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重重迷霧

2024-07-18 07:42:29 作者: 黑咖啡少糖

  醉客能拿出5000兩巨款為一個青樓女子贖身,必然不會是普通的市井無賴。多半是官宦世家子弟,或者新興的豪商巨賈。

  按理說來,月琴到這樣的巨富人家做妾,應該不會受什麼苦。不過一個大活人不翼而飛,李十三覺得有些不舒服。況且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總要把事情弄個明白清楚,否則無法向劉維寧交代。

  他拒絕了一千兩打點,又把麗春院幾十個姑娘全找出來審了一遍,希望從口供中找到一些線索。不過那醉豪客每次來都只點月琴,其他姑娘也說不出有價值的東西。

  李十三越審越感覺很奇怪,原來月琴姑娘只在安南時大紅大紫過一陣,這兩年來到廣州,往來的名流已經少了很多,可以說有點「過氣」。如今竟有人出5000兩銀子為一個過氣紅牌贖身,這本身就很不可思議。

  要知道李十三做到八品實職,一年的俸祿才三十多兩,再加上各種冰炭補貼,全年總收入不超過一百兩。五千兩這個數目,他不貪贓枉法的話,一輩子都賺不到。

  醉豪客就算痴迷月琴,也沒有必要花十倍的大價錢買個人,做這種被人恥笑的冤大頭。

  更奇怪的是,整座麗春院上下,竟然沒一個人知道醉豪客的真實來歷。有人說是安南海商,也有人說是廣西米商,還有人說是北方來客,眾說紛紜。只知道那人自稱姓吳,大家都稱他為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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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月琴相熟的一個姐妹湘玉稱,月琴從沒透露過有人會為她贖身的消息,昨夜卻匆匆和她告別,想必是和醉豪客約好了。

  然而李十三卻知道,和月琴約好的那個人是自己,根本不是什麼吳公子。

  後面一連十幾天,李十三都派人留在麗春院蹲點,又調遣人手到全城各大妓院明察暗訪,希望把那吳公子找到。

  然而那吳公子卻仿佛人間蒸發一般,帶著月琴這個大活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又過了半個月,售房夥計傳來消息,新宅子的文書手續辦妥,即日可以入住。

  這日,第一師炮兵千總張永元,警衛團千總崔大器等十幾個新舊同僚齊聚新宅,為李十三賀。

  席上眾人推杯換盞,都夸這個宅子確實不錯。鄰鬧市卻不喧囂,江河之濱卻無洪澇之虞,真是個風水寶地。

  眾人談起五年前的光景,都唏噓不已。那時候朝廷僅剩一隅之地,將士們莫說宅子,連立錐之地都沒有。

  如今軍隊征戰百勝,糧餉充足;朝廷良相在朝,千萬治民在野。大明中興在望,將士前途光明。

  李十三雖然不能繼續征戰立功,可當上親民的官,還買了新宅子,很不錯了。唯一缺憾就是新宅里少個女主人,冷清了些,否則李十三這輩子就圓滿了。

  酒到酣處,李十三忽然悶悶不樂,提起麗春院遇到的怪事。

  崔大器問道:「陛下不是有令,城內百姓無論男女老幼,無論是否戶主,都必須到巡檢司登記來著?說是買房必須有戶籍,廣州戶籍優先。巡檢司按圖索驥,把這個吳公子找出來應當不難。」

  李十三無奈嘆道:「本地百姓才登記戶籍,各地行商眾多,別人不買房,亦或找個閒漢幫買,不需要非得到巡檢司辦暫住文書。廣州這麼大,找個人簡直就是大海撈針,比登天還難。」

  眾人連連點頭,都說這個戶籍制還有漏洞,沒比以前的里甲制強多少。

  李十三道:「按上官的意思,為了讓廣州商業興盛,並不強求所有行商必須登記,也不許巡檢隨便向行人盤查暫住文書。那『吳公子』平日只住妓院,妓院又不查身份文書,當真被他矇混過去了。」

  一人巡檢司同僚抱怨,陛下英明神武是沒錯,不過對官員太嚴厲,對商賈又太寬容了。

  現在廣州很多小報都專挑官員的錯處來寫新聞,恨不得在雞蛋也要挑出些挑骨頭來。

  只要一見報,第二天都察院的御史必到。有錯就不用說了,輕則罰奉或去職,重則下獄。就算沒任何錯處,也鬧得灰頭土臉。

  反倒是無官身的商賈和小民可以逍遙自在,不受御史約束。

  還有一些本應嚴厲的舉措也出奇寬鬆,就比如西洋人可以在廣州城行走,也不許巡檢司隨意檢查行人的身份文書。

  張永元道:「這事我倒聽駱參謀提過,陛下說了,不許孫秀才之禍事再發生。這孫秀才是何許人也,倒是誰也不知道。」

  李十三道:「朝廷的命令必有深意,我等奉命行事便是。只是我受朋友之託,卻把事情辦砸了,真不知該怎麼交差。」

  眾人安慰了一番,都說那吳公子出售闊綽,想來是大戶子弟,必不會讓月琴姑娘受苦。

  崔大器道:「此事不妨找職方司的同僚問問。職方司在城內有暗探,還能請天地會的兄弟幫忙一起找,不是比比巡檢司那兩三百號人消息靈通多了?」

  李十三道:「可惜不認識職方司的大官。」

  崔大器道:「職方司也並非人人都是大官,我倒認識一個叫李廣義的小隊官……對了,他還是劉維寧公子的舅舅,你不是和劉公子有交情來著,他必不會推辭。」

  李十三有些錯愕,他還不知怎麼和劉維寧說,這又繞回正主身上去了?

  第二天,他又來到報社,老實說起把人給弄丟了。還提出一個猜測,這吳公子會不會是衝著劉維寧這個主編來的。

  劉維寧沉吟半晌道:「應該不會,我和月琴姑娘只在安南見過幾面,算不上深交。如果此人沖我來,就沒有去抓她的道理。再說,我就是個窮主編,能值得五千兩銀子?」

  「這就怪了,誰會和一個姑娘過不去?」

  兩人商量半天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又一起去職方司找李廣義。

  李廣義聽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斷定裡面一定有鬼。

  李廣義道:「你們想想,月琴來廣州也有一年多了,若想從良,何不早提?我看她一定是怕了這個吳公子,所以才想從良避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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