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魚太大，崩了鍋

  皮特蒙跟進來，一手拿著啤酒瓶一手拿著兩根串，嘴裡像是塞滿一樣，使勁的嚼。

  看到音響時，兩眼放光。

  想說什麼，嘴裡塞滿肉，嗯嗯的，嗯嗯的，兩手比劃。

  整套音響系統科技感十足，尤其是金屬感給人一種厚實感。

  

  確實

  厚重的不鏽鋼板泛著光亮。加上鋼化玻璃透著晶瑩的光。唯獨美中不足的就是木質材料。應該用橡木或者胡桃木會把質感提高一兩個檔次。

  好不容易等皮特蒙吞咽完嘴中的食物，灌了兩口啤酒順了一下氣說道：「邢，我看到這個東西太喜歡了，放點音樂聽聽。外面那個小東西簡直像是在製造噪音。」

  喬治也點點頭的說：「看著確實不錯的東西。你的收藏嗎？邢。」

  邢寶華搖搖頭說道：「它是在這間房裡由我和兄弟們打造出來的。我敢說這是世界最好的音響。」

  這話在國人面前像是吹牛B，但在老外眼中也就正常了，誰都會說自己的東西是最好的，如果把區域範圍加大，都會說這是銀河系最好的東西。

  瑞布爾最後進來，看到兩位同伴像是在欣賞個東西時也湊過來，頓時看到整個音響系統，吹了一聲口哨。

  得，屋裡又進來幾個人。好在地方大點。劉泉很趕眼色的趕忙的去拿馬扎子。之前邢寶華說過，聽這東西，需要有個儀式感才能入味。

  靜心，安靜，才能品味。

  瑞布爾高興的說道：「我要用相機拍下來。這是我來China見過最好的東西。」

  「邢，快點播放，讓我們感受一下它的魅力。」皮特蒙也興奮地催促道。

  女翻譯進來也有點懵，這是搞什麼？聽音樂？音樂會？

  徐帥把外面的錄音機關掉，又關上窗戶。

  蘇雅幫著劉泉分馬扎子。

  邢寶華走到電唱機前開始選唱片。

  給老外們播放紅色歌曲不知道是不是正確，反正不能播放戲曲。不然容易搞砸。

  紅色歌曲聽不聽得懂無所謂，他放的是音質。

  喜歡音樂和聽懂音樂是兩回事兒。

  喜歡音樂的不在乎音質感，隨便一個錄音機都能跟著喜歡的歌哼哼幾句或者跟著節奏翩翩起舞。

  但品味音樂，需要一個環境和心情。

  「烽煙滾滾唱英雄，四面青山側耳聽，側耳聽

  晴天響雷敲金鼓，大海揚波作和聲……」

  「一條大河，波浪寬……」

  兩首紅歌放著，老外坐在馬扎子上端著啤酒，細心聆聽著。

  總感覺畫面不太對味。

  在場的國人，有種想笑但不敢笑的憋屈。

  聽完了人家老外還鼓掌，吹口哨。壓根就沒聽懂歌詞裡的意思？

  女翻譯也在想，兩首歌會不會對這些老外產生影響。

  「哇，這東西太棒了，這聲音，簡直就像是在現場聽音樂會一樣。」皮特蒙說道。

  「邢，你的功放系統只有前級功放嗎？沒有後級功放？」瑞布爾問道。

  邢寶華聽這話就知道他是個懂行的。

  「我把它都集成在功放器里。」邢寶華指著膽管功放說道。

  「電子膽管？」喬治輕微搖搖頭，又接著說道：「起碼五十年代的產品，功率消耗會很高。」

  邢寶華說道：「不，這裡面有晶片，德儀數字晶片，我重新編碼過，晶片的電源管理器會控制膽管的功率。而且晶片裡的管理系統會把這套音響的音質完美的釋放出來。不是嗎？」

  「對，這是我聽到最好的聲音。邢，這東西怎麼賣，我想帶回去，哦，我太喜歡這東西了。」皮特蒙說道。

  邢寶華微笑著豎起三根手指，皮特蒙那邊表情懊惱的說道：「三萬刀太貴了。邢，商量下，便宜點賣給我。」

  這一句話鎮住兩人，邢寶華本想說三千國幣來著，萬萬沒想到皮特蒙敢說出三萬美刀的天價，不過回想一下，好的音響系統，確實很貴。

  哪怕後世頂級音響系統百萬的都有，入門級都在三五萬左右。平常的都在幾十萬左右。

  皮特蒙出的價格也算合理，但這什麼年代什麼地方啊！

  劉麗這位女翻譯聽懂了價格，就這音響還值三萬塊？所以鎮的她都不敢吸氣了。

  廠辦的有兩人跟著，不明白老外和邢寶華在說啥。其中一個走到女翻譯跟前問道：「是不是邢寶華放的歌曲，讓老外不高興了。」

  「沒，老外想買邢寶華的音響，但，但。」女翻譯不知道該怎麼說，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想買啊！老外要是喜歡這東西，可以申報廠里，人家走的時候可以當作禮物，送給他們。」其中一位廠辦的不明所以的說道。

