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借個火

  錢鑫擺擺手，「自個忙去吧。」說完，拉過一旁的凳子坐下來，繼續抱著暖氣取暖。

  謝艷也跟著兩人一起走了。

  錢鑫拿出手機，給米嬌嬌回著消息。

  米嬌嬌：人呢？你真進山了？

  錢鑫：半山？反正現在能看到樓了，也有信號了

  米嬌嬌：嘖嘖，半天沒見你消息，我還以為謝安把你賣了

  

  錢鑫：姐姐救我

  米嬌嬌：妹妹發錢，姐姐缺電話費

  錢鑫：再也不見

  米嬌嬌：要哪個

  錢鑫看著圖片中藍色和白色的包毫不猶豫輸入：白色

  米嬌嬌：不是再也不見麼？

  錢鑫：再見一次，包給我

  米嬌嬌發來一張鄙視的表情包。

  錢鑫：嘿嘿，姐姐最美

  米嬌嬌：年後見

  錢鑫發過去一張親吻表情圖

  合上手機，突然聽到一聲微弱的「水」，錢鑫站起來，才發現謝安外婆醒了，快步走過去，剛想拿起水杯給老人餵口水，又放下，轉身跑出病房。

  謝安聽到腳步聲回過頭。

  「謝安，你外婆醒了。」

  謝安跑向病房。

  錢鑫也急忙跟上。

  到了病房就見謝安半伏著身體和老人說話。

  「剛外婆要水，我不知道能不能給她喝，就沒敢給，跑去找你了。」

  一個年紀較長的醫生，估計也就是方清露說的主任，說道：「可以喝的，少量慢慢飲入就行。」

  謝安這才扶著老人給餵了些水。

  這位主任醫生檢查一遍後，說需要繼續住院，交代幾句就走了。

  方清露和謝安聊了會，站直身體，「謝安，那我也先回去了，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你隨時聯繫我。」

  「麻煩了。小艷，你送下清露。」

  「好的，哥。」

  等兩人走了，錢鑫走上前和外婆打招呼。

  一段時間不見，老人已不怎麼記得自己，錢鑫就笑著重新說了自己名字，坐在一側，陪老人聊天。

  謝艷回來的時候提了早餐。

  遞給錢鑫的時候，眼神中是藏不住的好奇。

  「鑫姐，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我就把肉包子、菜包子、油條、豆腐腦各買了份，你看看你吃什麼。」

  「謝謝，我吃個肉包子就行。」錢鑫拿出一個包子咬一口，熱騰騰油汪汪的肉包子瞬間充盈味蕾，「真好吃。」

  謝艷笑起來，「這家店開了好多年了，我剛還怕你吃不習慣。沒敢買多。」

  「習慣，只要有肉我都喜歡。」

  謝艷姣好的面容上透著朝氣，「我也是哎，以前零花錢少，但只要攢夠錢就想去買，一口咬下去，就感覺擁有了全世界，吃肉太幸福了。」說完又不好意思摸摸臉，「我話多了。姐你別見笑。」

  「怎麼會，我也這樣，能吃到好吃的就很開心。」

  聽著兩人的對話，謝安嘴角微微彎起，一邊動作輕柔地給老人餵飯。

  整個白天，錢鑫也沒見到余大福曾經提過的謝安舅舅舅媽，以為這家人斷了關係。

  結果到了晚上來了一對中年夫妻，還有一個流里流氣的年輕男生。

  男生見到謝安，臉上帶著不屑，一屁股坐在床上，差點壓到老人。

  謝安抬手就把人扯起來甩到一邊。

  「你要死啊。我兒子也是你能動的。」中年女人跳過去就要打謝安。

  謝安抓住對方的手，「我說過別再對我動手，不然我就打死你兒子。」

  女人憤恨地抽回手，「雜種。」

  謝安唇線緊繃，如果不是被他外婆拉著，估計都要動手了。

  中年男人好似完全沒看到，坐在凳子上，拿起桌上的水果就吃了起來。

  錢鑫看得目瞪口呆，推推謝艷，「他們誰啊？」

  謝艷臉漲的通紅，小聲道：「我爸媽，還有......我弟。」

  錢鑫：「......」合著倆人不是親兄妹啊，怎麼長那麼像？

  再看向這極品的一家，真是割裂！！！

  謝安外婆顫著聲道：「安子，別，別動手，都是一家人。受傷不好。」

  謝安壓下情緒，轉頭將老人的被子拉好，「我知道。」

  外婆這才安靜躺好。

  中年女人撇撇嘴，「一個外人，心疼個什麼勁，有那功夫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孫子啊。這麼大小伙，媳婦還娶不上，趕緊把你藏著的那老本給墊墊，好娶個媳婦給你老謝家傳宗接代啊。」

  外婆哆嗦著嘴，半晌沒說出話。

  謝安看的心疼，「有什麼話出去說，別待在這裡丟人現眼。」

  「我怕什麼丟人現眼，丈夫丈夫不中用，兒子兒子沒出息，女兒還是個賠錢貨，現在還多個吃藥的累贅，這日子沒法過了。」

  謝安看著外婆眼角滑出的淚，額頭青筋直跳，壓下怒火，「出去說。」

  女人被謝安硬拖了出去。

  樓道里傳來爭吵，直到拿到錢，那所謂的舅媽才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衣服，叫著丈夫兒子走了。

  謝艷紅著眼眶，緊繃的身體才鬆懈下來，手心裡都是指甲印。

  錢鑫看的心裡不是滋味，走出去沒看到謝安，一路問著到了樓下。

  就見寒風中，謝安穿著單衣，站在破舊的垃圾桶邊吸著煙。

  「你可真會選地方。」錢鑫走過去，從謝安手中抽出煙盒，自己也拿出一根，「借個火。」說完，湊過去，靠著謝安嘴上的煙點燃。

  謝安拿下煙，舌尖在牙齒間滑過，「怎麼出來了？」

  煙圈繞過口腔，錢鑫被這辛辣香菸激出眼淚，緩緩吐出後才說道：「釋放點愛心，瞅瞅我這同情的眼淚。」

  錢鑫將臉湊近，讓謝安看自己眼角剛冒出的淚花。

  謝安手指擦過。

  「感受到了嗎？有沒有被感動？想要湧泉相報。」錢鑫語氣俏皮。

  謝安偏過頭笑了聲。

  「笑什麼笑，趕緊說感動啊。」錢鑫戳戳謝安的腰，還想掐兩下，手指就被謝安牢牢握住。

  「錢鑫。」

  「在。」

  「錢鑫。」

  「嗯？」錢鑫等了下，也沒見謝安再說別的，便開口道：「你不說，我說了？」

  「你想說什麼？」

  「謝安，我們去吃麻辣燙吧。」

  謝安微微仰頭看向星空，忽而低頭一下子抱住錢鑫。

  錢鑫只感覺脖頸有淚滴滑落，伸手環住謝安的腰，「我想吃肥牛、玉米香腸、魔芋粉、海帶、土豆片，再來一塊大大的方便麵，多加辣。對了，還要米飯。你請客啊。不然我就把你抵押給店主。」

  謝安低低「嗯」了聲。

  兩人站了許久，才一起去了附近的夜市。

  點了一份很大的麻辣燙，各自端著一碗米飯，坐在敞著門的大棚下，吹著冷風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