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媽！」她強打精神叫了一聲。

  「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感冒還沒好嗎？」蕭莟一眼就注意到女兒精神不佳，走過來摸了摸辰曦的額頭。

  「媽，我沒事兒……」辰曦鼻子有些酸酸的。

  媽媽身上有著她熟悉的香味兒，每每聞到，都覺得莫名的溫暖，好像回到小時候，在媽媽懷裡撒嬌的情形。時至今日，越來越覺得父母才是最溫暖的依靠，只有父母，才是真正把自己當成心尖兒上寶貝的人，雖然隨著年月的增長，母親的性格越來越剛硬，但是，她知道，在媽媽內心深處，還是有一抹為這個家保留的柔軟。想起數年前和某人坐在地板上聽《最浪漫的事》就覺得可笑，這首歌究竟荼毒了多少美好的女子，那些曾說著「就算我們老得哪兒也去不了，我還依然把你當成我手心裡的寶」的男孩，那些在晨風中漸漸褪去稚嫩的男孩，那些成長為男人的男孩，還有幾人記得年輕時的誓言呢？

  「還說沒事兒！臉色白得像紙一樣！紀子昂開的藥到底有沒有效果啊？！」蕭莟念叨著。

  「媽！我真的好多了！就是昨晚工作了一個通宵沒回去，所以現在腦袋有點暈！」她說著揉了揉額頭，腦袋確實暈得厲害。

  「你啊你！要我怎麼說你！當媽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我不是跟你說了嗎？身體不舒服就回家休息，你少工作幾天公司又不會垮！你們姐弟倆有沒有一個讓我省心的啊？！」蕭莟心疼地數落著女兒，同時又想起小兒子，心裡便像火燒似的，瞥見辰曦的樣子，又不忍心發火，問道，「早餐也還沒吃？」

  「吃……了……」辰曦有點心虛，撒了個謊。

  可這謊撒得並不高明，蕭莟一聽就聽出來了，「吃了才怪！我還不清楚你！」說完拿起桌上的電話打給自己秘書，「去買份早餐來送到財務部，對，給左經理。」

  「媽……」辰曦拉著蕭莟的胳膊，輕輕叫了一聲，語氣也仿似幼時，嬌嬌的，有女兒態。她心裡濕潤潤的，若不是強忍著，只怕眼眶裡也濕潤了。對她而言，媽媽再凶再叱吒風雲，那也是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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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莟被她這樣一撒嬌，也是一愣，這孩子都大了，個個跟她作對，倒真是好久沒見到兒子女兒這般撒嬌的樣子了，本來前來興師問罪的心也柔軟下來，點了點辰曦的額頭，「羞不羞！比依宸還小了！」

  辰曦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就特別想在媽媽面前嬌一回，索性順著便靠在蕭莟身上，雙臂圈著蕭莟的腰，讓專屬於媽媽的氣息滿心滿脾，語氣更糯了，「媽……好舒服……」

  這樣的親密真是許久沒有了，蕭莟穿著筆挺的正裝，站得一動不動的，心裡也有些酥軟，不禁摸了摸女兒的頭髮，「傻丫頭！昨天沒回家，宋楚也不管你？！」

  不要提他……

  她不想聽到他的名字……不想……

  可是，不能讓媽媽擔心……

  她閉著眼睛，擠出一個笑容，「他管不著我！」

  「你啊！也別反了天去！老公還是要順著的！」蕭莟心裡，女兒是從小寵到大的寶貝，尤其，辰曦是家裡唯一的女孩，爺爺疼，爸爸慣，大哥縱，就連弟弟也寵著她幾分，從來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有她欺負人，沒有人欺負她的，而辰曦和宋楚住在家裡的日子，也表現得很是恩愛和睦，她這些年又忙於公司的事物，心思沒那麼細膩了，哪裡會想到女兒一肚子委屈？只是，母女間難得這樣溫馨的時刻，蕭莟也縱容了，輕輕抱著女兒的肩，想起年輕的時候，孩子們也是這麼偎著她的情形，更嘆如今這樣的溫馨彌足珍貴了……

  於是，秘書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的情形，平日裡不可一世的總經理和精明能幹的左經理正相擁在一起，畫面不知多母女情深……

