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左辰安卻留意到她那句話：我們一定會來的！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她的生命還有以後？她心裡已經打消了再做傻事的念頭了嗎？他狂喜……

  他希望，這不僅僅是夏晚露哄何尊的空頭承諾……

  和上一次來左辰遠的餐廳不同，上一次夏晚露躲躲閃閃，這一次倒沒必要這麼矯情了，橫豎左家已經知道他們的婚訊，連蕭莟都正面交鋒過幾次了，何懼左辰遠？

  只是，左辰安再不願忍受身上那套衣服，從車內提了備用的，上樓找地兒換衣服去了，讓她們先點菜。

  夏晚露依著依宸的口味點的，末了，小傢伙還要了份巧克力蛋糕，待服務員走了以後，依宸有點委屈地哼哼，「我大舅這兒的巧克力蛋糕才是最好吃的，奶奶買的依宸才不眼饞！」

  這話里好像有話哦……

  「依宸不高興？」夏晚露摸了摸她的頭髮，小傢伙的想法兒還挺多的。

  依宸卻看了眼樓梯，確信小舅還沒下來才跟夏晚露說，「舅媽，依寶告訴你，你別告訴小舅……奶奶把好吃的給哥哥吃，不給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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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晚露心裡一陣難受，這么小的小孩，竟然這麼敏感嗎？宋家重男輕女到如此地步？像依宸這天使般可愛的寶寶，寶貝還來不及，竟然遭嫌棄？她心中雖痛，卻不忍依宸小小年紀便在心裡蒙上陰影，是以儘量開解她，「怎麼會？說不定是依寶看錯了，奶奶不會這麼做的……」

  「會！」依宸很肯定地點頭，「上回奶奶有巧克力蛋糕，把哥哥叫到房間裡，給他一個人吃了，我就和哥哥在一塊兒玩，奶奶也不叫我，哥哥出來的時候嘴邊還有蛋糕沫兒呢……後來哥哥說，奶奶把蛋糕藏在櫥櫃裡，哥哥偷出來給我吃，我不吃……我才不要吃……」

  依宸說著，眼眶兒就紅了，那淚光盈盈樣子，看得夏晚露心裡直泛酸，眼睛裡也不禁酸脹酸脹的，趕緊伸臂把依宸抱過來，裹進自己懷裡，親著她柔軟而甜香的頭髮安慰，「乖，依寶不難過，依寶還有好多人疼的，小舅和舅媽給依宸買蛋糕，買很多很多……」

  依宸在她懷裡搖著小腦袋，「舅媽，依寶不難過……舅媽不要告訴媽媽，媽媽知道了會哭的……」

  夏晚露聽了心裡更疼了，這孩子，怎麼這麼懂事呢？

  「喲，你們倆是在幹嘛呢？這親密的，我快成外人了！」左辰安的聲音響起。

  依宸趕緊朝夏晚露眨眼睛，夏晚露會意，給她把睫毛上凝著的淚珠兒給擦掉，心裡卻想著依宸這么小的孩子在宋家察言觀色的，一個人受了委屈還憋著不跟任何人說，自己倒想掉淚了。依宸這孩子，真是牽動她的心啊……

  左辰安到底是發現了兩人的異樣，擔心地問，「這是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覺得依宸挺可愛的，我好喜歡她，真的……」她把依宸放回座位上去，眨了眨眼，悄悄把那快溢出來的淚水給眨了回去。

  左辰安以為她是因為和依宸在一塊，所以想起她自個兒不能生孩子的事難過。孩子，一直是他倆之間禁忌的話題，從前他就不敢提，也不想提，如今，她這樣的精神狀況，他更不會提了，當著依宸，也不好說什麼安慰的話，只對她倆道，「菜還沒來呢，我們先去玩會兒去！」

  餐廳里有兒童樂園，三個人又在裡面滾了個熱火朝天。

  左辰安發現，每每在這樣的遊戲中，夏晚露的注意力就會完全放在依宸身上，甚至，忘記了她自己的情緒和煩惱。當他看到她和依宸在一大堆彩球里大笑時，他心裡有濕潤的東西，滿滿的溢出來，那溢出來的感覺，不僅僅是溫情，而是人生，他覺得，人生如此，亦滿足了……

