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四零 北方的新故事與佐爾德的道路

  勝利日第一百一十天……

  晚霞漫天，瓦倫丁聖階城西北，原本是曙光帝國帝都南郊的廢墟中，一群人正依依惜別。

  「塔斯米，照顧好大家。」

  「我會盡力的，公主殿下。」

  「不要用這種勉為其難的口氣，想想你這支隊伍的名字是什麼？不，不是暗月之光了，是塔斯米和他的妹妹們……」

  「殿下！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公主！我這個大姐頭還在呢，您是不是沒看見啊！」

  

  「現在的你哪裡還有半點大姐頭的氣魄，昨晚我看到……好好不說啦，也不要再叫我公主了，我現在是聯邦議員兼聯邦和赤聯的友善大使，叫我波迪娜女士就好了。」

  送行者以波迪娜為首，而即將踏上新征程，同時也是回鄉之路的，正是納傑伊塔、尤莎、安卡蕾、希伊麗、博拉德和利奧娜這些人。

  就如納傑伊塔說的那樣，暗月之光已經是過去了，非要給這支隊伍取個名字的話，應該會叫……希望之光。

  目光深邃，散發著政治人物風範的波迪娜再一一掃視眾人，特別把尤莎和安卡蕾多看了幾眼，然後苦笑道：「真是可惜，我們沒辦法再在一條道路上前進了。」

  納傑伊塔嘆道：「殿下，特蕾希婭陛下已經是……過去了。」

  波迪娜點頭：「是的，我知道，我不像那些執著於舊時代的人，所以我放棄了。」

  她展顏笑道：「但我做不到去信一個小吃貨，而且我也有了新的道路。」

  「雖然這條道路還沒有神祇引領，可按赤聯的說法，在這個新的時代里，從凡人到神祇的道路是暢通的，所以我也想試一下。」

  納傑伊塔誠摯的道：「那麼祝願您成功，期待著稱呼您為陛下的那一天。」

  波迪娜牽著她的手說：「所以啊，要好好的，不要冒險不要衝動，安全第一。」

  大姐頭看向紅著臉撓頭的塔斯米，噗哧笑道：「那就看咱們隊長的本事了。」

  塔斯米很委屈：「大姐頭，你也開我玩笑！」

  安卡蕾和希伊麗等人掩嘴輕笑，尤莎大氣的拍著塔斯米肩膀說：「我家塔斯米就是這麼受人信賴啊，真好。」

  塔斯米更不好意思了，轉頭看向被朦朧迷霧籠罩的遠方。

  那是被海潮摧毀的帝都遺蹟，以及整個北方三國，現在全都籠罩在暗日帝國的防護結界中。

  「希望大家都還好好的……」

  塔斯米嘀咕著，其他人臉上也升起或忐忑或期待的表情。

  他們這支小隊按捺不住思鄉之情，希望回到老家查探情況。

  赤聯情報部門正好也需要當地人回去了解情況，兩邊一拍即合，花了些時日做訓練和準備後，在今天正式啟程。

  「那麼我們……」

  塔斯米看向博拉德和利奧娜，什麼隊長就是開玩笑，這支小隊的真正頭目是這兩個正兒八經的赤聯情報局特工。

  博拉德皺眉：「陛下說了會來的。」

  利奧娜安慰道：「說不定在那邊耽擱了。」

  納傑伊塔的耳朵豎了起來：「那邊？是阿絲迪絲那邊嗎？」

  見兩人點頭，她憂傷的道：「她還是不願意跟我們見面？」

  安卡蕾的眼圈也微微泛紅，庫洛米跟阿絲迪絲在一起，也不願相見啊。

  去暗日帝國的不僅是她們，阿絲迪絲和庫洛米她們是另外一隊，她們另有任務，相互之間也不會聯絡。

  塔斯米勸解道：「她們應該還很愧疚吧，等大家都完成任務了，心結會解開的。」

  尤莎也說：「大家都是蕾婭陛下的追隨者，只是實踐不夠，信仰還不堅定。等大家真切的覺悟了，就會比親姐妹還要相親相愛的，相信我！」

