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如今，已經隔了多少年沒叫了？叫起來都有些生疏了……

  「怎麼了？這是？」他覺察她的異樣，伸手撫她的臉，撫到的是一手的淚……「辰曦？」他驚呼。

  她終是在他懷中放聲大哭，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只是覺得好想這樣再任性一回，可以肆意在他懷裡笑，笑到露出大牙，可以肆意在他懷裡哭，哭得驚天動地，他還會像多年前那樣包容嗎？包容小瘋子一樣任性的辰曦，瘋子般地笑，瘋子般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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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楚，對不起……對不起……」她哭著在他懷裡大聲說。

  他怔住，良久，將懷抱越收越緊，「傻丫頭，你沒有對不起我，你一直都很好，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是我……對不起你……」

  是的，是他對不起她……

  如果一切還能重新來過……

  然，還能嗎？

  「辰曦，今天不上班了，我帶你……」他本來想說帶你回家休息，可是，回家以後辰曦就會開心了嗎？他明明知道，辰曦和家裡人不和……「辰曦，我們出去玩一玩，輕鬆一下？」

  「嗯……」她回頭看了一眼開著的電腦，偷得浮生半日閒吧，也許，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時光了……

  「想去哪？」宋楚攜起了她的手，順手給她把包包提在手裡。

  她想了想，「去逛街吧……」臉上淚痕未乾。

  「好……去補補妝吧！像小花貓了……」他輕捏她的臉，倒是很久沒有這樣親昵的時刻了……他心中愈加歉疚。

  辰曦依言進了洗手間，再出來時，臉上清清爽爽的，纖塵未染，他一時看得呆了，仿佛又見十年前不施粉黛而天然唇紅齒白的女孩兒傻乎乎地跟在他後面跑跟在他後面笑……

  「走吧。」她主動挽起了他的胳膊。

  「嗯。」他身體微微一僵。今日的辰曦幾分古怪，好似……突然對他多了眷念，這般挽著他胳膊的動作除了在必要的社交場合，這些年幾乎沒有了啊……

  她心中必然有事！

  算了，此刻不是最佳時機，以後有時間再找她談談。

  兩人手挽手從公司出來，期間還遇到蕭莟，蕭莟見兩人神色親密，凌亂的心思滋生幾許欣慰。

  辰曦似乎購買慾劇增，給宋楚添置了好幾套衣服，最後宋楚開始抗議了，她才笑著說，「好，現在去給兒子買！」

  買童裝，辰曦的習慣一直都是同一系列男女款全買，因為家裡有一對龍鳳寶寶嘛！這一次，她也不例外，刷卡的時候才想起她的鳳寶寶已經不屬於她了……

  笑了笑，想起那個精靈般的小寶貝兒，還是覺得有溫暖的氣息撞擊著胸口，毫不猶豫一起買下了。

  然後便去看女裝，宋楚的兩隻手都已經提了袋子。

  陪左二小姐逛街，一貫是宋楚不喜歡的事，但是今天他沒有表現出不耐煩，一直陪在她左右。

  在女裝部里慢慢地走著，迎面走來一個窈窕的女子，辰曦只顧著看衣服，沒注意，直到那女子走到他們面前，叫了聲，「宋學長，左學姐！」

  辰曦這才把目光停駐在眼前，這女子面目姣好，長發垂肩，眉目間流轉著淡淡的嬌柔，一看便知是嫻靜溫柔的女子，似乎有些面熟，卻一時想不起是誰……

  「左學姐，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封晴，比你們低兩屆！是學生會文藝部的！」自稱封晴的女子自我介紹。

  辰曦隱約有了點印象，上大學的時候宋楚是學生會主席，她老愛往學生會跑，也常參加學生會可以帶「家屬」的那些活動，似乎是有這麼一個女子。

  「你好。」她點了點頭。

  封晴的目光落在宋楚兩手提著的袋子上，而後笑，「宋學長和左學姐真是伉儷情深，這麼多年感情還這麼好，真讓人羨慕。」

  「是嗎？謝謝！」辰曦覺得跟這女子並不熟，也沒什麼話可以說，禮貌地道了聲謝，便看向宋楚，畢竟曾作為主席的他，對這人應該印象更深刻一些。

  而宋楚也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想不到會再遇上學妹，以後有機會我和辰曦再誠心相邀。」

