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向京進軍

  參謀官們本以為，以天子的個性，可能不會同意委派敢死隊占島。就算真的派人上，也只占領比較靠北的南、北城隍島。

  沒料到，朱由榔非但覺得占島可行，還決定大幅增加南邊五個島的駐軍人數。

  其中，北長山島、大黑山島、小黑山島和廟島的駐紮兵力增至一個營，即五百人；南長山島地方最大，距離登州最近，總兵力增至一個步兵團，即兩千餘人。

  因為朱由榔認為，破交與反破交不是幾天或一兩個月就能分出勝負的戰役，而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也許，與西班牙艦隊的糾纏將伴隨整個北伐戰役，直至明軍攻破京城，將他們的老闆殺死為止。

  在這種情況下，與其抽籤派敢死隊上島消耗，不如直接派重兵駐紮有水源的大島算了。

  

  有水源的島嶼中，又數南五島的位置最為關鍵。其中，南長山島距離登州水城僅二十餘里，用望遠鏡即可監視清軍艦船的進出情況。

  無論清軍派多少人發起突襲，一個擁有重炮的步兵團都可以堅守半個月以上，足夠明軍調艦隊來增援。

  朱由榔道：「我們就派一個步兵團，再加拉上十幾門重炮，賊人膽敢派重兵和艦船去圍攻，咱們就和他們決戰。要是他們不攻，咱們就天天盯著登州和各進出水道，直到把他們盯得膽寒為止。」

  鄭成功非常贊同這個方案，認為貼身戰術是逼迫西班牙艦隊決戰的最好方法。於是，他自請提督一路水師攻打旅順，親自指揮戰艦與敵軍周旋。

  朱由榔欣然同意，委任鄭成功為水師大將軍，親率福建水師、十艘繳獲或採購到的蓋倫戰船、二十艘輕型裝甲船發動旅順戰役。

  旅順戰役的目標是攻占金州中左所、南關和金州衛，選址建立旅順軍港，同時在廟島列島建立五個步兵陣地和十餘個臨時觀察哨。

  旅順一帶港闊水深，是北方最適合建設港口的海灣之一。就算不為護航需要，朱由榔也早就看上那個被後世稱為大連的港灣。如今提前派兵占領拓荒，並不算壞。

  東北風將至，他又抽調八十艘戰船組成護航艦隊，護送兩千多艘大小民船返回崇明島。

  在後方組織糧草轉運的重臣是張煌言，他需要儘快仿製出一批六分儀，以熟習數學的作戰參謀為嚮導，重新組織運輸船北上。

  南下指揮官是水師總兵陸順明，朱由榔很嚴肅地對他重申護航的意義。

  「秦皇島還有五十多萬石糧食，只夠十萬大軍吃二百天。所以，每個月必須要有三萬石糧食到港補充。明年四月轉風向之後，則每個月至少運來十萬石。否則北伐將功敗垂成。聽懂了嗎？」

  陸順明拍著胸脯保證，就算拼了老命，也要將民船護送到崇明，將糧食和其他物資運到秦皇島來。他鄭重地拜別天子，帶著親兵踏上南下的船隻。

  做完這些部署，朱由榔親自指揮數萬陸師，發動永平戰役。

  經過三個月休整，抵達京畿的明軍官兵已完全恢復狀態，雄赳赳氣昂昂地沿官道向西南進發。

  京畿一帶幾乎所有河流都是由北向南出海，非但不能用來運送輜重補給，反倒是攔在明軍面前的一條條障礙。

  所幸，通向京城的道路十分平坦，沒有崎嶇的山路，十分適合車輛行走。

  這次明軍帶來兩千多輛四輪馬車，由騾馬牽著運送輜重。那些新型四輪馬車由廣州的幾家造車廠共同製造，通體都是鋼鐵，幾乎不用木頭，看起來有稜有角，十分堅固。

  很多將領曾以為，鋼鐵比木頭重得多，車體兩側又要求裝上護欄板，肯定非常沉重。拿到貨才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因為鋼鐵十分堅韌，所以造車時，用七八根角鐵就可以鉚接成車架。非但比卯榫結構的木車穩定，還輕便了許多。

  再加上所有車軸都裝上了滾珠軸承，挽馬拉起來毫不費力。有的部隊因為沒分到馬匹，健壯的士兵都能拉著走。

  大軍浩浩蕩蕩地沿官道前進，很快便進入到撫寧境內。

  跨過一條叫戴河的小河流時，朱由榔指著遠遠的海岸向眾將道：「等趕走了韃子，朕自掏腰包，在海邊蓋上幾百套青磚大瓦房。此戰若能拿下京城，朕賞你們一人一套。」

  馬寶、李來亨、竇名望等將領不禁啞然，心中都暗想，陛下也忒小氣了。京城那麼多大宅院，誰稀罕到鳥不拉屎的海邊去住。

  朱由榔似乎看出眾人在腹誹，嘆道：「你們不知道，那邊的沙灘又白又乾淨。夏日焱焱時，海風一吹……別提多涼爽了。朕以後夏天就住那裡，你們愛要不要……」

  ……

  在騾馬和大車的幫助下，明軍的行軍速度很快，才兩天便逼近撫寧。

  因為距離秦皇島過近，撫寧、撫寧衛、昌黎等地都被清軍當成前哨城池。看到明軍大舉西進，駐守的清軍騎兵望風而逃。

  朱由榔讓一支偏師沿河前往長城界嶺口，進一步封鎖通往山海關的小路。又依託昌黎城設立糧草轉運站，存儲秦皇島轉運來的輜重。

  幾天之後，大家繼續向京畿方向進發。

  當大軍能看到沿途的第一座大城灤州城時，清軍已全部退到灤河東岸，依託城池與明軍隔河對峙。

  朱由榔讓大軍在東岸紮營，然後帶著馬寶、李來亨等將領沿河探查敵情。

  只見灤州城頭旗幟林立，至少有兩三萬清軍嚴陣以待。在城池周圍，守軍至少挖了三道壕溝，每道壕溝之間都修有矮牆。

  壕溝除了環繞城池，還沿灤河西岸一直向上下游蔓延，一眼看不到頭。在壕溝背後，還有大量低矮的小型碉堡，每隔幾百米就有一個，看起來頗有講究。

  因為撫寧、撫寧衛、昌黎三城遮蔽，之前明軍的斥候很難接近灤州城探查，之前傳回的情報不算多。

  朱由榔只知道多尼鐵了心要和自己打塹壕戰，沒想到竟能做到這種地步，暗嘆這個落魄王爺今非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