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周蘭走了。

  夏晚露放不下，一直看著車匯入BJ繁忙的車流里，直到看不見了，還站著不動。

  左辰安很是擔心她，握住了她的手。她回過頭來，想起他被打的那一板，脫口而問，「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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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些不適應，本是想關心她的心情的，沒想到她卻念著他被打，回答她「不疼」之後，安慰她，「放心，媽會想開的。」

  她點點頭，「我媽那兒我和舒開能搞定的……」

  「有什麼話進來說吧，外面冷！」左辰遠道，「我們幾個也好久沒在一起聚了，今兒索性都來我這吃個飯！把辰曦叫來！」

  這頓飯倒是純兄弟姐妹之間的相聚，並沒有叫彎彎和宋楚，獨獨多了一個她，還有依宸。

  他們三個談得挺歡的，間或會有依宸小話癆插話進來，她只是靜靜地聽著，有時話題問到她了，她才答一句。

  不過，她能明顯感覺到辰安哥哥姐姐對她的接納，而且說話的語氣態度都讓人很舒服，辰安也把蕭莟的所作所為說了出來，辰曦拍了拍弟弟的手，微笑，「別擔心，慢慢兒會好的，真的，都會過去的。不過，辰安，媽媽……她到底是我們的媽媽……」

  左辰遠和左辰安是男人，心思沒那麼細膩，又是自家人聚餐，平日裡的敏銳也有所放鬆，只有坐在辰曦對面的夏晚露發現了辰曦在說這番話時，眼裡一閃而過的不尋常……

  最後，三人提到了左老爺子的大壽，竟然就在第二天，辰遠和辰曦便開始曬禮物，問辰安，辰安還保密，說自己香港一行，自然有準備。

  每年左老爺子壽宴，是左家的一件大事，但老爺子一生節儉，不喜外出張揚，所以，左家全家人都會回大院裡，僅設家宴給老爺子賀壽。

  夏晚露雖然表面鎮定，內心卻是十分緊張。

  「不想去的話就別去！我也不去！陪你！」左辰安了解她的心思，她的佯裝鎮定怎麼可能瞞得過他？

  「還是不要了！我不怕！早晚要面對的！再說，當著爺爺的面，又是爺爺壽辰，不會鬧開了讓爺爺生氣吧？」既然已經鐵了心要當左家兒媳婦，且不會再動搖，那麼就要去面對，而不是逃避，不是嗎？何況，左爺爺對自己還不錯，他的壽宴她不去，非但辜負了左爺爺對自己的好，還給她和辰安的感情增加了新的攔路石，何必？

  於是，第二天，兩人帶著依宸早早地就去了大院。

  誰知，他們來得早，別人比他們更早，左家居然就只差他們仨了。

  依宸回到爺爺這裡，很是活潑，完全可以化解夏晚露初次在左家正式登門那一瞬間的尷尬。

  趁著依宸給家裡每個人分發香港帶來的禮物之際，夏晚露也跟左家每一個人問了好，尤其，沒有忘記祝爺爺壽比南山，左辰安還獻出了在香港買到的老玉煙壺作為壽禮，說是露露挑的，老爺子竟十分滿意。

  當辰安牽著她的手走到左思泉面前時，心中還是緊張的，那一頓家法的滋味還記憶猶新，心裡盤算著，只要爸爸一發火，他馬上牽著夏晚露走人！

  「爸！」自從挨打後還沒和左思泉碰過面，左思泉可是說過不忍他這個兒子了的……

  「爸……」夏晚露也跟著輕輕地叫一聲。

  左思泉看了他倆好久，終於開了口，「嗯，你媽在廚房。」

  言下之意，你媽媽那關可不好過……

  但到底，阻力又少了一個……左辰安心裡長長地舒了口氣，甚至認為，只要爸爸這關過了，媽媽那兒是遲早的事，因為媽媽雖然強勢，爸爸通常情況也樣樣順著媽媽，然，爸爸一旦強硬起來，媽媽也不敢再反對，所以，要趁熱打鐵把老爸的馬屁拍好啊……

  左思泉這一鬆口，只覺得整個房間裡的氧氣都充足了似的，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於此同時，依宸的禮物也派送完畢，最後一份是領帶，她交給宋楚，「爸爸，送給你。」說話的時候，還有些怯怯的。

