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全民武裝

  和楊際時想的一樣，朱由榔對大明的未來抱有極高期望。

  他希望大明不僅僅光復兩京十三省，光復漢唐舊土，同時也要將目光投向遼闊的海洋。

  大明的臣民們應當效仿先秦時代的先賢，拿起武器去開疆闢土，讓中華文明將取代西、葡，成為下一個環擁世界的強盛文明。

  想要完成這個願望，朝廷擁有一支強大的正規軍還遠遠不夠，因為朝廷不可能幫海外的族人處理所有問題，讓正規軍疲於奔命。

  在以前，華夏族人去到海外總是以良民自居，隨便看到一個土著首領就點頭哈腰，看到西洋人更是甘願下跪當順民。

  

  這固然有出海人數太少，力量不足的原因；在國內當順民太久，武德不振也是重要因素。

  華夏族人必須重拾武德，具備在任何一個土地生根發芽的能力，這樣才能將足跡遍布全世界每一個角落。

  武裝殖民呂宋是一個新的嘗試，朱由榔希望那邊的華裔族人左手持犁，右手持戈，人均一桿燧發槍，腰間掛滿手榴彈，全都變成英勇的戰士。

  他們要在呂宋修建城堡，架上火炮，如果有人膽敢向他們舉起屠刀，他們就用手裡的武器迎頭痛擊，把敵人趕到海里去。

  帶著這樣的心情，朱由榔召集廣東的軍火商，建議他們繼續招募工人和學徒，大幅增加各類武器的產能。燧發槍、彈丸、火藥、手榴彈，還有三磅、六磅的輕型火炮，全部都要增產。

  軍火大鱷駱希德驚訝地問道：「陛下，如今廣東月產兩三千條槍，安南的產量還有不少，咱們還要繼續增產嗎？」

  「當然，一個月兩三千把槍怎麼夠，今明兩年再翻一倍。」

  朱由榔告訴軍火商們，四川、雲南的十餘萬明軍大多還手持冷兵器戰鬥，未來幾年需要持續換裝。現在四川明軍有錢得很，都等著鳥槍換炮。

  海外的暹羅、呂宋等地也都在打仗，再增購幾萬支不是問題。

  除此之外，朝廷還打算在永曆十九年揮師北伐，動用數萬御林軍出擊。

  北伐路線還未最終確定，不過到時桂中、粵北空虛是肯定的。

  為了防止湖廣、江西、廣西和福建的清軍反撲兩廣，朝廷即將放開民間持槍禁令，允許粵北、桂中的民團自行購買火器自保，減輕正規軍的防守壓力。

  總而言之，不要看御林軍換裝完畢，就害怕燧發槍造出來沒人買。

  朱由榔還建議，軍火商們應該儘快找投行遞交上市申請，到廣州股票交易募集資金擴充產能。

  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內，有槍有炮就有錢，這是恆古不變的真理。

  大明皇帝負責指揮軍隊出擊搶奪資源，軍火商負責在後方造槍炮發財。只要各位老闆足額繳稅，朱由榔保證他們比揚州鹽商都有錢。

  ……

  南直隸，揚州府，如皋縣。

  春秋時期，如皋就已是著名的大鹽場。西漢時期，為了能夠將如皋的海鹽運往全國各地，吳王劉濞特地修造了一條運鹽河，連接如皋蟠溪鹽場，至揚州茱萸灣。

  有了這條河，如皋海鹽便能源源不斷地運往揚州，再轉運全國各地。歷朝歷代，如皋都為朝廷貢獻巨額鹽稅，以致「國用饒足」。

  清軍占領揚州府後，依舊把兩淮鹽運司作為全國最重要的產鹽區。由於大量鹽場仍在，如皋縣很快恢復繁華。

  不過，這一切在三年前破滅。

  因為在遷界範圍內，揚州兩淮鹽運司的各大鹽場一夜盡毀，鹽商們失去了鹽貨來源。

  更可怕的是，即使鹽引換不到任何官鹽，鹽商仍須按定額繳稅。這兩年，不知道多少鹽商因為無法繳齊稅金而舉家下獄。

  如皋是揚州最重要的產鹽縣，自然是破家慘劇的高發區。

  縣令范承先一邊高舉遷界大旗，一邊指揮衙役兵丁抄鹽商的家，這兩三年賺的盆滿缽滿，抄沒家財所得比收稅還多。

  隨著遷界令久久不見解除，范承先發現事態漸漸失去控制。

  經過大運河南下的所有鹽船都駛向了湖廣、安徽和江西。京城非但沒有分一斤鹽給江南，甚至還要求江南向其他省份供鹽。

  天下第一大奇景就此出現，鹽都揚州居然開始鬧起了鹽荒。

  如皋的鹽價越漲越高，百姓的怨氣越來越大，如今范承先的主要工作從抄家變成另外一件事——組織鹽丁偷偷出界，到城東五十里的栟茶鹽場熬鹽。

  可是海水需要經過日光晾曬，變成濃濃的滷水後才能用鐵鍋來熬，整個過程要大量人力。

  人一多，事情就變得很麻煩。

  為了防止有人逃跑，范承先規定所有鹽丁必須在入夜前返回界內。邊界到鹽場有好幾十里，每日來回往返就要耗費大量時間。

  同時，他還要派出大量兵丁巡邏，這讓出界的人數繼續倍增。為了讓這些人有體力做事，又要組織伙夫供給食物……

  總而言之，以前很順暢的工作如今變得極為麻煩，到處都是需要知縣處理的瑣事。

  可想而知，勉強恢復生產的幾個鹽場效率有多低下。以前日產百擔的一片灘涂，如今產三十擔都很勉強。

  這日，范承先像往常一樣，又組織起五百鹽丁、三百綠營一起出界熬鹽。進入鹽場的時候，他忽然發現情況有些不對，熬鹽的大鐵鍋哪裡去了？

  預感到危險在靠近，他連忙張口示警。還沒等綠營兵丁反應過來，喊殺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殺呀！殺狗官呀！」

  一瞬間，上千明匪從鹽場附近的蘆葦地湧出，其中一人躍馬高呼：「大明國閩王座下，護衛右鎮總兵杜輝在此，爾等早降免死。」

  「媽呀，這是揚州，哪來的明匪？」

  綠營兵丁們出界只為看守鹽丁，順便再給家裡順點私鹽，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鄭成功手下居然出現在這個小地方。鄭成功不去打南京，不去打鎮江，跑來揚州做什麼？

  一時間，三百綠營奪路而逃，沒有武器的鹽丁們則紛紛跪地投降。

  范承先一看情況不對，連忙猛抽胯下坐騎，跟著綠營兵丁一起突圍。

  「有賊人，撤退，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