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章 兩生花

  苗苗的嘴唇輕啟著：「但是……」

  這兩個字，稀鬆平常，可在夏若鈞聽來，如同末日審判。

  「我不殺你，不代表你不會死。」她說著，眼中帶著夏若鈞口口聲聲所期待的對人性的漠視。

  「爸爸！」儘管不知道苗苗會怎麼做，夏初從她的眼中，已經感到了她的可怕。

  「夏初，我知道你和你爸爸不一樣，不然你不會突然離開我回到英國，你完全可以繼續利用我，以我未婚妻的身份監視著老同學，但是你沒有……」余小斌不肯放棄地勸說著夏初，額頭上，因為失血和疼痛不斷沁出著汗水。

  面對臉色已經極度蒼白的余小斌，夏初含淚搖著頭：「你剛才說得沒錯，我是女巫的女兒，這是我的命運，我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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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都是鬼扯啊，你只是個人，和我一樣普普通通的人啊！」余小斌少有的暴躁起來。

  夏初無心和他爭論，她看到夏若鈞對面的苗苗，正繼續說著令她膽顫心驚的話：「這些年，我跟著老闆，學到的一件事，就是殺人，一旦做了，就不能回頭了。可是，我們這裡，有人殺過人了。」說著她的眼神瞥向了胡大發的身邊，那個靜靜地躺了很久的「苗苗」。

  仿佛另外一個死亡天使一般，她忽然睜開了眼睛，緩緩地站了起來。

  「你……」夏若鈞看著突然醒來的這另外一個「苗苗」，而她的臉上，露出了更加陰鷙的笑容。他知道，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已經不是那個一無所知的苗苗，而是念櫻——她回來了。

  「陷阱里，怎麼可以少了獵物。」她直勾勾地看著夏若鈞。

  「你想起來了？！這不可能！」夏若鈞歇斯底里地喊著。

  「阿爾伯特的醫術真的不怎樣樣呵，既不能讓我忘記，當然也沒法徹底抹去念櫻的人格。」苗苗說著對著念櫻，毫無畏懼，「看樣子，你記得在被催眠成我期間的所有事情。夏若鈞是你的了。作為交換，事後我們各自全身而退。」

  「聽起來很公平……」說著她嫵媚地瞥了胡大發一眼，「親愛的，我多希望這場婚禮是真的。但是，你知道我的，愛和復仇，我更喜歡後者給我的快感。沒有人……」說著她帶著無盡的恨意看著夏若鈞，「可以把我當成傀儡。看來是我對你和阿爾伯特太仁慈了。」

  「阿爾伯特……你想對他怎麼樣？！」夏若鈞想起了那個和他「共患難」的倖存的同盟者。

  「可笑，你竟然還有心思關心別人的生死，你……不會有機會知道了。」她說著，露出潔白的牙齒，如吸血鬼附體一般。

  夏若鈞回頭看看苗苗，又看看念櫻，兩個完全一樣的人，一個穿著黑紗，一個穿著白紗，在他混亂的視線里，漸漸合為一體。

  「啊，我見到了沙利爾，死亡的天使，地獄的魔君……」他是真的瘋了。

  這下，輪到夏初奮不顧身地想要衝破余小斌的「防線」去拯救自己的父親。

  然而，儘管受了傷，余小斌還是拼盡了所有的力氣抱住了夏初：「不要過去，她是念櫻啊！她會殺了你的！」

  「爸爸！」在夏初的哭喊聲中，伴隨著教堂外還在此起彼伏的廝殺聲，夏若鈞的血濺滿了念櫻雪白的婚紗……

  就在剛剛，電光火石之間，念櫻迅速地拔出了插在余小斌後腰的匕首，插入了夏若鈞的胸口，又拔了出來。

  這一下發生得很快，直到血飛濺出來，其他人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包括夏若鈞自己——他要死了。

  念櫻手裡握著還在往下滴著血的匕首，面帶著殺人的快感。

  血液開始湧入夏若鈞的肺里，讓他難以呼吸，卻一時還沒有喪命。

  他絕望地呼吸著，每一口呼吸都有殷紅的血漿從口中冒出來：「末……末日依然會來……這原本……是我給你們的孩子的……誕生禮。皮拉不降生，沒有人再創造新的人類……你們……你們都將……」他掙扎著，面目猙獰已經沒有了人的模樣，他倒在地上，看著俯視著他的念櫻，「他說得沒錯……我多麼嫉妒楚雄，可以帶你遠走高飛……哪怕是死在你手裡……」他用最後的力氣伸手試圖去觸碰近在眼前的念櫻，但是卻仿佛永遠都觸碰不到。

  「我終於……見到……天使了……」他喃喃著，手頹然地落下了。

  帶著最後的執念，最終，夏若鈞睜著眼睛溺死在了自己罪惡的血液里。

  偌大的教堂里，除了夏初的哀嚎，再也沒有第二個聲音了。

  此時，苗苗和念櫻對視著，仿佛彼此能看穿對方的靈魂。

  「這世上，只能有一個我。」她們異口同聲地說著。

  念櫻瞥了一眼濺滿了血的彩色玻璃窗：「你冒充我把我的信徒都招募回來對付夏若鈞的人了？」

  「現在，我就是你。」苗苗說著，「除了殺人的部分。」

  「老同學……」不遠處還抱住夏初的余小斌喘著粗氣虛弱地喊著胡大發：「趕緊把你的這兩個人女人搞定了，我……我快堅持不住了。」

  胡大發此時，牽住了苗苗的手，義無反顧地：「你一個人不是我們兩個的對手。既然我們決定喚醒你，自然也想好了後招，我們答應過你，你解決了夏若鈞，這一次，我們會放過你。」

  「老同學！不能放了她……」余小斌焦急地說，一分心，他懷裡的夏初掙脫了出來，沖向了夏若鈞的屍體。

  而此時，胡大發已經眼尖地看到了念櫻瞬間握緊了手裡的匕首。

  「放過她！」胡大發立刻大喊著，「這不是她可以選擇的。」

  念櫻看著胡大發，冷笑了一聲：「婦人之仁。」說著穿著染血的婚紗堂而皇之地朝著教堂的門口走去。

  苗苗的手打個響指，教堂的大門自動開了。

  外面，一群如忍者般的信徒收起了沾滿了另一波狂熱信徒鮮血的屠刀，靜候著他們的主人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