  旁邊便有妻子埋怨自己的老公，「你看！人家當爸爸的多疼孩子老婆？就你，哪一次孩子叫你陪著玩一會兒，你不是事兒多？還擺架子？」

  爸爸……

  這個詞讓左辰安心裡一動……

  在餐廳吃完飯，瘋了一上午的依宸午睡時間也到了，還在車上的時候就窩在夏晚露懷裡進入了夢鄉。

  睡著了的孩子身體軟軟的，尤其重，夏晚露自己也是十分疲乏，再抱不起依宸，左辰安便接過來，三人一起回了家。

  這個中午，夏晚露和依宸都睡得十分安寧，而左辰安則在她們熟睡以後給辰曦打了個電話，「辰曦，是我，在哪呢？」

  「在公司。怎麼了？依宸在你那還聽話嗎？」辰曦的聲音在電話里聽起來依然很疲憊。

  他有些不滿，「今天周末，你又生病，還去公司幹嘛？」

  「弟弟啊！你和哥哥倆人都甩手不管，我不勤奮點行嗎？」依稀的，她那邊還傳來敲擊鍵盤的聲音。

  「上次讓你多注意公司的事，怎麼樣？」這幾個月以來，似乎都沒有什麼異常，蕭伊庭那邊也沒進一步的動靜，他在想，難道是自己感覺有錯？

  「暫時沒發現什麼異常……」辰曦還是有所警覺的，「你今天打電話是什麼意思？有內幕要提醒我？」

  「不是……」沒有異常，那就是最好，他把話題換到自己今天的主要目的上來，「辰曦，我很鄭重地和你商量一件事，你回去以後和宋家的人再商量一下，看看是否可行！」

  「什麼事兒這麼嚴肅啊？」左辰曦鮮少聽弟弟說話有這麼沉重的時候，不覺提起了神。

  「是這樣的，辰曦，我和夏晚露結婚了，你們都是知道的，還有，我和她在一起的決心你們也是知道的，所以我不再重複。但是，有一件事我不瞞你，她不能生孩子了……」他說到這裡心情甚是沉重，可又怕辰曦會站在家族的立場反對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當自己弟媳，馬上補充，「辰曦，別說為難她的話，她是為了我才不能生育的，當年我們有過一個孩子，孩子生下來夭折了，而她在分娩的時候出了意外，應是很難再生了……」

  殊不知，辰曦在聽著他說這段話的時候，握著電話的手在顫抖，而後，連聲音都在顫抖，「所以呢？」

  「所以，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她很喜歡依宸，難得的是，依宸和她也很投緣，我本來想，是不是請宋楚和你把她過繼給我們當女兒，但是又想，過繼這么正式似乎沒有必要，對依宸的心理健康也未必有好處，因此，我便想乾脆不明說過繼，只讓依宸和我們一起生活就是了，至於我待依宸怎麼樣，這幾年你是清楚的，我定待她如幾齣，而露露，你也可以放心，現在依宸對她的依戀程度已經超過了我。如果你覺得沒問題，就和宋楚及他家裡人說一說，怎麼樣？」

  左辰安說完了，辰曦那邊卻很久都沒有回音，隱隱的，卻有些奇怪的聲音，好像她很壓抑似的，「怎麼了？辰曦？」

  他沒有看見的是，電話那一端的辰曦早已哭得淚流滿面，那泣不成聲的聲音，如何敢讓弟弟聽見，只能捂住了嘴，壓抑地流淚，直到左辰安追問，她才努力地平復著情緒，儘量讓自己的聲音穩定下來，「沒事，就是突然很想咳嗽……你剛剛說什麼？依宸很喜歡她嗎？」這話一問完，她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是的，黏著她時刻不離，洗澡睡覺都要她陪，我的地位都被擠下去了！」他想起依宸，想起還在臥室里沉睡的兩個人，不覺失笑。

  辰曦又是許久沒說話，弟弟對依宸的疼愛，她如何不知？依宸從小也黏他，她這弟弟，一個一米八幾的男人，幾年下來，給依宸梳頭已經練就得極是熟練，可見難得。這是天性，她心知肚明。她日夜不安的，這天性總有一天會爆發，到時一切昭然，又該如何收場？

  然，該來的總會來的，是嗎？就如夏晚露，終究還是出現在依宸身邊，什麼力量也阻擋不了……

  「辰曦，很為難嗎？」左辰安聽得又沒了聲息，追問。辰曦在宋家的處境，他也知道，如果這件事真的很難開口的話，他會親自再宋家，儘管他不喜歡宋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