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東陵皇后

  聶瑾萱心裡做好了盤算。隨後在快要都寅時的時候，便『騰』的一下從長椅上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床榻前，然後一把撩開床幃

  「喂，到時辰了，快起來！」

  心裡憋著火，聶瑾萱自然沒什麼好態度。而此時，這邊聶瑾萱的話音剛落，殷鳳湛倒是真的緩緩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可隨後還不等殷鳳湛下床，便只聽房外猛的傳來刺耳的驚叫聲

  「來人啊，走水了！走水了，快來人啊！」

  房外的叫聲一聲接著一聲，而這也讓站在床前的聶瑾萱不由得一愣

  走水……失火了？

  瞬間，聶瑾萱有片刻的出神。而原本從床榻上坐起身的殷鳳湛卻猛的一個翻身跳下床，然後直接來到窗前將窗戶推開一個小縫

  這時，聶瑾萱也猛的回過神來，然後也跟著跑了過來

  

  「怎麼了？哪裡著火了？」

  「西面，應該是榮馨苑！」

  雙眼直視著窗外的火光沖天，殷鳳湛低聲的開口，深邃的雙眸瞬間隱隱浮起一抹深思。隨即逕自將窗戶關上

  「你去找姨母。記住，儘量不要多話！否則，惹出事端來，本王饒不了你！」

  連著這個時候，殷鳳湛竟還不忘威脅聶瑾萱兩句。一聽這話，本來還心裡有些心驚於外面火勢的聶瑾萱頓時一怔，接著不禁抬頭瞪向殷鳳湛……可這時還不等聶瑾萱反駁開口，殷鳳湛便已然一個縱身，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殷鳳湛走了。聶瑾萱雖然心裡生氣，但眼下可不是生氣的時候。所以隨後聶瑾萱簡單的將房間又收拾了一下，將之前放在長椅上的錦被拿到床榻上，接著便飛快的穿上衣服推門走了出去。

  當聶瑾萱出去的時候，張貴妃也剛剛從房間裡出來。見此情形，聶瑾萱趕忙上前

  「姨母……」

  「嗯，瑾宣也醒了呀」

  轉頭對著聶瑾萱微微一笑，隨後張貴妃逕自拉過聶瑾萱的手

  「沒事兒，別怕……玉珠，怎麼回事兒？」

  簡單安撫了聶瑾萱一句，接著張貴妃直接喚來玉珠

  「回娘娘的話，奴婢已經派人去打聽了……」

  玉珠也是剛剛被驚醒的，具體的事情也不太清楚。不過就在玉珠說話的功夫，便只見一個小太監匆匆忙忙的從外面跑了進來，然後上前在玉珠耳邊耳語了幾句，接著便又飛快的轉身跑了。

  而等著小太監一走，玉珠趕忙斂眸來到張貴妃身前

  「娘娘，出事兒的是榮馨苑，現在已經有人過去了，不過聽說火勢很大，所以……」

  玉珠低聲利落的說著，可隨後還不等玉珠說完，便被張貴妃打斷了

  「榮馨苑？……那蘭才人和孫才人呢？」

  「孫才人已經被人救出來了，不過蘭才人……」

  說到這裡，玉珠不禁停了下來，隨後抬眼看向張貴妃。而此時，一聽到玉珠的話，張貴妃平靜的眼底瞬間眸光一閃，同時逕自鬆開握著聶瑾萱的手，然後神情一斂

  「去榮馨苑！」

  說罷，張貴妃便直接第一個邁步走了出去……

  當聶瑾萱隨著張貴妃來到榮馨苑的時候，大火已經被之前趕來滅火的宮人滅的差不多了！

  往日雕欄畫棟的榮馨苑，此時只剩下殘骸斷壁，還未全熄的火，隱隱在一片焦黑中泛著猩紅的光，濃烈的黑煙隨之在那一片瘡痍中緩緩而上……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泛著詭異而駭人的氣息！

  見此情形，別說是聶瑾萱，連著向來面帶笑容的張貴妃也不禁臉色凝重起來，隨後張貴妃左右看了下，接著便直接向著旁邊已然被人救出來的孫才人走去……可隨後，當張貴妃剛剛來到孫才人身前還不等說話呢，便只見孫才人猛然間抬頭對著張貴妃咆哮道

  「張靜雅，你來幹什麼？蘭才人死了，這回你總算是高興了吧！」

  沒有人想到，在大火中逃過一劫的孫才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所以，等著孫才人的話音一落，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連著因救火而吵鬧不已的榮馨苑，也瞬間安靜了下來！

  周圍鴉雀無聲。接著直到過了好一會兒，張貴妃才微微回過神來

  「額……孫才人，你這話……」

  張貴妃的臉色有些僵硬，可隨後還不等張貴妃把話說完，孫才人便瞬間叫囂的打斷了她

  「張靜雅，你別在這裡貓哭耗子裝好人！就是你害死蘭才人的，就是你，就是你！嗚嗚……」

  孫才人和蘭才人當年同時進宮，之後便一直在一起，感情自然也是最好。只是平日裡相對於性子急躁囂張的蘭才人，孫才人卻總是安靜乖巧。

  可也就是往日裡那個乖巧的孫才人，此時卻像瘋子一樣，猙獰的對著張貴妃咆哮著，瘋狂的樣子，讓人忍不住不寒而慄。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空氣中瀰漫著說不出的詭異和緊張。而此時張貴妃卻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猙獰的孫才人，接著半晌後才緩緩的雙唇微抿，同時臉色一沉

