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不是！這件事兒我可以做主！不用商量了！依宸……就給你做女兒吧，這幾年，你為她操的心也不比我們當父母的少了！」

  左辰安愣了一愣，沒想到辰曦答應得這麼輕鬆，「真不用先回去商量？」

  「不用！你把你姐姐我想成什麼人了？這點主都做不了！」

  「那謝謝你！辰曦！不，姐！改天一定登門道謝！那依宸我就不送回來了？」對於辰曦的爽快，左辰安真心誠意地感激，很鄭重地叫她姐姐。

  

  「行，不送就不送吧……辰安……」辰曦柔軟的聲音傳了過來，稍稍停頓之後，忽道，「只要你幸福就好了……」

  這樣的語氣讓辰安覺得怪異，可卻說不出來是為什麼奇怪，最後喃喃地回了一句，「我會的，你也一樣……」

  左辰曦沒再回答，直接掛了電話……

  再無心工作，她的思緒飄遠，飄回到五年前……

  她肚子裡明明只懷了一個男孩兒，可媽媽卻來求她，要她宣布，她肚子裡的是雙胞胎……

  現在，算是完璧歸趙了嗎？

  這樣也好……這幾年她看著弟弟對依宸疼愛有加，心裡不知道有多煎熬，無數次，她都想，是不是把真相告訴弟弟算了，可是，只要這個念頭一起，媽媽嚴肅的表情就會在眼前浮現……

  不……她不能說……

  往事如昨，不知不覺竟然在辦公室呆坐了一下午。傍晚的時候起了風，吹得窗幔四散飛舞，她才恍然醒悟時間不早，關了電腦，急急離開辦公室。

  回到宋家的時候，很意外的，宋楚居然也在家，小姑宋玉也從學校回來了，一大家子人樂呵呵的，圍坐在一起看電視，餐廳的桌子上已經擺了幾道菜，婆婆還在廚房忙，看來快要開飯了。

  她的出現，似乎打斷了他們宋家人融融的天倫之樂，原本在說的笑的，都停了下來，齊齊望著她。

  她心裡苦笑，愛了宋楚十年，結婚六年，她始終還是姓左的，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法真正融入到這家人中去，她，永遠都是個外人……

  還是兒子最貼心，第一個衝過來，撲進她懷裡，「媽媽媽媽，您才回來！您怎麼不去看我在幼兒園當主持人？還有依宸，今天拿了好多第一，棒極了！」

  「是嗎？兒子真棒！」她笑著誇獎了一句浩然。

  「可是依宸被小舅和小舅媽接走了！媽媽，他們去大舅餐廳了，我也想去，明天您帶我去吧……」浩然還沒忘記今天上午的事。

  宋楚也走了過來，拍了拍兒子，「一邊玩兒去，沒看媽媽生病了嗎？讓媽媽歇會兒！」

  「我沒事，好多了！」她朝宋楚一笑，然後又跟公公和小姑打了聲招呼，上樓進了房間。

  她回家，小姑比她小，不主動和她說話，她已經習慣了，總之，十年，她從沒聽見宋玉叫過她一聲嫂子，然而，卻吃住用，件件理所當然。

  這房子是一套複式樓，是她結婚的時候爸爸給她的嫁妝，只住了不到一年，後來她便懷了孕，媽媽為了照顧她方便，讓她和宋楚都搬去了娘家住，這房子就空了出來，再後來，宋玉考上BJ的大學，宋楚的父母又退了休，就全部來了BJ，住在這套房子裡，一住就是五六年，她幾乎快忘了，這房子本來是姓左的……

  五六年時間下來，這房子的原貌基本已經看不到了，那些結婚時她淘了很久才淘到的精美家飾，全都不知被婆婆收去了哪裡，爸爸送給她的古董花瓶也不見了去向，就連她和宋楚的婚紗照，也被摘了下來，不知所蹤。

