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此時還未入夏，邊城的下午還並不炎熱。皇甫冰炎帶著黛玉出了城直奔野外而去。黛玉好奇的在馬上探頭問道：「皇甫大哥，咱們去哪兒？」皇甫冰炎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黛玉點點頭，也不再問他，只是緊緊地抓住皇甫冰炎的衣服打量著從兩邊快速倒退而去的景致。半個時辰後，馬兒悠閒地踏進了一個山谷。

  谷口小小的只容得一匹馬通行，看上卻也是毫無出奇之處。黛玉眨眨眼睛，有些期待裡面是不是別有洞天。畢竟皇甫冰炎不會特意帶她騎這麼久的馬到一個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來的。果然，往裡走了一段，黛玉漸漸地感覺到一些涼意和濕氣。黛玉驚喜道：「皇甫大哥，裡面有湖？」皇甫冰炎微笑道：「真是聰明。」拍了拍座下的馬兒，馬兒加快腳步不一會兒進到了山谷深處。果然裡面豁然開朗。一進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碧綠的湖水，這個湖泊占了幾乎整個谷底的一半大小，山谷盡頭一條瀑布從山崖上傾瀉而下，水流不算太急，又不大，在陽光下看上去宛如一條銀色的紗布從山頂垂了下來。湖中靜謐的生長的兩株紅色的蓮花，靜靜依偎著個碧綠的湖面賺點了幾分紅妝。

  再放眼看另一邊的草地上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東一簇西一簇的開的十分燦爛。還有四周山崖邊上長著各種各樣認識的不認識的花草。接近南蠻的地方多奇花異草和珍稀奇藥。這個山谷有湖水滋潤，溫度土壤皆十分好，很適合這些花草生長。黛玉一眼望去已經看到好幾種藥材，「好美麗的地方。皇甫大哥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黛玉見過的美麗景致不可謂不多。上至皇宮內院雕鏤畫棟，下至江南水鄉如畫景致，但是每每還是要為這些天然的美麗而讚嘆。皇甫冰炎摟在黛玉站在湖邊淡淡道：「早年的時候閒時無聊騎著馬到處亂闖，就闖到這裡來了。這兒位置有些偏，入口又隱秘又不起眼，一般沒有人回來這裡。我獨自一人心裡煩悶的時候就會來這裡走走。」他不會告訴黛玉他不是騎馬不小心闖進來的，而是從上面掉下來剛好掉河裡才發現這個山谷的。黛玉仰著頭看他，笑眼瑩瑩，「原來是皇甫大哥的秘密地方啊。我一定不會告訴墨玉那個小沒良心的傢伙。」墨玉自從跟著仇恨天和衛若蘭進了軍營，除了幾天前回來過一次以外，這將近半個月了黛玉連他的影子也沒看到。顯然是在軍營里樂不思蜀的連姐姐都忘了。

  低頭看著黛玉故作怨念的表情，皇甫冰炎揉揉她的秀髮笑道：「墨玉現在可是如魚得水了。在軍營里混的開的很。怕是一時半刻想不起你這個姐姐了。」

  邊關條件畢竟有限，黛玉聽說墨玉很好自然也高興得很，她就怕墨玉從小錦衣玉食的覺得不習慣呢。

  皇甫冰炎在湖邊的石頭上坐了下來，悠閒地看著黛玉折騰地上的小野花，不一會兒就采了一捧抱在手裡。這些花兒雖然沒有見過也不知其名，但是長得十分好看，黛玉決定采一些回家去放在花瓶里。采夠了花，黛玉抱著花束在皇甫冰炎身邊坐下懶洋洋的靠在他身上曬太陽。纖纖玉指撥弄著嬌嫩的花瓣兒，黛玉問道：「皇甫大哥來邊城很久了？」皇甫冰炎點點頭，低頭輕輕撥動著黛玉的秀髮道：「嗯，最早的時候是十四歲，不過那時候只是個普通小兵。」黛玉抬起頭看著他，她知道皇甫冰炎十四歲就上戰場了，但是皇甫冰炎從來都不跟自己說他在戰場上的事情，「皇甫大哥害怕嗎？」皇甫冰炎莞爾一笑，淡淡的搖搖頭。他雖然跟別人一樣都是從最普通的小兵開始的，但是他先天就比一般人占據了更多的優勢。雖然沒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但是他從小就拜名師習武，即使才十四五歲的年紀也鮮少遇到敵手。因此，他確實不怎麼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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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側著頭，枕著皇甫冰炎的肩膀聽他說一些在邊關的生活和在戰場上的一些事情。皇甫冰炎淡淡的說著，黛玉靜靜地聽著，兩個人緊緊地依偎在一起，陽光在兩人身後拉出一道長長地影子。

  夕陽西下的時候，皇甫冰炎說去看看墨玉，還有把水寒星和阿慕拎回城裡免得她們在軍營里胡鬧。其實仇恨天已經提過好幾次了，讓他快點吧水寒星弄走，只不過這段時間自己有空陪著黛玉也就懶得管水寒星她們，只要別給他鬧出什麼事情來。現在傷愈了自然不能每天都呆在將軍府里，正好找水寒星來陪著黛玉。反正水寒星那個脾氣也只有黛玉才製得住。