  言下之意便是，今天我和老婆要逛街，沒空……

  封晴也很識趣，莞爾一笑，「那就不打擾學長和學姐的二人世界了，以後再聚……」

  說完從他們身邊走過，長發飛揚，飄來淡淡香水味。

  這個插曲並沒有影響宋楚和辰曦逛街的興致，辰曦在某專櫃停下來，挑了兩件較為青春的洋裝，問宋楚，「這兩件怎麼樣？」

  「還不錯，不過，你不是不穿這種類型的衣服了嗎？」宋楚記得自從辰曦產後重新回到公司以後，就沒穿過這種少女裝。

  辰曦一笑，「給宋玉的。」

  宋楚便什麼也沒說了……

  而後，辰曦又挑了兩套老人穿的，說是給宋楚的父母。這叫宋楚不得不問了，「辰曦，你今天怎麼了？」

  辰曦揚眸一笑，「什麼怎麼了？你不是說你爸媽對你恩重如山，要好好孝順嗎？我孝順他們你也不喜歡？」

  「不是……」宋楚無言以對，最後只說了句，「其實……我知道你對他們比他們對你好……辰曦……」

  「哼，現在知道我的好了？還不晚！」辰曦打斷了他的話，替他分擔了兩個袋子，「逛累了，回去吧！」

  「你不給自己買？」宋楚看著這場血拼的大豐收，獨獨沒有她自己的東西。

  「我的？那肯定得你給我買啊！今天就暫時饒過你，拿不了那多麼了！下次再讓你出血！」她輕輕鬆鬆的語氣，提著袋子走在前面。

  凝視著她的背影，宋楚唇邊露出微微的笑容，遂立即跟了上去。

  把大包小包的，全部扔進宋楚車裡，辰曦坐進副駕室，順手打開了收音機，悠悠揚揚地，一首老歌開始在車裡迴蕩。

  兩人同時怔住。

  「給你我的全部，你是我今生唯一的賭注，只留下一段歲月，讓我無怨無悔，全心的付出。怕你憂傷怕你哭，怕你孤單怕你糊塗，紅塵千山萬里路，我可以朝朝暮暮……」

  《風雨無阻》。

  年少時的宋楚，內斂而靦腆，不曾浪漫，不懂煽情，獨獨在畢業晚會上，在他們人生共度之旅真正拉開序幕的起點，捧著吉他自彈自唱了一曲《風雨無阻》。

  唱歌，辰曦聽得多了。

  家裡有個辰安，是音樂王子。宋楚的音色，不及辰安動聽；唱歌技巧不如辰安高超；彈奏，不及辰安純熟，卻偏偏的，詞詞句句，足以讓辰曦淚流滿面……

  原來，他們也曾風雨無阻……

  仿佛時光迴轉，宋楚忘記了開車，辰曦的淚，如畢業那晚一樣，泉涌而出。

  良久，他的手，輕輕覆在了她的手背上，輕撫後，握緊，「辰曦，我們……再也不吵了……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十年。

  重新開始？

  人的一生又有多少個十年？他們去何處尋找十年前的他和她？

  辰曦沒有給他回答，只是轉過身來，凝視歲月洗滌過後他的容顏，淚眼模糊中，他依稀還是從前的樣子呵……

  「好嗎？」似乎，他沒有做到歌里所唱的那樣，他總是讓她孤單讓她哭……面對她的眼淚，他心裡深深地痛著，左手輕撫她的淚顏。

  收音機里依然在唱：「愛是漫長的旅途,夢有快樂夢有痛苦,悲歡離合人間路,我可以縫縫補補……」

  她嗚咽一聲，右臂圈上他的脖子，伸長身體，吻住了他的唇……

  他微微一怔之後，擁緊了她，加深著這個吻。

  唇齒的交融，越來越灼熱，越來越纏綿，他有些氣息不穩，從這個吻里掙扎出來，依然抱著她，細細密密地吻著她的耳側和脖子，「辰曦……去酒店……」

  這真是一件好笑的事，明明是兩夫妻，為了盡歡，竟然要去酒店……

  不過，她沒有拒絕。

  今天的一切還算美好，她不要破壞……

  「嗯……」柔聲軟吟，繼續嬌慵。

  他眼眸里生起希望和欣喜之光，驅車急速往最近的酒店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