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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石猴賣弄招禍端,唐三藏空生埋怨

2024-07-18 06:44:25 作者: 魚生太長

  也難為一老者家裡竟然有此寶具。雕鞍彩晃柬銀星,寶凳光飛金線明。襯屜幾層絨苫迭,牽韁三股紫絲繩。轡頭皮札團花粲,雲扇描金舞獸形。環嚼叩成磨鍊鐵,兩垂蘸水結毛纓。

  孫行者心中暗喜,將鞍轡安在馬上,就似量著做的一般。

  唐三藏拜謝那老者,那老者慌忙攙起道:「惶恐!惶恐!何勞致謝?」

  謝過之後,那老者也不再留,請唐三藏上馬。

  那唐三藏出得門來,攀鞍上馬,孫行者擔著行李,那老兒復袖中取出一條鞭兒來,卻是皮丁兒寸札的香藤柄子,虎筋絲穿結的梢兒,在路旁拱手奉上道:「聖僧,我還有一條挽手兒,一發送了你罷。」

  那唐三藏在馬上接了道:「多承布施!多承布施!」

  孫悟空卻道:「都說和尚念慈悲,說眾生平等,你騎馬不說,怎的還要拿著皮鞭兒打他?這便是師傅你口口聲聲念的慈悲嗎?」

  唐三藏聽得猴子這陰陽怪氣之語,一時間語塞,反倒是那龍馬卻是湊近孫悟空,歪過腦袋在孫悟空身上蹭了蹭,它又不是傻子,它乃龍馬有靈智,聽得懂孫悟空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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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悟空笑著拍了拍,龍馬的頭,而後才道:「這一路倒是要你受罪了!」

  那老者見白馬之上唐三藏臉色發青,這孫悟空陰陽怪氣,也不敢久留卻是化作一道光,就溜了去。

  唐三藏正打要說話,一回頭,卻早不見了那老者,再回看那裡社祠,是一片光地。

  只聽得半空中有人言語道:「聖僧,多簡慢你,我是落伽山山神、土地,蒙觀音菩薩差送鞍轡與汝等的。汝等可努力西行,卻莫一時怠慢。」

  慌得個唐三藏滾鞍下馬,望空禮拜道:「弟子肉眼凡胎,不識尊神尊面,望乞恕罪。煩轉達菩薩,深蒙恩佑。」

  你看他只管朝天磕頭,也不計其數,路旁邊活活的笑倒個孫大聖,孜孜的喜壞個美猴王,上前來扯住唐三藏道:「你快起來罷,他已去得遠了,聽不見你禱祝,看不見你磕頭。只管拜怎的?」

  唐三藏道:「徒弟呀,我這等磕頭,你也就不拜他一拜,且立在旁邊,只管哂笑,是何道理?」

  孫行者道:「你那裡知道?像他這個藏頭露尾的,本該打他一頓,只是看他昨晚還算盡力的面上,饒他打盡夠了,他還敢受我老孫之拜?老孫自小拜的是天地,不曉得拜人,就是見了玉皇大帝,如來佛祖,我也只是唱個喏便罷了。」