  「邢寶華要三萬美刀，老外在討價還價。」劉麗趕緊的翻譯，別真引起啥誤會。其實她弄錯一點，不是邢寶華張口要三萬，是皮特蒙這位老外誤會邢寶華要三萬。

  周邊的人全都驚住了，啥玩意那麼金貴啊！三萬，還美刀。就那音響帶幾個喇叭要三萬，沒見過錢還是咋地，這不是坑人嗎？

  要是傳出去老外被人坑了，不光是國際玩笑甚至能引起外交事故。

  「邢寶華，你可別亂來啊！一切聽從廠里安排。你是請人家來吃飯還是拉人家來做買賣啊！告訴你，這東西不能賣？」其中一個廠辦的人迅速衝著邢寶華說道。

  被打擾了談價格的皮特蒙很是氣惱，狠狠的瞪了那位說話的一眼。要知道，這套東西他弄回大美子國，起碼能抬高兩三倍的價格。

  老美子對於能賺錢的事兒都很熱衷。

  只要能有賺錢的機會，價格合適啥都能賣。

  找女翻譯問明白什麼事兒，皮特蒙對邢寶華問道：「這個小東西歸屬權不在你手裡？」

  「我和我的朋友親手創造了它，它的所有權都在我手裡。」邢寶華說道。

  「那他們為什麼不讓你賣給我？」

  「這裡面有很多原因，我也說不清楚，不過這一台我是不會賣給你的，它是我的心血，我要把它留下來當作紀念。」邢寶華說道。

  皮特蒙苦笑著說道：「邢，你太無恥了，要抬高價格嗎？OK，三萬美刀，不過我沒有那麼多現金支付給你，可以接受支票嗎？」

  「支票就算，如果你能用一半現金和一半數字晶片來交易更好，或者能給我其他等值的晶片。」邢寶華說道。

  「你有了晶片豈不是能製造更多的這東西。」皮特蒙倒是不傻。直接就點明了邢寶華後續的操作。

  「不，我有其他用途，或許能製造更好玩的東西。」邢寶華繼續說道，布局這麼久，魚也上鉤了，怎麼殺確實要處理好。

  當然，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魚太大了，崩鍋了。需要驚動官方，那麼接下來會出現的變數不是他邢寶華能掌控的。

  「邢，你太狡猾了。不過我喜歡你這種交易方式，OK，那麼我們簽一份合約，喬治和瑞布爾可以作證。」皮特蒙高興的說，期間和喬治還對視兩眼。

  這一切邢寶華看在眼裡，他太明白這幫大美子人的尿性了，買回去幹嘛，仿製啊！裡面東西太容易複製了哪怕是晶片裡的代碼，都能破解。看得出來，邢寶華沒在大美子國有專利。

  不過沒關係，邢寶華這點東西還是能捨棄的，魚餌嗎？不拿出點真東西來，他們能上鉤？

  邢寶華又說道：「夥計們，如果你們誰願意做我的經紀人，我想能帶來更多的利潤。」

  本來比較高興的皮特蒙搖頭說道：「我們是搞機械的，不是搞明星那套，完全幫不了你。邢。」

  喬治好像明白一些，問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想把你搞出來的小玩意，讓我們幫你在大美子國銷售。」