  為此，最初她在那些「不懂事」的年紀里，曾和宋楚鬧過，可是，宋楚卻只是告訴她，要懂事……

  後來，她真的，慢慢懂事了。才發現，其實，懂事，就是不在乎而已……

  所幸的是，婆婆還算慈悲，給她和宋楚留了一間臥室。這些日子，她、宋楚、和依宸就睡在這屋，而浩然則跟著爺爺奶奶睡。

  她走進臥室，把依宸的衣服和玩具整理了大半出來，用旅行袋裝了，準備等下給依宸送過去。

  雖說依宸到了弟弟那邊，弟弟不會虧待她，但是這些東西也都是她這個當媽媽的親手置辦的，還是拿給依宸吧……

  這幾年，依宸跟著她，她捫心自問，沒有虧了她。對於依宸，她投入的是比自己兒子更多的關愛，因為她同情這個孩子，尤其看到她那麼乖巧，那麼懂事，小小年紀，受了委屈也默不吭聲，永遠一副小天使的樣子，她心裡更感疼惜，也沒有理由不疼她……

  臥室門被打開，熟悉的聲音隨即響起，「老婆，下去吃飯了……」

  然，這話只講了一半，宋楚的語氣便冷硬起來，「你又在玩什麼？」

  又在玩什麼？

  這樣的語句讓她覺得很憋悶，難道她還不夠懂事嗎？她轉過身來，一雙眼睛平靜地注視著他，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宋楚有些煩惱，她看他的眼神越來越陌生了，這種感覺，他不喜歡……

  於是換了副口氣，把她放在地上的旅行袋給搬開，抱著她，「老婆，別動不動就要收拾東西走，我們年紀都不小了……」

  原來他以為她收拾東西是要走的……

  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無力地說，「我只是把依宸的東西收起來，依宸去辰安那裡住了，給她送點衣服過去！」

  他微微愕然，「我還以為你……」

  以為她鬧彆扭要走是嗎？其實說心裡話，她是真想走！和他家的人住在一起，她真是每多過一秒都會覺得難受！她不是沒條件走，公司做房地產的，她想走到哪裡不行？

  想到這裡，又覺憋氣，雙肘推著他，想把他推開，他卻反而摟緊了，唇，熱熱地便壓了下來，吻在她耳際，側臉……

  「別鬧！待會兒你媽該上來了！」她躲閃著，他反而得寸進尺，從側臉又吻上她的唇，她更抗拒了，「別！我感冒了！會傳染給你的！」

  他性子上來了，不管不顧的，咬著她的唇，呼吸漸漸喘了起來，手伸進她的衣服里，「很久沒做了……」

  她本來睜著眼睛，可以看到他挺直的鼻樑，和長長的睫毛，他的呼吸和自己如此貼近，剎那間，她仿佛回到十年前的那個午後，她與他的初相見……

  十年，歲月仿似沒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即便多了沉穩的積澱，也只會讓他看起來更加有魅力了……

  終於還是閉上了眼睛，在他的懷抱里放軟了身體，冬日的夕陽斜斜地照進來，被窗欞切割成四方的光影，投放在寬大的床上，他抱著她，壓向那滿床夕陽……

  適時的，房門被敲響，宋玉在外扯著嗓子喊，「哥，吃飯了！」

  滿床的光影登時碎裂，零落。

  宋楚的動作停止，應了聲，「來了！」卻捨不得從她身上起來，猶自自上而下地凝視著她，喘氣。

  「走開！」她皺著眉頭，推著他。

  他惡意地動了動，硬硬的東西頂著她，「吃完飯再來！」

  「哥！你快點兒！就等你了！」宋玉居然還沒走……

  辰曦有些無語，用力將他掀開，直接打開門就沖了出去，衣服和髮絲都有些凌亂，旁人一看就知道裡面剛才發生了什麼，宋玉的臉色有些難看，哼了一聲，在她前面走得咚咚響。

  她想了想，又沖回了房間，穿上大衣，提起旅行袋就走。

  「吃飯了你還去哪？吃完飯再去！」宋楚拉住了她的手。

  「我不吃了！你們吃！」看見宋玉，她還吃得下飯？

  「我的大小姐！別耍小姐脾氣好不好？好不容易一家人周末團聚一下，怎麼能缺了你呢？」宋楚拉著她的手不放。

  好不容易一家人團聚？她怎麼記得宋玉一個星期七天有四天在家裡？她簡直要懷疑宋玉是不是要念書！

  她微一思忖，「也好，難得你在家，我有個事和你說一下。我弟弟想把依宸接去給他當女兒，我已經答應了，你說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