便以迅雷之勢低頭在她唇上一啄,竟是當著千萬觀眾的面,吻了她一下。

  「你……丟死人了!」她大羞不已,轉過頭來,一動不動地盯著舞台,只聽見身後起鬨聲雷動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笑自己,還是為舒開他們的出場而歡呼……

  左辰安見她如此窘迫,也不由笑了,「人家哪在看我們?在看舒開呢!你老公我,如今已經是過氣的帥哥,沒人再關注,舒開才正當紅呢!」

  「過氣了才好……沒人惦記……」夏晚低低地嘀咕,聲音卻被如雷的歡呼聲給淹沒。

  「你說什麼?」

  左辰安湊過來聽,被夏晚露推開,「好好看演出!」

  舒開的演出很成功,夏晚露完完全全沉浸進去了,從沒想過,那個在江南小鎮被自己追著打的小弟終有一天居然會成為巨星,而這一切,都要感激身邊這個人,感激他給她的一切,而她能回報他的,除了給他自己一生的時光,還有什麼呢?她唇角浮起一縷微笑,那是一個秘密……

  想起他的好,情不自禁便朝他望去,似有心靈感應一般,他也低頭望過來,微暗的霓幻燈光下,他眸光璀璨,輪廓如刻,依然俊朗得讓人心驚……

  她分明感覺到自己心旌意搖,悄然握住了他的手,他手掌翻轉,與她十指,緊緊相扣……

  兩個人的互動,並沒有引起身邊葉可心的注意,她目光似被台上的表演給鎖住了,緊緊盯著,一刻也不曾放過,這讓不時看她一眼的左辰安都覺得奇怪,記憶中,真的沒聽說可心喜歡搖滾樂,她卻看得如此痴迷……

  此時的左辰安自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可心和舒開有關聯,只在可心閃亮的眸子裡看見了如痴如醉的狂熱,那是他從來沒見過的……

  演唱會快結束的時候,現場的氣氛達到了一個高/潮,然,舒開的話卻將之推向另一個高/潮。

  只見他握著麥克風,微微喘息著道,「謝謝,我們樂隊能有今天靠的是所有歌迷朋友的支持,我代表樂隊再一次感謝大家……」

  如雷般的掌聲響起,舒開鞠了一躬,又道,「在這裡,我必須還要感謝兩個人,沒有他們就沒有我,沒有樂隊,他們,一個是我的姐姐,是她送給我第一支口琴,鼓勵我走上音樂的路;另一個,就是我的姐夫祭夏,他是我的伯樂,更是我的老師,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他們上台,今晚,他們將作為壓軸的表演嘉賓為我們演唱《露遇辰安》!」

  事實證明,過氣的帥哥魅力不減當初,那震耳欲聾的掌聲和歡呼快要把屋頂給掀翻了……

  左辰安牽著夏晚露的手款款上台,他本還擔心,夏晚露不曾經歷過這樣的場面,會不會緊張,是以握緊了她的手以示安慰,然,他卻沒想到,夏晚露促狹地在他身邊輕聲笑語,「哥還是老的帥……」

  他微怔,隨即笑道,「你是嫌我老?」

  夏晚露自動閉嘴……

  她的經驗告訴他,在男人面前是絕對不能提「老」這個字的,否則,今晚她會被「修理」得很慘,以證明他不老……

  眾粉絲怎麼會想到款款上台的這兩人,行走言笑間討論著這麼曖昧的話題?只是一味地尖叫興奮,因為,祭夏是一個神話,能見上祭夏一面是極不容易的,而祭夏的夫人,更是一個神話。

  如今,誰都知道這首《露遇辰安》是祭夏為初戀情人所做,已經鮮少親自唱歌的他竟不允許別人唱這首歌,可見,祭夏對這份初戀有多珍視。現在,又陸陸續續傳出祭夏已和初戀重逢的消息,可誰也沒有證實過,今天,舒開竟然公開爆出祭夏已婚,而且祭夏的夫人還是他姐姐的新聞,怎不讓人激動萬分?現場的尖叫此起彼伏,久久也未能平靜。

  聚光燈打下,照在舞台中央的兩個人身上,左辰安握著話筒,牽著愛人的手,微微一笑,淡藍色流光中,這一笑,可謂傾了城,觀眾席里那些喧囂的聲音終於平靜下來,左辰安低轉的聲音在流光中深情響起,「這首歌的意義我相信大家都知道,而我今天要說的是,從此以後再沒有祭夏這個人,也不會再有祭夏公司……」