  「孫才人，本宮今天是看著這邊出事兒了才過來的，想的也是儘自己的一份力！可不是想過來聽孫才人信口開河，含血噴人的！」

  低緩的嗓音透著說不出的威嚴，話落，張貴妃更是邁步上前，然後逕自來到孫才人的身前

  「所以還請孫才人三思而後行，本宮雖說向來以和為貴，但也不是什麼事情都能容忍的！」

  直視著眼前的孫才人，張貴妃一字一句的說著。言語中隱隱透出的威脅，更是讓周圍的一眾宮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可此時，聽到這話，孫才人先是一怔，但接著卻瞬間猙獰的神情一斂，然後冷冷一笑

  「要不然你想怎樣？張靜雅，別把自己說的這麼無辜……今晚要不是我命大，早也已經和蘭才人一樣葬身火海了！所以如若是以往，我還能懼你三分，可現在你覺得我還有什麼好怕你的？呵……大不了不就是一死麼？可就算是死，我也要拔了你這身偽善的皮，讓大家都看看，你張靜雅是什麼人！」

  由最開始的低沉陰鷙，到最後的猙獰咆哮。孫才人再次如同發瘋了一樣對著張貴妃尖叫著。話落，更是作勢撲了過來，幸好隨後被旁邊早作防備的玉珠攔住，然後被叫來的宮人拉到一邊。

  可雖然身子被拉開了，但孫才人卻依舊不依不饒的對著張貴妃大叫著，嘶吼的嗓音在黎明前的皇宮中，更顯得尤為駭人。

  所以，見孫才人如此，張貴妃也不禁皺起了眉頭，而就在張貴妃和孫才人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其它宮的一些妃嬪也紛紛趕了過來，可看著眼前的情形，卻是沒一個人站出來說一句話的！

  可就在這邊孫才人吵鬧不休的時候，人群之後卻忽然響起一道刺耳的傳話聲

  「皇后娘娘駕到！」

  皇后來了，在場的眾人頓時一驚，隨即紛紛退讓，接著便只見段皇后緩步走了進來。

  「見過皇后娘娘。」

  眾人躬身行禮，而站在後面的聶瑾萱卻是不禁抬頭悄悄的看了一眼

  原來只見段皇后身著一身絳紫色宮裝，頭戴鳳釵，五官精緻，眉眼間更是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雍容與華貴。即便已到中年，卻依舊艷麗不減！

  並且很顯然，段皇后和溫柔和善的張貴妃不同，竟是一個美艷中帶著威儀的女人。而此時，段皇后一走進來，便不由得眉頭一動，雙眼不由得掃了眼周圍的眾人，接著逕自將目光落在了張貴妃身上

  「張貴妃也來了呀，嗯，有張貴妃在便好，本宮也放了不少的心。」

  當著眾人的面兒，段皇后緩聲開口。而一聽這話，張貴妃不由得雙唇一抿，接著神情自若的抬眼看向段皇后

  「多謝皇后厚愛，臣妾愧不敢當。不過這次好像……」

  張貴妃平靜以對，平和的樣子絲毫讓人看不出半點慌亂。只是話才說了一半，便被瞬間闖過來的孫才人打斷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要給奴婢做主啊，嗚嗚……皇后娘娘，您一定要給奴婢和蘭才人做主啊！嗚嗚……」

  瞬間闖過來的孫才人讓在場的所有人一驚。而此時，看著不顧地上的髒亂與水澤而匍匐在自己面前的孫才人，段皇后卻是不禁皺了下眉

  「孫才人，你這是做什麼？什麼做主不做主的，有事起來說話！」

  「不！皇后娘娘您要答應奴婢，一定要給奴婢做主啊，要不然奴婢就不起來……嗚嗚……」

  孫才人也是急了，說到最後更是已然泣不成聲。可聞言，段皇后卻是瞬間臉色一凜

  「孫才人，你這是在威脅本宮嗎？」

  「不，不是，奴婢只是……」

  「只是什麼？還不快起來？當著這麼多宮人的面，如此哭豪狼狽，還哪有一個做主子的樣子？」

  段皇后的話威嚴中透著嚴厲。而話落，更是不等孫才人說話，段皇后便直接對著旁邊的幾個小太監說道

  「你們幾個，看什麼呢？還不快將孫才人扶起來！」

  皇后的命令，沒人敢違背。隨後幾個小太監便七手八腳的將孫才人拉了起來。而等著這邊孫才人一站好，段皇后這才微微抿了下唇，然後眸光一轉的看向眼前的孫才人

  「現在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剛剛本宮從老遠的就聽到你大喊大叫，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

  段皇后終於肯聽孫才人說話了，所以，等著這邊段皇后的話音一落，孫才人便又一下子跪了下來

  「嗚嗚……皇后娘娘，您要給奴婢做主啊！蘭才人已經被燒死了，奴婢這也是幸好被人救出來，才會逃過一劫……嗚嗚……所以皇后娘娘您一定要幫奴婢做主嚴懲兇手，否則蘭才人定然死不瞑目啊……」

  孫才人聲淚俱下。卻是把段皇后弄糊塗了

  「等等！什麼兇手？什麼死不瞑目……孫才人，你這是在說什麼？難道這火是有人放的不成？」

  「嗚嗚……是的！今晚榮鑫苑大火，端是有人蓄意而為，目的就是燒死奴婢和蘭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