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0、末日來臨

  四個小時，僅僅只用了四個小時，世界人口密度最大的孟買就成了人間地獄，無數遊蕩的掠食者正在煙火瀰漫的城市中。

  救援無法進行，因為基地的人手捉襟見肘，只能靠印度政府的力量來解決這件事，但孟買糟糕的城市規劃和可怕的人口密度讓這座城市裡的掠食者正在以幾何倍數往上翻著。

  那些感染者就如同電影裡的喪屍一般攻擊一些會動的物件，至死方休。但它們卻比緩慢的喪屍強大太多了，速度很快、能夠攀爬、力量巨大還耐力十足，通常電影裡描述是只要爆頭就能夠幹掉這些東西，但實際上只有破壞了它們的脊柱才能讓它們停下來，這就代表著想要消滅它們的難度正在無限增大。

  「混蛋！你們就是一群混蛋！！！」

  王子把一個印度基地負責人踢翻在地，他滿臉通紅，顯然是暴怒了：「一再告誡你們必須要仔細打掃戰場，你們看看你們幹了什麼！！！」

  那個負責人跪坐在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他看到了外頭末日一般的場景，每分鐘都有人在死去變成那種只對血肉充滿渴望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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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龐大的數量，除了啟動大規模殺傷武器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而且高溫可以把那些控制人類中樞神經的特殊真菌全部殺死，否則一旦擴散開來，人類會受到嚴重的威脅。

  「蓉蓉，準備啟動鐵幕。」

  「指揮官，城市中尚有超過五百萬倖存者。」

  「啟動鐵幕！」

  王子癱坐在地上，他仿佛已經聽到了城市中人們絕望的哭喊聲，但他沒有辦法，基地沒有人可以派遣了，而且時間也來不及了，按照現在的速度，如果不在十五分鐘內徹底把這座城市抹去，整個南亞次大陸都會完全被籠罩在末日的陰影之中。

  雖然有喜馬拉雅山脈阻斷，這些東西暫時不會蔓延過來，但大陸是通的，歐亞大陸赤裸裸的暴露在這些致命的真菌中，不出幾天就完了！

  這還只是一次看似微不足道的赤紅級啊……

  鐵幕緩緩啟動，至今為止最大的一個鐵幕徹底將整個孟買籠罩其中，而看到這一幕之後，王子痛哭了起來，但即便是如此，他還是站了起來，開始用廣域通告同時對全世界發出通報，因為基地未能防禦住這一次的時空擾動，一座城市和千萬人的生命就要化作烏有了。

  他在通報的時候，幾度哽咽，最後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但最終他還是在全世界的面前為按下了毀滅按鈕，接著就看到鐵幕突然震顫了幾下，大地傳來隆隆的聲音，最終一切歸為沉浸。

  當三十分鐘後鐵幕打開之後，整個孟買已經被夷為平地，再也找不到之前的痕跡，裡面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沒有存在過，到處都是高溫形成的熔岩，仿佛惡魔的通道。

  「那是一千多萬人啊……一千多萬人……」

  王子坐在椅子上對跑過來的助理嚎啕大哭，他整個人徹底的崩塌了，一千多萬人就在那麼一瞬間化作了塵埃，那對他來說不是數字，而是鮮活的生命，但他沒辦法，真的沒辦法。一千多萬人只是因為一個小小的失誤而這樣逝去。

  他覺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再也頂不住了。

  而此刻，全世界已經吵翻了，有人說基地就是罔顧人命的惡魔，是世界上最邪惡的恐怖組織，但基地並沒有站出來反駁，仿佛集體失語了似的，這給攻擊他們的人更好的機會。

  「老師……師父……我頂不住了……師父……」

  王子在指揮部里錘著地板大哭，周圍的人面色都帶著悲切，誰也不能無視這一千多萬人的死亡，輿論怎麼樣他們可以不管，但之前一路順風順水的基地，終於還是嘗到了失敗的味道。

  他們的目的不是擊敗對手，而是護衛整個人類的文明進程，但現在只是一天時間，一千多萬人就這樣的消失了，世界根本頂不住幾次這樣的衝擊的，頂不住的！人類扛不住的！

  這次的事情一定是有人要負責的，可是負責又怎麼樣呢？被夷為平地的城市、灰飛煙滅的生命都不可能重新出現，懲罰根本沒有意義。這是一次比韓國仁川還要慘烈的人道主義悲劇，而最後按下按鈕的還是誓死捍衛人類最後尊嚴的基地。

  沒辦法解釋了，雖然知道的人都知道，那些人沒救了，寧可錯殺三千也不能放過一個。但不知道真相的人永遠是大多數，他們只知道基地是劊子手，他們抹殺了一千多萬人的生命。

  聲討的聲音開始出現，歐美地區甚至開始出現了大規模遊行，抵制和驅趕基地的探員，衝突事件開始出現，也有人開始襲擊各地的基地。

  但……該幹的事情仍然要去干，不能把一個爛攤子留下給谷濤。

  王子在尹蓉的安撫下逐漸恢復了平靜，但他開始變得有些沉默寡言，很多時候眼睛裡都沒有高光，仿佛死過一次一般。

  各地遊行的畫面，還有那些刺痛著所有探員的侮辱詞彙以及橫幅每天都在增加，但他們卻根本沒有在意過，只是默默的和往常一樣的執行任務，只是整個體系內都瀰漫起了不安的情緒，還有那種消極也隨之而來。