  波迪娜笑道：「有尤莎聖女在真是太好了，話說蕾婭陛下……」

  話沒說完，一道白金光輝降下，繞著眾人轉了幾圈，灑下熠熠光塵。

  啵的一聲，金髮小蘿莉憑空擠了出來，揮著白白胖胖的小手打招呼：「喲呵，大家好啊，吃了嗎？」

  眾人驚喜交加，同時又有些尷尬，以至於不少人都在咳嗽。

  這就是有特蕾希婭再世之名，受萬千男女擁戴的赤紅希望女神蕾婭，同時也是赤聯食為天公社的形象代言人，以及哈德朗女王。

  她這一句「吃了嗎」，已經成了招牌式的神恩之音。

  尤莎倒沒什麼尷尬，揮著手跟蕾婭回應：「陛下好呀，這都什麼時候了，當然吃了。」

  她打開一個紙包：「聖階城的香辣魷魚須味道不錯哦，陛下嘗嘗。」

  蕾婭嘻嘻笑著接過來：「還是尤莎你好，其他聖女也能像你一樣虔誠就好啦，啊姆……」

  尤莎慘叫：「我只是說嘗嘗，不是全給你啊陛下，給我留點！」

  蕾婭大口咀嚼，吚嗚著說：「泥芥芥噗先生了（你這就不虔誠了）。」

  躲避著尤莎的爭搶，幾口就幹掉了，蕾婭對欲哭無淚的尤莎說：「還不錯，B+級，最大的問題是保鮮度不夠，聖階城的海產業是不是還沒建起冷鏈啊？」

  這時候蕾婭才注意到波迪娜，後者恭謹的鞠躬致意，她擺著手說：「好啦，別用那副欠了我錢的表情對著我，你改信的事跟我又沒關係。」

  「不過我希望你能堅定的追尋目標，成為未來的……外交之神，致力於費恩世界的和平安寧。」

  波迪娜和隨從們告辭之後，蕾婭又找到塔斯米，後者努力壓制著激動，不過手還是在微微發抖。

  「塔斯米小子，我最討厭你這樣的人了……」

  蕾婭的話讓大家都嚇了一跳，不過後面的話又讓塔斯米之外的人們暗暗發笑。

  「你跟我老爸在某一點上很像，都是既花心又不負責任的傢伙。」

  塔斯米很委屈，正想辯解，手腕上投影出一張模糊面孔，為他申冤：「塔斯米還是好孩子，至少到現在還沒跟誰滾過床單。」

  這自然是卡瑪克了，塔斯米正鬆了口氣，尤莎卻糾正：「卡瑪克你怎麼能撒謊呢？」

  「勝利日那天晚上，我們不是跟塔斯米喝到爛醉，又打又鬧又哭又笑的，睡在一起整整一天才醒嗎？」

  「別說床單，地板都滾過啦！」

  納傑伊塔、安卡蕾和希伊麗都轉頭紅臉，博拉德和利奧娜則哈哈大笑。

  蕾婭搖著頭鄙夷的嘖嘖有聲，等笑夠了，她換上嚴肅口吻，對塔斯米說：「你做好準備了？」

  塔斯米先愣了愣，然後恍然的猛點頭。

  蕾婭手一招，空氣盪開漣漪，一個渾身散發著冰寒氣息的身影跨出。

  魔導武裝的面甲彈開，露出一張清秀面容，眼眶裡跳躍著暗金焰火，直直盯著塔斯米。

  塔斯米也回望著她，兩人對視了好一陣，直到安卡蕾咳嗽才回過神。

  「我是溫絲莉，你身上的卡瑪克，是我曾經用過的虛靈。」

  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少女英靈說：「很高興它幫到了你。」

  壓在心底許久的願望終於實現了，塔斯米如釋重負：「是的，沒有它就沒有我的新生，我的同伴們也不會……總之謝謝你。」

  到現在他哪裡還不知道卡瑪克並不是什麼「世外高人」，僅僅只是被其他人調教過的虛靈。在勝利日之後，他轉信蕾婭，成為正式的赤紅信徒，情報部門也就把卡瑪克的來龍去脈告訴了他。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非常希望能見見卡瑪克曾經的主人，早在神皇堡之戰里就犧牲了的飛行員溫絲莉。