  邢寶華輕微搖頭，說道：「不是賣產品，是賣理念。」

  這回仨老外不理解了，理念都知道，這東西可不好賣啊！

  「具體說說。」喬治問道。

  「比如這台小玩意。」邢寶華指著膽管功放繼續說道：「我設計出來的東西，幫我申請專利，拿到其他工廠賣掉專利。」

  「聽起來不錯」喬治聳聳肩說道。

  「我不光只有一樣產品，來給你們看看我的設計。」說著邢寶華走到自己工作檯那邊，從抽屜里拿出三五張繪畫圖出來。

  幾個人圍在工作檯上研究圖紙，指指畫畫的，討論很激烈。

  周邊五六個人就這麼看著他們討論。都相互的看看對對眼神。

  蘇雅看著邢寶華認真樣，有點痴，這還是那個不太正經的人嗎？

  為何他說話那麼直白呢？

  越想越臉紅，怎麼防止剛處的對象不那個呢……

  廠辦的兩人也相互對視一下，其中一個說的：「邢寶華這小子是司馬昭之心啊！打著接待外賓的幌子，賣自己的貨，你看著，我去找主任，必須上報這件事兒。」

  「去吧，剛才他們討論的啥，也不知道。回頭問問翻譯。是不是他們私下賣掉了。乖乖，三萬美刀啊！他還真敢要啊！這得多少錢啊！」另一位廠辦的人說道。

  女翻譯從頭到尾的聽著，已經快聽傻了。還有這麼辦事兒的？

  她的第一念頭就是想快點上報涉外辦，這事兒你們得重新派個人來，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如果真有個涉外辦的人員在，邢寶華這樣開放式的談話，已經被阻止了。哪怕東西是他的也不行，沒經過相關部門批准這是違反紀律行為。

  邢寶華對八十年代的規則還是不太懂，雖然謹慎，但始終遊走在危險的邊緣上。一不小心就可能萬劫不復。

  劉主任騎著自行車來得很快，面色不太好，他就怕邢寶華捅婁子特意安排兩個廠辦的跟著。

  蘇雅雖說也是廠辦的人，一個毛丫頭懂啥，再說也和邢寶華他們是朋友，根本不頂用。

  劉主任進門後，直接走到邢寶華跟前，說道：「你跟他們仨說，我找你有點事兒，先失陪一下。」

  這就把邢寶華叫出來，多走幾步，離門頭稍微遠點就劈頭蓋臉的對著邢寶華一頓猛批。

  「你看看你幹的事兒，訛人也沒你這麼訛的。」

  「你是真不把組織紀律當回事兒啊！真以為沒人敢動你是吧，你今兒晚上要賣了，明天你就得進去，賣的錢指不定還得充公呢？你老子養你這麼大，你就給他捅窟窿啊！」

  十幾分鐘不帶花樣的數落著邢寶華，可能說累了，劉主任喘口氣，點上煙又說道：「你那個東西啊！明天抱廠里去，等著廠委辦怎麼處理。」

  「行，一切聽從組織安排。明個兒一早我就搬過去。」邢寶華說道。

  臨走時，劉主任還用手指點點邢寶華說道：「你呀你，太不讓人省心了。」

  修理部終於清靜了，老外走了，很滿意的走了。

  至於邢寶華和皮特蒙的買賣口頭協議，只能延後或者作廢了，等上級回復在說。這已經不是邢寶華能做主的事兒了。

  皮特蒙通過翻譯聽劉主任的解釋後也表示理解。

  其實他們有更大的協議已經口頭達成，皮特蒙買不買音響意義不大。

  「泉子哥，今晚你再受累點，膽管機的主控晶片從主板上焊下來。外殼啥的你再裝回去，明早還的交廠里。」邢寶華吩咐道。

  「行，就怕鬧的沸沸揚揚的對你不好。」劉泉擔心的說道。

  「沒事兒，我也是把這事兒想的太簡單了，你不用擔心。大不了開除我，我再厚著臉皮去找張學寶。」邢寶華笑著安慰道。

  蘇雅一直靜靜地等著邢寶華，其實她也想過去安慰安慰他，一直沒機會。

  當邢寶華看到蘇雅幫著收拾完東西，靜靜地看著他時。

  走過去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看你也忙，我自己走回去，也不是很遠。」蘇雅連忙的說，其實她心裡也是矛盾著，又想邢寶華陪她一會，又不想耽誤他的事兒。

  「我也沒啥事兒，送你回去吧。」說完率先走在前面。

  兩人並肩默默的走著，誰也沒起頭搭個話茬啥的，就這麼走著。

  小丫頭蘇雅低著個頭，腦子裡想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估計想著防禦那個的招數在腦子裡推演了很多遍。

  邢寶華哪管這丫頭想啥，他想的事兒更多。

  蘇雅家在廠生活區的另一邊，第三機關家屬院。

  邢寶華還是第一次知道蘇雅住這兒，心裡明白蘇雅家裡也不簡單。

  快到家屬院門口的時候屬於主動停下來，稍微仰著頭看著邢寶華，邢寶華由於也想著事兒多往前走了幾步，發現蘇雅沒跟上，又往後倒退回去，問道：「咋不走了。」

  「今天中午，中午的事兒。」蘇雅輕聲的說道，話還沒說完，邢寶華打斷的說道：「處對象的事兒，就算了吧，咱們還是朋友，以前是我太混，你也別往心裡去。」

  這話說的蘇雅又嘟起嘴來，像是什麼難言之恥的難以開口。

  邢寶華看她這模樣倒是很可愛，用手捏了捏她的臉蛋說：「不早了，趕緊回去吧。」

  蘇雅不說話，淚珠在眼框裡打轉。邢寶華心裡一驚，這又要鬧哪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