  唐三藏怒道:「不當人子!莫說這空頭話!快起來,莫誤了走路。」

  那唐三藏才起來收拾投西而去。

  此去行有兩個月太平之路,相遇的都是些虜虜、回回,狼蟲虎豹。光陰迅速,又值早春時候。但見山林錦翠色,草木發青芽;梅英落盡,柳眼初開。

  師徒二人行玩春光,又見太陽西墜,唐三藏勒馬遙觀,山凹里,有樓台影影,殿閣沉沉。

  唐三藏道:「悟空,你看那裡是什麼去處?」

  孫行者抬頭看了道:「不是殿宇,定是寺院。我們趕起些,那裡借宿去。」

  唐三藏欣然從之,放開龍馬,徑奔前來。

  卻說他師徒兩個,策馬前來,直至山門首觀看,果然是一座寺院。

  唐三藏下了馬,孫行者歇了擔,正欲進門,只見那門裡走出一眾僧來。

  這西牛賀州的番僧與唐三藏這等東土和尚自然大有不同,卻見這些和尚,頭戴左笄帽,身穿無垢衣,銅環雙墜耳,絹帶束腰圍。草履行來穩,木魚手內提。口中常作念,般若總皈依。

  唐三藏見了,侍立門旁,道個問訊,那和尚連忙答禮,笑道:「失禮了。」又問:「是那裡來的?請入廟內獻茶。」

  唐三藏道:「我乃東土欽差,上雷音寺拜佛求經,至此處天色將晚,欲借寶剎住宿一宵。」

  那和尚道:「請進里坐,請進里坐。」

  唐三藏方喚孫行者牽馬進來。

  那和尚忽見孫行者相貌,有些害怕,便問:「那牽馬的是個什麼東西?」

  唐三藏趕緊道:「慎言!慎言!他的性急,若聽見你說是什麼東西,他就惱了。。。他。。。他。。他是我的徒弟。」

  那和尚打了個寒噤,咬著指頭道:「這般一個丑頭怪惱的,好招他做徒弟!」

  唐三藏道:「你看不出來哩,丑自丑,甚是有用。」

  那和尚只得同唐三藏與孫行者進了山門,山門裡,又見那正殿上書四個大字,是「觀音禪院」。

  唐三藏又大喜道:「弟子屢受觀音菩薩聖恩,未及叩謝,今遇禪院,就如見觀音菩薩一般,甚好拜謝。」

  那和尚聞言,即命人開了殿門,請唐三藏朝拜。

  那孫行者拴了馬,放了行李,同唐三藏上殿,唐三藏展背舒身,鋪胸納地,望金像叩頭,那和尚便去打鼓,孫行者就去撞鐘,唐三藏俯伏台前,傾心禱祝,祝拜已畢,那和尚住了鼓,孫行者還只管撞鐘不歇,或緊或慢,撞了許久。

  那和尚道:「拜已畢了,還撞鐘怎麼?」

  孫行者方丟了鍾杵笑道:「你那裡曉得!我這是『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鍾』的。」

  此時卻驚動那寺里大小僧人、上下房長老,聽得鐘聲亂響,一齊擁出道:「那個野人在這裡亂敲鐘鼓?」

  孫行者跳將出來,「呔!!」的一聲道:「是你孫外公撞了耍樂子的!」

  那些和尚一見孫行者這副模樣,唬得跌跌滾滾,都爬在地下道:「雷公爺爺!」

  孫行者大笑道:「雷公是我的重孫兒哩!起來,起來,不要怕,我們是東土大唐來的老爺。」

  眾僧方才禮拜,見了唐三藏,這才放心不怕,內有本寺院主請道:「老爺們到後面禪房中奉茶。」

  遂而解韁牽馬,抬了行李,轉過正殿,逕入後房,序了坐次。

  那院主獻了茶,又安排齋供,天光尚早,唐三藏稱謝未畢,只見那後面有兩個小童,攙著一個老僧出來。

  這老僧頭上戴一頂毗盧方帽,貓睛石的寶頂光輝,身上穿一領錦絨褊衫,翡翠毛的金邊晃亮。一對僧鞋攢八寶,一根拄杖嵌雲星。滿面皺痕,好似驪山老母;一雙昏眼,卻如東海龍君。口不關風因齒落,腰駝背屈為筋攣。

  眾僧道:「師祖來了。」

  唐三藏躬身施禮迎接道:「老院主,弟子拜揖。」

  那老僧還了禮,又各敘坐。

  老僧道:「適間小的們說,東土唐朝來的老爺,我才出來奉見。」

  唐三藏道:「輕造寶山,不知好歹,恕罪!恕罪!」

  老僧道:「不敢!不敢!」又問道:「老爺,東土到此,有多少路程?」

  唐三藏道:「出長安邊界,有五千餘里,過兩界山,收了一眾小徒,一路來,行過西番哈咇國,經兩個月,又有五六千里,才到了貴處。」

  老僧道:「也有萬里之遙了,貧僧虛度一生,山門也不曾出去,誠所謂『坐井觀天』,樗朽之輩。」

  唐三藏又問:「老院主高壽幾何?」

  老僧道:「痴長二百七十歲了。」

  孫行者聽見笑道:「這還是我萬代孫兒哩!」

  唐三藏瞅了他一眼道:「謹言!莫要不識高低,衝撞人。」

  那和尚便問:「老爺,你有多少年紀了?」

  孫行者道:「不敢說。」

  那老僧也只當一句瘋話,便不介意,也不再問,只叫獻茶,有一個小沙彌,拿出一個羊脂玉的盤兒,有三個法藍鑲金的茶鍾;又一沙彌,提一把白銅壺兒,斟了三杯香茶。真箇是色欺榴蕊艷,味勝桂花香。