  英靈溫絲莉淡然的道：「不要把我當作拯救者，我只是在做一個解放者應該做的事。而且你如果不願拯救自己，別說我，就算是女神們也幫不到你。」

  塔斯米不迭點頭：「是的，是的，另外……」

  他很羞愧的道：「當時沒有好好的處理你的遺骸……」

  「別說啦！」

  溫絲莉那神聖凜然的姿態驟然瓦解，有些狼狽的道：「那種很……難看的事情，就別說啦！」

  她瞅了瞅其他有些緊張的女孩子，嘆道：「你這傢伙，到底是怎麼泡到這麼多妹子的。」

  塔斯米快哭了，他到底幹了什麼啊，為什麼總被別人這麼說？

  溫絲莉離開了，希望之光小隊向蕾婭致意後，也踏上了征程。

  目送他們的背影漸漸消失，蕾婭嘀咕道：「千萬要記得我的叮囑啊，回來的時候多帶好吃的。」

  身邊漣漪盪開，情報局新任局長蝙蝠擠出空氣。

  他開著玩笑：「陛下，本來是好好的小隊冒險故事，被您一說成了美食探險了。」

  蕾婭攤手：「反正我遲早會成美食女神的，他們正好提前踐行我的新信仰啊。」

  蝙蝠裝作沒聽到，看向前方，幽幽的道：「希望他們能順利吧，現在我們對暗日帝國的情況一無所知，之前太忙都忽略他們了，誰知道他們躲在裡面鼓搗什麼勾當。」

  蕾婭也換上憂慮臉：「是啊，兩三千萬人自閉起來，吃的是什麼呢，能吃飽嗎？」

  接著又攤手：「也不是我該管的事情……」

  她轉頭看向遠處的海灣，吞了口唾沫：「蝙蝠，等下你還要去聖階城吧？」

  蝙蝠點頭：「我要跟崔茲特見面，前些日子才跟他搭上線，那傢伙似乎在醞釀開闢什麼工人之神的道路。」

  蕾婭不關心這個，她說：「我掩護你去吧，風暴洋的觀察站離聖階城不遠，正好順路去跟卡蘇斯和阿麗爾打個招呼。」

  剛說完衣領就被憑空浮現的一隻手拎了起來，還有脆亮頓挫的呵斥：「然後，吃海鮮？「

  蕾婭慘叫：「凱薩琳媽媽！」

  鮮紅光輝纏住蕾婭，把她直接拖進了空氣里，旁邊蝙蝠縮著脖子，直到神光消散才鬆了口氣。

  還好沒回嘴，不然要被凱薩琳陛下記上一筆了。

  在視野里展開光幕，確認阿絲迪絲那一路也踏上了前往暗日帝國的道路，蝙蝠招呼部下們，向聖階城潛去。

  赤聯和聯邦雖然還保持著盟友關係，並沒像不少人預料的那樣，在星海之戰結束後就翻臉，但終究道路不同，貌合神離。

  雙方情報部門在台下的暗鬥是家常便飯，他也不好招搖過市的直接找人。

  潛入聖階城沒多久，就發現昔日的女皇行宮，現在的聖階堡前廣場上人聲鼎沸，上萬人匯聚在一起，正熱情高漲的聽著演說。

  分辨清楚演說者，蝙蝠挑起了眉毛。

  佐爾德-米爾德恩，這傢伙在這裡搞什麼事呢？

  行宮大門前，佐爾德站在高台上，用大喇叭向台下萬人連喊帶說的忙著。

  他完全可以用擴音魔法，但那會凸顯他的魔法師身份，不夠親民。

  「人民們——！」

  他將之前說的內容重新裁剪編輯，用最通俗最簡潔的話語重複。

  「第五紀元到來了，凡人和神祇之間的隔閡都已經不存在了！」

  「為偉大的新時代歡呼——！」

  「每個靈魂都是平等的，這意味著在新生的聯邦里，每個人都擁有平等的權利！」

  「這種話非常空泛，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你們說對嗎？」

  「我聽不見，大聲點！」

  他的托鼓譟，很多人也自發的響應，兩三聲後就成了絕大多數人的共同呼聲。

  「對——！」

  佐爾德繼續：「這種平等要怎麼體現！？」

  萬人齊呼：「選票——！」

  佐爾德喊出更高亢的聲調：「沒錯！選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