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皇甫冰炎但笑不語。墨玉仔細想了想也沒覺得自己哪裡說得不對，只得問道：「姐夫你覺得應該怎麼做？」皇甫冰炎道：「回頭把人都放了吧。」

  「放了？」三人齊聲道，都是瞪大了一眼一臉不解。雖然他們抓到那幾個人沒什麼用處，但是也不能就這樣放回去吧。至少那些人的武功還是不錯的，放回去讓他們下次戰場相見再多殺幾個他們天朝的士兵？皇甫冰炎點點頭道：「全不費了武功，但是別上了其他地方，完好無損的把他們放回去。」放幾個廢人回去，仇恨天勉強接受了，衛若蘭心裡比較平衡了，墨玉眉頭皺得更緊了，努力想皇甫冰炎的用意。黛玉坐在一邊，看著弟弟想的兩個眉毛都快走成一條了，悄悄地展顏一笑，搖了搖頭。墨兒雖然聰明的很，但是年齡小，歷練也少一些。有的時候難免還是有想不到的地方。墨玉眨巴著眼睛看著姐姐。黛玉悄悄地伸手指了指他的心口。墨玉皺眉：心？什麼意思？

  皇甫冰炎早講他們姐弟的小動作看在眼裡，也不阻止，只是淡淡的微笑，看著墨玉道：「墨兒可想明白了？」

  墨玉挫敗的搖搖頭。仇恨天抓了抓頭上的頭髮道：「老子不知道你們打什麼啞謎。那幾個混蛋一刀砍了不就是了？還可以掛在城牆上讓那些南蠻人看一看！」皇甫冰炎淡淡道：「你放心，他們回去也活不久。」

  仇恨天不解，「為什麼？」皇甫冰炎道：「桑岩這個人……野心勃勃而且睚眥必報。外面溫和性情卻是暴戾無常。而且他生性多疑。我們放回去的人他是無論如何都會不會再重用了。而且人還已經被廢了，他更加不會覺得可惜。桑岩身邊不留廢物。而最重要的是，如果把這幾個人留在身邊，就等於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他他曾經敗在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手裡。這個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墨玉心中一動，道：「姐夫是想讓他自己殺了那七名近衛，讓他身邊的人感到心寒，進而動搖他們對桑岩的忠心？」皇甫冰炎讚賞的點點頭道：「而且以我之見，那些人也未必對桑岩有多忠心。這些人武功高是高，但是絕不是真正經過訓練的近衛。八成是有什麼要命的把柄落在桑岩手裡了。或者是桑岩許了什麼好處給他們。」真正的近衛死士根本不可能給人拷問他們的機會，他們會在被抓的前一刻自我了斷。這些人武功不錯，但是還是不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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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寒星不服氣的吐槽，「要是那個南蠻王不殺那些人呢？你可就白白的放虎歸山了。」皇甫冰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那算什麼放虎歸山？如果桑岩不殺這些人，就證明我們還要更加提防桑岩這個人。何況……桑岩不殺不代表他們就不會死。」幾句話的功夫，衛若蘭也想明白了，笑道：「不錯，桑岩能在咱們這裡放探子，難不成咱們連殺他幾個廢人都辦不到。」仇恨天不屑的哼了哼，沒有參與他們這些討論。這些人老是打啞謎聽的人想睡覺。所以說，聰明人最討厭了。討論完了這事兒，皇甫冰炎對兩人吩咐道：「本王養傷期間軍務就由若蘭你和仇恨天暫代。有什麼處理不了的再來回本王。你們兩個……」皇甫冰炎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淡淡的轉了一圈道：「應該不會有什麼處理不了的軍務吧？」那平淡的語氣讓兩人平白的覺得後背一涼。衛若蘭從容的道：「當然，屬下一定儘量不來打擾將軍養傷。」皇甫冰炎滿意的點頭道：「若蘭，本王果然沒看錯你。還有墨玉，你們也帶到軍營里去歷練一番吧。」

  「是。屬下告退。」兩人齊聲告辭，仇恨天拎起水寒星，衛若蘭拎過墨玉轉身告退。走到門外，還聽到仇恨天低聲嘟噥道：「不就是想跟老婆你儂我儂麼？找那麼多的藉口。」

  書房裡一時間寂靜無聲。黛玉呆了一呆，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皇甫冰炎寵溺的低頭看了她一眼，也跟著笑了出來。低頭吻吻黛玉的額頭道：「笑什麼？」黛玉搖搖頭，不肯說話。她怎麼能告訴他她在笑剛剛仇恨天說的那句話。靠在皇甫冰炎懷裡，黛玉驀地想起皇甫冰炎胸前的傷，連忙推開了他，緊張的問道：「你有沒有怎麼樣？」

  皇甫冰炎無奈的取下面具丟到一邊，挑眉道：「你看我又怎麼樣？玉兒，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我傷的沒有你想像中那麼重。」黛玉回想起早上換藥的時候胸前那長長地從心口處划過的刀痕，嗓子裡也帶了一絲泣音道：「你又想騙我。明明就是好大的一個傷口。」皇甫冰炎無奈的道：「那是外傷，玉兒，你學醫的該不會還連內外上都分不清楚吧？這種程度止了血調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像桑岩那樣被他一掌震傷了內臟還斷了一根肋骨，那才是重傷。

