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不會蓄意傷人……

  夏晚露默念著這幾個字，如此說來，她的懷疑是錯的？她曾經懷疑過，這一次的綁架事件是蕭莟策劃的，若按辰曦所說，蕭莟不會這麼做？她疑惑了，也不敢妄自下結論，橫豎自己小心就是了……

  她看著辰曦背影優雅地離開座位去買單，也不打算跟她去爭，心中因這個被證實的事實而巨浪滔天。

  她的孩子沒有死！

  依宸真的是她和辰安的孩子！

  不知不覺的，心裡完全被歡喜膨脹的滿滿的，之前臉上有過的憂鬱和痛楚也全部不見了，剩下的只有激動，只有興奮！原來一切真的都不重要了！還有什麼事的影響能比這件事更深遠呢？她覺得自己此時的喜悅猶如重生了一般！此刻的她，如鳳凰涅槃，是全新的一個她！原本以為自己再也沒有當母親的機會，原本糾纏了她五年的痛苦，原來都是子虛烏有的！她和辰安是有孩子的！

  對！辰安！她真是高興糊塗了！怎麼把他給忘記了！這麼大的喜事怎麼可以不通知他呢？

  忽略了此時他的時間是晚上，也顧不得自己就在咖啡廳里，撥了辰安的號碼……

  

  在電話接通的最初那一刻，當他低柔的聲音從那端傳來，她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對著電話怔怔地發了一會兒呆，在那邊焦躁地一連串「老婆，說話啊」「老婆，你怎麼了」的催促中，她突然地，爆發出一陣大哭來。

  什麼叫喜極而泣？完全無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如今不是泣，而是嚎，前所未有地大聲哭號，惹得咖啡廳里侍應和其它客人驚訝地看著她。

  而那邊的他也被嚇得直差魂飛魄散，不斷地叫她的名字，不斷問她到底怎麼了，只恨隔了地球直徑的距離，恨不能把她從電話里揪出來抱進懷裡。

  她盡情地哭了一場，直到有侍應實在看不下去，走上前來問她，「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哭聲停了下來，而電話里卻傳來左辰安的聲音，「別怕，我馬上回來！」

  她這才想起，這樣的自己讓他有多擔憂，馬上急切地道，「不是！辰安！不要！我只是太高興了！辰安！我是想告訴你，我們的孩子還活著！依宸！依宸是我們的孩子！」

  她的嗓子依然是嘶啞的，過於興奮和激動的緣故……

  她沒有看見，那邊黑暗中的他全身一震，手機掉落在地上，他亂得甚至忘記了開燈，黑燈瞎火地地上床上亂摸，摸到手機後才難以置信地反問她，「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她笑，她哭。

  全咖啡廳的人都看著她又哭又笑地打電話，絮絮叨叨，顛三倒四地說了大半個小時……

  而那邊，傳來的是他微微喘息的聲音，「我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馬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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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辰曦從咖啡廳出來，回到自己的車上，後視鏡里，映出她的模樣，淚花，殘妝。

  她拿出化妝包來，對著鏡子細細地補了補妝，哭過的痕跡被修飾得乾乾淨淨，鏡子裡的她，恢復到精緻幹練的模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和責任，她是左辰曦，沒有時間感慨和悲傷，她有她的使命要完成！

  定下心來，車開得穩穩的，一直駛向公司。

  電梯門一開，她便被一個高大的身影籠罩，電梯外站著的，是宋楚。

  她出電梯，而他，要進電梯。

  「剛剛到找你，你不在。」宋楚的聲音在她頭頂盤旋。

  「有事嗎？」她發現宋楚的手按在電梯的按鈕上，他並沒有進來。也是，他一進來，她便出去了，這道電梯門便會把他們隔成兩個世界，哪裡還說得上話。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宋楚眉眼間有些無奈，也有……痛，末了，到底妥協，「該吃午飯了，找你一起吃午飯！」

