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工位

  「他再也不用去加班了。」胡大發看著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的方緒勇說道，「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就回上海了。」

  「從他寫字樓對面的商場上忽然墜落的。」余小斌說道，「但是在他的後腦勺發現了這個……」

  說著，他和法醫合力，把方緒勇的屍體翻了個面。

  在方緒勇的後頸，出現了那個他們現在熟悉不過的傷口。

  「後頸被利器插中後迅速死亡的。」余小斌說道，「和馮薔薇一樣。」

  「總不至於說他曾經說過自己想要從商場上掉下來吧？」胡大發彎身觀察著傷口，「畢竟這樣的死法，一點都不夠『哲學』……」

  「難道我們被跟蹤了嗎？為什麼在我們約見他之後不久他就死了。」余小斌擔憂地說。

  「死亡的時間？」胡大發問著。

  余小斌說道：「監控記錄顯示是當天下午的三點十五分。」

  「工作日的三點十五分，他去商場幹什麼？」胡大發摸著下巴，看著如今只剩下一副軀殼的方緒勇，「那天他見到我們的時候的狀態，可是連和我們在星巴克聊正事兒都顯得很奢侈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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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真是，號稱很忙，而且一個人，總不至於說是溜班去逛街的吧……」余小斌覺得很有道理地說，

  「難道是因為我們拜託了他召集原來冥想社的成員聚會，被兇手發現了端倪，所以被殺了？」想到這個，余小斌有些不安。

  「要知道這個很簡單，如果他那麼忙的話。我們可以去他的辦公室碰碰運氣。」胡大發說道，「如果他是用他的辦公電腦登錄的QQ的話。」

  兩個人又一次來到了這棟位於陸家嘴的摩天大樓下。

  所有的人依然忙碌著，絲毫看不出這裡，剛剛有一個人已經死了。

  走進了被擦得無比光亮的電梯，還好不是上下班時間，電梯裡，意外的只有他們兩個人。

  「說起來，這次苗苗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奔過來？」余小斌忽然問。

  胡大發笑著說：「為了照顧你的感受唄，上次把你刺激得對著黃浦江大喊大叫的發神經。」

  余小斌一聽，耳根子都紅了：「呃，這事兒吧和你們沒關係，你知道的啊老同學。如果讓你們誤會了，真是對不住……」

  看著余小斌認真道歉的樣子，胡大發臉上的笑容反而消失了：「開玩笑的。當然不會因為是你的原因。」他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些擔憂的神色，「是我不讓苗苗一起來的，因為她看起來臉色不是太好。還記得上次來上海一路來迴路上的情況嗎，如果是從前，苗苗肯定興奮得不得了，一路嘰嘰喳喳的，但是這次全程都靠在我身上……」

  「呃。或許只是因為粘你呢……畢竟你們新婚麼，能理解。以前她也是很粘人的，不是麼？」余小斌寬慰著。

  「……」胡大發聽了，並沒有說話，目光落在了不斷往上攀升的樓層的數字上。

  不一會兒，電梯門「叮」地一聲開了。

  電梯外面很安靜，因為的地上鋪了毯子，所有的人匆匆走過，卻沒有一點聲音。

  余小斌打了個電話，一個穿著束腰包臀的一字裙，配著小西裝的女人走了出來。

  她還沒走近的時候，余小斌就在胡大發耳邊嘀咕著：「這個女的乍一看起來有點像你妹妹哎。」

  胡大發一聳肩：「是啊，幹練的職業女性給人的感覺都差不多。」

  說話的工夫，那女的已經到了他們面前，眼光敏銳地對著余小斌說：「您就是余隊麼，我是Frank的主管Una。」

  「呃，『油』什麼？不好意思我英文不好。」余小斌尷尬地說。

  「尤娜。」胡大發看了看她掛在胸前的工作證說，「中文名叫尤娜，一個音。」

  尤娜笑了笑，看著邊上的這個明顯比余小斌秀氣很多的「男孩」：「這位是？」

  「哦，我們警局的顧問，胡大發。」余小斌介紹著。

  尤娜打量了一下胡大發身上價格不菲的外套，微笑著：「nicesuit.」

  余小斌聽起來耳熟，但是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問胡大發：「她說什麼？」

  「哦，說我衣服不錯。」然後對著尤娜，不大買帳地說，「不好意思，我們英文水平一般，一會兒拜託儘量和我們講中文好吧。」

  「老同學，你不是……」余小斌剛想說胡大發的英文溜得不行，但是想著估計他不喜歡尤娜沒事冒英文，所以趕緊不說話了。

  尤娜眼中掠過一絲輕蔑，帶著職業的笑容：「那麼，我帶你們去看看Frank，哦，不，方緒勇的辦公桌吧。」

  和在馮薔薇工作的那個地方差不多，所有的人都窩在自己那一兩平米的工位上，對於他們這些忽然闖入的訪客，只是用眼角的餘光投來些許打探的眼光，繼續埋頭在自己的工作里了。

  那個讓方緒勇辛苦工作了七八年的工位，此時空在那裡，看起來和邊上的位置沒有區別，平平無奇。

  胡大發看著那個磨損嚴重的滑鼠鍵下還在閃爍著的指示燈，上去輕輕挪了一下。電腦屏幕隨之亮了起來。

  電腦設了密碼，看了一眼他座機上貼著的本機號碼，試著輸入了進去。

  果然，方緒勇的桌面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胡大發看著還沒有做完的EXCEL表：「哦，看來是工作到一半跑出去的……」說著目光落在了任務欄上，「msn、qq、微信PC版，呵呵，內部OA，好多通訊工具……」

  「我們是做金融的，每天要獲取大量的信息，所以溝通量很大的。」尤娜在他的身後說道。

  胡大發並不關心他們的工作性質，而是點開了方緒勇的QQ，在各式各樣的工作群當中，他找到了一個群名字叫「思想的蘆葦們」的群：「人是一支有思想的蘆葦，帕斯卡爾的名言。」他說著。

  群被點開了，但是和那些不停地跳動著新消息的其它群不同，這個界面里空白一片，那些組員的頭像有些亮著，有些灰著，但就是沒有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