  唐三藏見了,夸愛不盡道:「好物件!好物件!真是美食美器!」

  那老僧道:「污眼!污眼!老爺乃天朝上國,廣覽奇珍,似這般器具,何足過獎?老爺自上邦來,可有什麼寶貝,借與貧僧一觀?」

  唐三藏道:「可憐!我那東土紅塵太重,也無甚寶貝,就算有,路程遙遠,也不能帶得。」

  孫行者在旁道:「師傅,我前日在包袱里,曾見那領袈裟,不是件寶貝?拿與他看看何如?」

  眾僧聽說袈裟,一個個冷笑。

  孫行者不解穩道:「你們笑什麼?」

  院主笑道:「老爺才說袈裟是件寶貝,言實可笑。若說袈裟,似我等輩者,不止二三十件;若論我師祖,在此處做了二百五六十年和尚,足有七八百件!」叫:「拿出來看看。」

  那老和尚,也是他一時賣弄,便叫道人開庫房,頭陀抬柜子,就抬出十二櫃,放在天井中,開了鎖,兩邊設下衣架,四圍牽了繩子,將袈裟一件件抖開掛起,請唐三藏觀看,果然是滿堂綺繡,四壁綾羅!

  孫行者一一觀之,都是些穿花納錦,刺繡銷金之物,笑道:「好,好,好!收起!收起!把我們的也取出來看看。」

  唐三藏把行者扯住,悄悄的道:「徒弟,莫要與人鬥富。你我是單身在外,只恐有錯。」

  孫行者不以為然道:「看看袈裟,有何差錯?」

  唐三藏道:「你不曾理會得。古人有云:『珍奇玩好之物,不可使見貪婪奸偽之人。』倘若一經入目,必動其心;既動其心,必生其計。汝是個畏禍的,索之而必應其求,可也;不然,則殞身滅命,皆起於此,事不小矣。」

  孫行者道:「放心!放心!都在老孫身上!」

  你看他不由分說,急急的走了去,把個包袱解開,早有霞光迸迸;尚有兩層油紙裹定,去了紙,取出袈裟,抖開時,紅光滿室,彩氣盈庭。眾僧見了,無一個不心歡口贊。真箇好袈裟!

  孫悟空笑道:「我這袈裟有千般巧妙明珠墜,萬樣稀奇佛寶攢。上下龍鬚鋪彩綺,兜羅四面錦沿邊。體掛魍魎從此滅,身披魑魅入黃泉。托化天仙親手制,不是真僧不敢穿。」

  那老和尚見了這般寶貝,果然動了奸心,走上前,對唐三藏跪下,眼中垂淚道:「貧僧真是沒緣!」

  唐三藏攙起道:「老院師有何話說?」

  老和尚道:「聖僧這件寶貝,方才展開,天色晚了,奈何眼目昏花,不能看得明白,豈不是無緣!」

  唐三藏教:「掌上燈來,讓你再看。」

  那老僧道:「聖僧的寶貝,已是光亮;再點了燈,一發晃眼,莫想看得仔細。」

  孫行者道:「你要怎的看才好?」

  老僧小心翼翼道:「聖僧若是寬恩放心,教貧僧拿到後房,細細的看一夜,明早送還老爺西去,不知尊意何如?」

  唐三藏聽說,吃了一驚,埋怨行者道:「都是你!都是你!」

  孫行者笑道:「怕他起貪心怎的?還未有人敢貪俺老孫的寶貝,等我包起來,教他拿了去看。但有疏虞,儘是老孫管整。」

  那唐三藏阻當不住,他把袈裟遞與老僧道:「憑你看去,只是明早照舊還我,不得損污些須。」

  老僧喜喜歡歡,著小沙彌將袈裟拿進去,卻吩咐眾僧,將前面禪堂掃淨,取兩張藤床,安設鋪蓋,請師徒二人安歇;一壁廂又教安排明早齋送行,遂而各散,師徒們關了禪堂,睡下不題。

  卻說那老和尚把袈裟騙到手,拿在後房燈下,對袈裟號啕痛哭,慌得那本寺僧,不敢先睡。

  小沙彌也不知為何,卻去報與眾僧道:「祖師哭到二更時候,還不歇聲。」

  有兩個徒孫,是他心愛之人,上前問道:「祖師,你為什麼哭?」

  老僧道:「我哭無緣,捨不得這寶貝離去!」

  小和尚道:「祖師年紀高大,發過了。他的袈裟,放在你面前,你只消解開看便罷了,何須痛哭?」

  老僧道:「看的不長久。我今年二百七十歲,空掙了幾百件袈裟。怎麼比得他這一件?」

  小和尚道:「祖師差了,這唐朝和尚乃是個離鄉背井的一個行腳僧。你這等年高,享用也夠了,倒要像他做行腳僧,何也?」老僧道:「我雖是坐家自在,樂乎晚景,卻不得他這袈裟穿穿。若教我穿得一日兒,就死也閉眼,—也是我來陽世間為僧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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