  觀眾席里再次喧譁,就連舞台一側的舒開也被震驚,只有夏晚露懂了他的意思,仰起頭來,迎著他的目光微笑。

  他回應著她的笑容,繼續道,「沒錯,不再有祭夏,只有左辰安。而我的祭夏公司,將正式更名為紀夏,紀念的紀,因為祭夏祭夏,它的意義在於祭奠一個夏天,祭奠一個姓夏的女子,可是現在,我已經找到她了,她就在我的身邊,成為我的妻子,並且將和我共度這一生餘下的日子,祭夏這個名字就沒有意義了,所以,不再有祭夏,只有紀夏,紀念的紀。」

  原來,所有的傳聞都是真的,歌迷再度瘋狂,為他們歡呼……

  音樂緩緩響起,這一首本就屬於他們倆的歌,終於得到了真正圓滿的演繹,當「我不棄,君不離」的最後尾音漸漸遁去,觀眾還沉浸在他們的表演里,久久的,寂靜無聲。

  直到他們謝幕,退出舞台,才有人反應過來,流著淚為他們鼓掌,初時只是稀落幾聲,到了後來,便如雷動,久久不絕,許多的女歌迷,皆在一邊流淚,一邊鼓掌,一邊尖叫,為這樣的演繹,為這般深情演繹里滿溢出來的真愛的味道……

  舒開的演唱會,圓滿地落下了帷幕。

  左辰安和夏晚露來到後台,想要恭喜舒開,然,有人卻先他們一步。

  當他們看到舒開和可心在後台緊緊相擁時,著實大吃了一驚,而那兩人,卻還未曾察覺姐姐姐夫的到來,猶自沉浸在他們的喜悅里。

  「這……我沒看錯嗎?」夏晚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樂隊其他成員倒是看見了老闆和老闆娘,忙打招呼,不過也是跟著舒開叫「姐姐姐夫」。

  相擁的兩個人這才驚慌地分開來,尤其可心,站在他兩人面前不敢抬頭。

  可心的樣子,讓舒開覺得難受,他理解可心,曾經那樣愛過姐夫的人,如今要成為他的女朋友,境地是如何的尷尬,這時候,唯一能給她勇氣的人,只有他了……

  既然決定要愛了,就要勇於承擔,不是嗎?

  他牽住了她的手,牽著她,勇敢地走到夏晚露和左辰安面前,勇敢地叫著,「姐姐,姐夫,她叫可心。」

  誰不知道她叫可心呢?

  左辰安和夏晚露相視一眼,舒開這是在他們面前表示他要和可心在一起的決心啊……

  夏晚露想起自己和辰安艱難的相愛之旅,暗自嘆息,如果是真愛,何必為難?

  「舒開,姐姐有話跟你說。」她想把舒開叫到一邊單獨談談,也想把空間留給左辰安,讓他找可心談談。

  然而,平日裡看起來唯唯諾諾的可心,此時竟然牽著舒開的手不放開,並抬起頭來,堅定地說,「辰安哥,夏夏,我知道你們對我……有想法,既然有話,我們就四個人面對面說清楚吧,有責難,有質疑,有反對,都讓我和舒開一起面對。」

  左辰安倒杯這樣的可心給震住,從前在她痴戀他的日子裡,也沒見她這麼勇敢過,除了站在母親和葉純立身後隨他們擺布,從來就不懂得主動爭取,由此看來,她還真是對舒開動了真心……

  「辰安哥,夏夏,我們兩家的恩怨細數起來,幾天幾夜也說不完,誰欠了誰,更是說不清楚,你們有母親在監獄,我也有父親判了死緩,這其中的痛和傷只有我們自己能明白,可是,那些都過去了,不是嗎?想起父親,我依然愛恨交織,依然痛心如刺,可是,我更想好好地活下去,而且,是為自己活下去!我葉可心前半生都在為別人活著,在經歷了這樣的巨變之後,我只想為自己好好活一回,好好愛一回,我和舒開,是真心的,所以,請成全我們!」可心又道。

  「如果……我不同意呢?」夏晚露看著這兩人問。

  舒開和可心臉上同時表現出憂急來,忽然,可心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如果你不同意,那也是我自己自找的,我會一直爭取,一直堅持,直到你同意為止!」

  夏晚露嚇住了,趕緊把她拉起來,「傻啊!我開玩笑的……」

  「姐,這麼說,你是同意了?」舒開高興地問。

  夏晚露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不知什麼時候,弟弟真的長大了,如今也要戀愛結婚了嗎?「我這裡沒問題,別忘了,還要回家見媽媽呢!」

  說著,夏晚露還瞟了一眼身邊的左辰安,某人至今還沒得到丈母娘的認可……

  「老婆放心!我明白,革命尚未成功,辰安仍需努力!」

  呵,關於幸福這一場革命,是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經營的,需要努力的,又何止是他一人?

  老公,我會和你一起努力!夏晚露在心裡暗暗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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