  黛玉抓著皇甫冰炎的衣襟，低聲道：「傷的離心口好近，要是再深幾分」

  皇甫冰炎細心的安撫著她道：「好，以後一定會小心的好不好？我不會有事的，玉兒，你應該相信我。過幾天帶你出去玩兒好不好？」如今在邊關，隨時都會有戰事，要是讓她一直這樣緊繃著，只怕過不了多少日子子她的身子就要累垮了。黛玉抬頭看看他，堅定地道：「你上好了才去。」皇甫冰炎點頭道：「好，傷好了就去。在傷好之前就麻煩玉兒在家裡陪我了好不好？」

  黛玉點點頭，看著皇甫冰炎笑的眉眼彎彎。

  在邊關就算是戰時也不是天天打仗的，畢竟是人都需要休息。何況這半年雙方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也有十來場，兩軍主帥又同時受了傷，正好利用這段時間休養生息，等待他日捲土重來。像性急如仇恨天是恨不得趁著這個時候直接殺到南蠻去，殺的桑岩片甲不留。但是皇甫冰炎對那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完全沒有興趣。南蠻地勢複雜，占著地勢之利他們強攻進去只會損失慘重。桑岩是瘋子完全不介意拿自己的士兵的命來跟他拼，但是皇甫冰炎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在這一點上和桑岩拼。一將功成萬骨枯，但是這萬骨若只是為了主帥的意氣之爭而枯，那未免太過不值了。

  兩軍罷戰期間，鷹軍將士依然每日訓練不綴。不到十天皇甫冰炎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將軍府里的傭人上下加起來也不過十多個人，都是負責一些灑掃和日常工作的。皇甫冰炎平時並不需要人服侍，直到黛玉來了才連忙命管家去物色幾個機靈可靠的丫頭回來。管家一早就聽說夫人在京城的時候跟前侍候的光大丫頭就有五個，便也照著物色的七八個伶俐勤快家世可靠的少女。黛玉只留下了一個叫綠兒的十四歲少女在身邊，其他人全讓管家送回去了。皇甫冰炎聽管家說了也擔心黛玉跟前服侍的人不夠，親自問了她，黛玉只是笑道：「在邊城也沒什麼事，沒那麼講究。」黛玉跟前原本就沒什麼事。離了京城更不用又什麼應酬了。平時一些小事都自己動手，綠兒跟著黛玉也沒有太多的事情。小姑娘開始的時候還有些拘束，過了幾天見見放開了卻也是十分可愛的性子。

  「夫人。」黛玉坐在房裡一針一線的縫著衣服，綠兒咋咋忽忽的進來。黛玉含笑放下手裡的針線，看著她道：「怎麼了一驚一乍的？」綠兒年紀小，長的也不想一般邊城少女，反而有幾分江南女兒的嬌俏。黛玉平時也十分喜歡她的天真可愛，看著倒和紫苑和雪雁有幾分相似的活潑，不免多了幾分縱容。綠兒吐了吐舌頭笑道：「將軍說請夫人換身衣裳，今兒天氣晴好，很適合出去騎馬。」黛玉起身，看著小姑娘撲閃撲閃的大眼睛不由發笑，轉身走進內廳一邊道：「將軍的事情忙完了嗎？」雖然說傷好了之前不許做別的事，但是皇甫冰炎還是閒不住，每天也總有幾分公文要他親自批覆。綠兒點頭道：「剛剛衛將軍已經離開了，應該已經沒事了吧。不然將軍怎麼會要綠兒通知夫人出遊呢。」

  綠兒十分凌厲的從一邊的衣櫥里取出了一套白底繡翠綠竹葉邊樣式簡單的衣裳服侍黛玉換上。然後輸了個簡單的髮髻簪上兩隻珍珠髮釵就算完成了。

  黛玉出了門，皇甫冰炎已經騎著馬在外面等著了，「皇甫大哥。」皇甫冰炎看著站在跟前白衣出塵的女子怔然出神。邊城的陽光下，黛玉晶瑩的眼睛仿佛水晶般透徹美麗，盈盈間流動著惑人的光彩。皇甫冰炎俯身一把將黛玉撈上了馬背放在自己跟前低聲道：「怕麼？」剛剛突然被抓上來黛玉倒是嚇了一跳。但是落入這溫暖的懷抱，黛玉突然覺得十分的安心。回頭對著皇甫冰炎展顏一笑，「不怕。」皇甫冰炎眸光溫柔的道：「很好！」輕輕一拍坐下的馬兒，頗有靈性的駿馬立刻拔蹄飛奔而去。騎在馬背上迎著風狂奔，這是黛玉從未有過的嘗試。開始的時候還有些不習慣，但是漸漸地就體會出與平時完全不同的感覺，一種迎風奔跑，自由的感覺。漸漸地黛玉臉上的笑容更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