  鷹軍的軍營里並沒有絕對嚴格的明文規定說女子不能入內。但是同樣也有自己的規矩。要進去可以，憑你自己的本事。鷹軍將士尊重有能力的人，只要你功夫夠能力強，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地位，一律以禮相待。這也是水寒星和阿慕能夠進去的原因。水寒星的武功對上仇恨天皇甫冰炎這樣的高手不堪一擊，但是對付三四個普通士兵絕對是綽綽有餘的。而阿慕，身為南蠻王室後裔，即使是軍中最好的軍醫在解毒方面也沒有她在行，因此還救了兩個不小心誤食毒物的新兵的性命。自然得到士兵們一致的好感。黛玉對於水寒星和阿慕能夠在一大群男子中間過的自在愉快也很好奇。這兩個人跟墨玉一樣，一進軍營就好像丟了一樣，再也不肯回將軍府了。

  被皇甫冰炎抱起來躍上數十丈高的山崖後，黛玉低頭回望山谷里還在有限吃草的馬兒道：「皇甫大哥……馬兒……」皇甫冰炎笑道：「我們回去用不著它，天黑了它自己會回去的。」整個邊城沒有人不認識皇甫冰炎的坐騎。晚上它自己回去守城門的士兵也會放行的。抱著黛玉施展輕功翻過了兩座小山崖兩人就站在了鷹軍駐紮地不遠的一個山崗上。

  遠遠地一眼看去，數千個大帳篷整齊的搭在空地上，另一邊的曠野上，幾萬士兵正在訓練。整齊有力的動作和喊殺聲震耳欲裂。經過半年的征戰，這些將士身上的殺氣全部釋放出來，比在京城的時候更加凜冽攝人。皇甫冰炎指著一個方向道：「墨玉在那裡。」黛玉放眼望去，操練場的西南角上，一群人圍成一圈熱鬧非凡。圈子中央一個彪形大漢正和一個消瘦的少年過招。那大漢幾乎有三個少年那麼大，招招霸道剛猛，但是那少年卻是輕巧凌厲遊刃有餘。周圍的人一邊觀戰，不時的高聲叫好。皇甫含笑看著道：「墨玉在武功方面倒也頗有天賦。再過兩年陌函也不是他的對手。」黛玉偏著頭微笑，沒有告訴皇甫冰炎其實現在墨玉跟陌函大據說陌函都是輸多贏少。自己的弟弟如此出色，黛玉心中也是與有榮焉。遠處，與墨玉過招的大漢一拳打向墨玉的面門，在黛玉低聲輕呼中，墨玉敏捷的側開了半步，飛身而去同樣踢向大漢的面門，那大漢只能回手招架。皇甫冰炎淡笑著搖搖頭道：「還是年少氣盛了些。」黛玉贊同的點頭，別人打他的面門，他寧願放棄更好的招式也要回敬人家，不是年少起身是什麼？

  到底軍營里的人也不是庸才，他們兩個在這裡看了這一會，首先就是仇恨天感覺到了，猛然回頭看向不遠處的山崗，卻是愣了一下，道：「將軍？」

  其他人也是一愣，紛紛轉身看向山崗上的兩個人。被人發現了黛玉有些怯怯的看著皇甫冰炎。皇甫冰炎對著她淡淡一笑。一手摟著黛玉騰空而起，穩穩地落在了仇恨天等人跟前。墨玉兩人也顧不得比武了，其他門連忙上前，「參見將軍，參見將軍夫人。」皇甫冰炎揮揮手示意所有人該訓練訓練，該幹嘛幹嘛。仇恨天頗為不滿的道：「大將軍想帶夫人來見識見識咱們鷹軍的風采直接過來就是了。怎麼還興偷偷摸摸的來了？」皇甫冰炎一個眼刀甩過去，淡聲道：「本將軍要怎麼來還要仇將軍同意？」仇恨天哼了哼，嘟囔著，「就知道欺壓下屬。」

  墨玉看到許久不見的姐姐倒是十分開心，直接湊了過來道：「姐姐，這幾天好不好？住的習不習慣？」黛玉嗔怒的瞪了他一眼道：「你還記得姐姐啊。我還以為你早就忘了呢。」墨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黛玉，有些求饒的意思。到鷹軍大營這十幾天墨玉可是沒有一天過的不精彩紛呈。剛開始的時候是被一些小兵新兵挑戰以換取他這個編外人員留在軍營的資格，後來幾天倒是沒有新人肯挑戰他了。結果皇甫冰炎旗下那些將領聽說他是大將軍的小舅子，也紛紛要求切磋一番。彼時皇甫冰炎不在軍中自然無人節制，墨玉只好硬著頭皮跟某個參將打了一架。一不小心贏了個身經百戰的猛將。眾人驚為天人，於是這後面對日子墨玉就每天在挑戰與被挑戰之間度過。贏了，後面還有更多的人要來。輸了，墨玉自己不服氣，改天再戰。這樣一來，墨玉那裡還想的起來要回城裡去看看黛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