  哦？一起吃午飯？這種事很久沒發生了……

  最初的時候，兩人總是一起用餐的，後來宋楚的應酬越來越多，一起吃飯的時間越來越少，開始還打個電話說一聲，後來直接就省掉這個步驟了……

  她始終沒有抬頭看他，「我還有點事沒做完，你自己去吧……」

  說完，再沒停留，從他面前擦身而過，高跟鞋踩在鋥亮的地板上，聲音清脆而急促。

  回到辦公室，她再次一頭扎進帳本里，一堆的陳年老帳啊，這一本一本的，什麼時候才能弄完？她要抓緊時間！

  才看了沒多久，便響起了敲門聲。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把手裡的帳本收好，電腦擺正，然後才清了清嗓子，平靜地說，「請進。」

  門開，宋楚的身影再次出現，他的手裡，還多了一個袋子，袋子上寫著XX餐廳的字樣。

  他微笑著，踱步向她走來，把袋子放在桌上，把她的電腦移開，將袋子裡的盒子一個一個陳列出來，同時輕嘆響起，「工作也要吃飯！」

  每一個菜都是她愛吃的，她喜歡什麼，他歷來記得清清楚楚，在談戀愛的那些日子裡，雖然他清淡寡言，但是總會記得她的喜好，在很多個出其不意的時候給她驚喜。

  不知不覺的，眼前居然霧靄一片。

  「媽媽說你最近瘦了許多，是不是工作太累，我看也是，你看看你，下巴都尖了！」宋楚的語氣帶了寵溺的斥責。

  他說的媽媽，是蕭莟。

  他的母親是不會注意到她的胖瘦的……

  而他，也正是因為媽媽的提醒，才會來關心她的是嗎？這樣的語氣，讓不知情的人聽了，會以為他真的有多愛她……可是，他真的曾經很愛很愛她的……

  她垂目輕笑，此時此刻，她已經不怪他了，真的……

  沒有什麼恩仇，不能一笑泯之，何況是那般相愛過的兩個人……

  她拿起筷子，試著吃了幾口，可是，明明是她愛吃的美味，為什麼吃到嘴裡是那麼的難以下咽？

  她終是放下了筷子。

  「不好吃嗎？」宋楚繞過辦公桌，走到她身邊來。

  她搖搖頭，「是我不餓……」

  片刻的沉默之後，有人扶住了她的肩，把她椅子上拉了起來，拉進一個懷抱……

  這是她最為熟悉的懷抱，寬闊，溫暖，散發出乾淨清爽的味兒，一靠近，她便感到鼻尖微微的酸澀。

  她沒有再動，任他抱著，很久沒有這樣安寧的時刻了，仿佛又回到了校園裡，碧藍的天空下，她和他也曾這樣相擁，那時的他們，以為歲月永遠會是陽光白雲的協奏曲……

  「宋楚……」她有些眩暈，迷迷濛蒙地叫他。

  「嗯，我在。」他低頭吻吻她的頭髮。

  「宋楚……浩然快上小學了……」她在他懷裡閉著眼睛。

  「還早呢！至少得明年啊！你急得！」他輕笑。

  明年……明年她還能看得到嗎？

  她眼裡湧出淚意，聲音微啞，「那也快！我們認識十年了！十年……也就是一眨眼的事……何況一年……」

  「十年了麼？」他的聲音好像缺了點是什麼，空落落的，有這麼快嗎？在他記憶里，她還是那個任性的總在下晚自習的路上堵他的小姑娘……

  「是啊，十年了……」不知什麼時候，她的手臂纏上了他的腰，輕輕地說，「宋楚……浩然上小學以後……你要嚴厲點管教，男孩子要多打磨才能成器，別讓爸媽太慣了……」

  如果是平時辰曦說這種話，可能兩人之間又會變得不愉快，可是，今天宋楚覺得辰曦很奇怪，今天的氣氛也很奇怪，他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應了聲，「嗯，知道。」

  「宋楚……」她又叫他，聲音已有些哽。

  「嗯？」

  「宋楚……小美……」她哭了出來。小美這個名字是他們還在學校的時候她給宋楚取的。宋楚的長相極為出眾，那會兒的她常常勾著他的下巴叫他小美人，小美人，每每都把他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