  「人類這個物種，讓它毀滅就好了，真是不可救藥。」

  巴黎，妖靈自治會的會議室里，自治會理事長血腥瑪麗翻開百葉窗看著外頭那些舉著橫幅在反對基地的人類，不屑的說道。

  「是啊，人類真的是愚蠢而單薄的種族。」吸血鬼第一長老冷笑道：「就應該把他們全部毀滅，他們甚至不知道是誰在給他們生的希望。」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你們對未來有什麼打算？」上一任理事長抱著胳膊：「如果基地方面失敗了，我們該怎麼辦？」

  「那位先生至今還沒有回來，我希望他能夠在人類毀滅之前回來，比起那些奇怪的異世界怪物，我更喜歡愚蠢的人類。」一個石像鬼的頭頭靠在椅子上：「你們呢？」

  所有的妖靈都陷入了沉默，因為孟買的事情發生之後，整個世界已經亂了，末日的陰雲已經籠罩在了每個人的頭頂，不管是妖靈還是人類，都意識到這次是玩真的而不是演習了，哪怕是對基地有十二分信心的人，也無法否認這次失敗對人類的信心打擊有多大。

  「還有一年，先知告訴我們，她看不到一年之後的樣子。也就是說，我們的時間還有一年。」血腥瑪麗坐回椅子上：「昨天我跟基地的總指揮溝通過，他下達的指令很簡單，就是死守，不管因為什麼，必須死守。等待救援。」

  「救援會來嗎？」

  這句話讓每一個妖靈都陷入了尷尬的狀態，沒有人知道這個救援到底會不會來，但現在誰還有退路？那些怪物之前他們也交手過幾次，不講道理的，而且強大，異常強大。

  這對妖靈來說也不是好事，這些鬼東西一定不會和平相處的，而這些年妖靈跟人類的和平進程已經可以說是非常完美了，再來這麼一次，怕是要打破好不容易到來的休養生息時機。

  而與此同時，基地也開始跟各國政府加強了聯繫，往後全世界各個國家都需要發動所有力量來防禦時空裂縫了，印度政府並沒有提起這次災難性的事件，雖然在會議上印度代表哭成了淚人，但卻隻字未提追責的問題。因為他們拿到了樣本數據，知道那些真菌的擴散速度有多麼可怕，一千多萬和十幾個億，他們還是分得清的。但親人和朋友的遇難，讓這位老家是孟買的官員難以抑制的痛哭了出來。

  王子並沒出席，因為他現在已經開始接受心理復健了，那種衝擊讓他開始出現失眠、抑鬱和輕微幻覺等症狀，情緒極度不穩定，甚至於他的總指揮都已經暫時卸任由緊急返回基地何玉祥接替。

  「你做的很好。」

  尹蓉坐在院子裡，看著椅子上的王子，握著他的手：「師叔不一定能比你更果斷。」

  王子輕輕抱住尹蓉：「不用安慰我了，老師一定能幹的比我好。我後面其實已經想到了超過三十種營救方法，但我卻用了最穩妥但最殘忍的那個方法。如果換成老師，這件事甚至不會發生。」

  「為什麼？」

  「我這個人啊，什麼都不擅長，就擅長未雨綢繆。」谷濤翹著二郎腿在房頂曬著仿真太陽：「我會想辦法把所有的可能都羅列出來，然後針對每一種可能制定一種方法和對策。雖然不能做到萬無一失，可是風險概率會大大減少。」

  「跟別人吹牛就算了，跟我們吹牛算什麼。」六子走過來把切好的水果放在他身邊：「那你怎麼到現在還沒解決問題？」

  「這不是快了麼，我給自己放兩天假。」谷濤伸了個懶腰：「再不放假頂不住了。」

  薇薇抱著膝蓋坐在草坪上：「也不知道地球怎麼樣了。」

  「一定很糟糕。」六子搖頭道：「不過咱們現在不能去干擾地球，不然可能會更糟糕。」

  「媳婦懂事了，我很欣慰。」

  「滾，假惺惺的。」

  而這時，薩塔尼亞突然發出了緊急通告，谷濤眉頭皺了起來，起身悄咪咪的來到房間裡，接通薩塔尼亞的頻道：「出什麼事了？」

  「艦長，孟買被抹去了，死亡人數初步估算一千三百三十七萬人。」

  谷濤愣了片刻，滿臉凝重的戴好目鏡：「詳細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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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2019年的最後一天，2020就在眼前了。

  回首過去，不知不覺，我已經在起點度過了十一個年頭，雖然我還是這個死樣子，窮苦的碼農。但我希望你們和十一年前比起來更高更快更強。過去的日子我謝謝你們的陪伴，往後的日子我希望你們還能陪伴。

  大家對2019告個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