  「咳咳！」秘書咳了兩聲，打破了這一溫馨的畫面，「總經理，您要的早餐。」

  「嗯！」蕭莟退開了來，人前又恢復了冷靜幹練的模樣，「放那吧，你先出去。」

  「是。」秘書把早餐放在辰曦面前，退了出去。

  「先吃早餐吧！」蕭莟坐下來，一低頭，發現自己白色的大衣上蹭了辰曦的殘妝，不由皺了皺眉，低低斥了句，「個臭丫頭！」

  辰曦一笑，吐了吐舌頭，知道母親大衣的價位，可是母親並沒有惱不是？

  工作了一晚，其實還真的餓了，早餐很簡單，白粥饅頭配了開胃的小菜，然卻很可口，她吃了個精光。

  蕭莟一直看著她吃，眉目間隱隱約約的，藏了隱憂。直到她吃完，蕭莟才冷不丁開口，「辰曦，聽說辰安和夏晚露帶著依宸去香港玩了？」

  辰曦心裡一緊，知道這才是母親來找她的最終目的……

  「是……辰安說……暑假就答應過依宸的……所以……」她解釋，有些吞吞吐吐。

  「辰曦，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我不喜歡依宸和夏晚露有過多接觸！」蕭莟的臉沉了下來。

  辰曦咬了咬唇，眼前的母親又恢復平日嚴厲的樣子了……

  「媽……其實……我已經答應辰安……把依宸過繼給他當女兒……媽……我覺得辰安很可憐……」母親是家裡的權威，撒嬌的時候歸撒嬌，可從小到大的陰影，只要犯了錯，心裡對母親還是十分懼怕的……

  「什麼！？辰曦！你膽子太大了！也不和我商量？！你知道你這麼做的後果嗎？母女天性！母女天性！你懂嗎？我越擔心什麼你越給我捅什麼漏子！依宸和夏晚露在一起多了，遲早要出事！」蕭莟沉聲打斷了她。

  「可是媽……弟弟和夏晚露真的很相愛，為什麼一定要拆散他們？有些事情，就算弟弟和可心結婚，也是不能解決的……」

  「你在說什麼？什麼事情？你知道什麼？」蕭莟忽然起了警覺之心。

  辰曦手微微一抖，忙道，「沒……沒什麼……媽……我的意思是……就算弟弟和可心結婚，也不能改變依宸是弟弟親生女兒的事實，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還是會怨恨您的！」

  「你以為我僅僅只是怕他怨恨我嗎？你……」蕭莟氣得大聲斥責她，卻又有著無法明說的痛苦，最後只能拿出家長威嚴，「辰曦，過繼這件事，我橫豎是不答應的！如果你執意要這麼做，我把依宸接到我身邊來帶！」

  「媽！算了吧……一切順其自然，我們不刻意把真相說出來，讓他們一家三口團聚，就算以後弟弟真的知道了，我們也再想辦法補救，好嗎？媽，您不知道，我昨晚去他們家吃飯了，一家三口在一起，真的很幸福，很溫馨……媽，我替弟弟求你了好嗎？媽……」她不禁帶了微微的哭腔，她和辰安這一對雙胞胎，至少有一個是幸福的，好不好？

  蕭莟看著女兒的樣子，心裡一陣酸楚，有些事情，她也不想這樣，可是為什麼到了後來會脫離了她的掌控？

  「辰曦，不可以！難道你忘了，當初我跟你說的，這個秘密不能泄露出去，絕對不能……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我記得……所以，我這麼久以來都沒有說……可是媽媽……我看著弟弟，真的不忍心，媽……就這樣好嗎？放過他們吧？我相信，什麼事兒都不會有的，真的！」辰曦凝視著母親苦苦哀求，「媽，我永遠都忘不了，當年我們還在大院裡住的那些時光，那時候，我們家還沒那麼有錢，可是我們一家人多開心！我、大哥、辰安，和彎彎成天都在院裡傻瘋，爬樹，偷果子，轉陀螺，滾鐵環，您還和爸爸一起給我們做鐵環削陀螺，夏天的夜晚，你們還和陸叔叔一起拉二胡唱歌，我們就在旁邊聽。那時候最擔心的事不過是學習成績，成績考好了，會找你們要獎品，那會兒的獎品就是一本連環畫一本漫畫書什麼的，可是已經足夠讓我們開心好一陣，現在呢，我們要什麼有什麼，您和爸爸大筆一揮，我們就能得到一輛豪車一棟房子，可是，我怎麼覺得一家人之間越來越遠了呢？媽……我常常回想過去的日子，我們為什麼回不到過去了？我們家的錢越來越多了，卻又遺失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