  「謝謝！」宋楚居然對她溫柔的一笑，還摸了摸她的頭髮。

  依宸覺得頭頂暖暖的，有種異樣的感覺，小小年紀的她並不懂這感覺從何而來，家裡的人常常喜歡摸她的頭髮，可是爸爸不……她總認為摸她頭髮的人都是因為喜歡她才摸，那，現在爸爸也是喜歡她嗎？

  她偷眼一看，心裡還是十分開心的，不管怎麼說，被人喜歡就是開心的……

  宋楚見依宸給左家每個人都帶了禮物，卻沒有給宋家的爺爺奶奶和姑姑帶，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怎麼說他也當了她四五年的爸爸，不過，自己也覺挺沒意思的，自己家人是怎麼待依宸的，他再清楚不過，沒啥可說的。

  左辰安和夏晚露兩人一起去了廚房。

  蕭莟在外面是叱吒風雲的女強人，在家裡卻是妻子，是兒媳婦，所以老爺子壽宴，她是要親自下廚的。孝順這兩個字，身教永遠比言傳更有效果，這是蕭莟自當左家兒媳開始就遵循的原則，這麼些年，左家越來越富裕，她這習慣卻是從來不改。在這一點上，幾個兒女也很是佩服她，母親無論在哪一方面對她自己的要求都是極嚴格的，否則也不能在事業上發展如此之快。

  夏晚露在左辰安的牽引下來到廚房，剛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夾雜著輕笑的溫柔對話聲，「可心，你去坐著去，這兒用不著你幫忙！」

  這自然是蕭莟的聲音了，蕭莟的聲音溫柔的時候是十分動聽的，夏晚露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有這樣的待遇。

  只聽可心也在同樣溫柔地說著，「蕭阿姨，您不是嫌我添亂吧？」那語氣，完全和女兒撒嬌似的。

  「怎麼會？傻丫頭！」蕭莟的聲音更加溫柔起來。

  左辰安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夏晚露，心裡打鼓，左家家宴，老媽也把可心叫來，真是鍥而不捨地努力啊！不知道老婆會不會生氣……

  夏晚露倒是不以為意，沖他吐了吐舌頭，然後牽著他進去。

  寬大的廚房裡，三個女人在忙碌，蕭莟，辰曦，還有可心，瞧那情形，再瞧可心跟蕭莟的親熱勁兒，倒像她才是蕭莟的女兒，辰曦反顯疏遠了……

  「媽！」還是辰安先叫。

  蕭莟聽見兒子的聲音馬上轉過身來，臉上還有和可心說話時不曾褪去的笑容，可是，在見到夏晚露的瞬間，這笑容馬上凝固了。

  「媽……」說實話，在蕭莟的氣場面前，尤其在發生上次逼得她自殺那件事之後，夏晚露對蕭莟可謂餘悸未消，今天，算是給了辰安極大的面子，鼓足了勇氣才來的，甚至於連到底稱呼蕭莟什麼都糾結了好久。

  果然，蕭莟對夏晚露叫她「媽」很不待見，冷冷地了一聲，「我可當……」

  「媽，我們走了！」辰安在母親傷人的話還沒說出來之前就冷淡地打算，他在周蘭面前發過誓，再也不會讓夏晚露受委屈，現今媽媽還是這個態度，那就別怪他不顧全大局！現在不顧全大局的是母親！

  蕭莟被兒子一堵，沒有再吱聲，公公的大壽，她不敢添亂……

  於是只是淡淡地說，「飯也不吃？存心氣你爺爺？」

  左辰安對夏晚露眨了眨眼，表示初戰告捷。

  夏晚露見女人都在廚房（當然除了從來只當吃貨不沾油煙的大嫂彎彎），自己初次上門，就這麼在外等吃現成的好像不太像話，是以也走進廚房，說，「我來幫忙吧！」

  這一回，蕭莟沒有說什麼。

  這便是默許了吧？夏晚露走到辰曦身邊，幫著她一起洗那一大盆子的菜，辰曦沖她笑了笑，算是鼓勵。

  眼前這情形，護妻心切的左辰安如何放心扔下她一人在這裡？所以，也跟了進來，幫辰曦一起洗菜。

  蕭莟見了不免酸溜溜的，話兒情不自禁地飆了出來，「哼，在家二十幾年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娶了個媳婦兒倒還會做家事了！」

  這是在說左辰安唄！

  左辰安聽著，只當和自己無關，去菜盆里捉夏晚露的手玩，只是，誰也不會想到，這小小的玩鬧會釀出一場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