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洛邑春秋

  大周天子水建從水龍書人殿起駕，親自迎接平太后褒姒的鳳鑾，這是大周東遷以來最為隆重的禮儀，皇親國戚，王侯百官，穿著莊嚴的朝服，按照品級排列，頓時朝笏如林。

  褒姒在明月和惠月的攙扶下，輕盈地從鳳鑾上步了下來，周君水建身著龍袍，頭戴琉璃朝冠，十二道琉璃朝珠遮面，恭敬鄭重地來到褒姒的面前，行了三跪九叩大禮。

  「皇上快請起，您是大周的天子，不必如此委屈！」褒姒眉似春山，嫣然笑道。

  褒姒的尊貴雍容，使得在場的所有大臣親貴，都連連稱賞。

  「即日起，我大周改年號為文和！馬放南山，內政昌明！」水建龍顏大悅，當眾朗聲宣旨道。

  

  褒姒終於還宮了，先皇平王提出太后赴驪山清修的旨意，從此沒人再敢提出，掘突和程榮，以及許超、安童、馬騰等一干功臣，個個大肆賞賜，就連在洛陽管理後勤的明超也得到了太子太師的高位，一時間大周王朝好像風平浪靜，但是誰也不會知道，由於戰場俘獲的偽君保恩，卻導致朝中的大幅度混亂。

  「朕下旨，將保恩處斬！」水建按照群臣的上奏，當場決定將保恩斬殺，這時，上大夫華固卻提出異議：「啟稟皇上，薛據老賊在各地到處散布流言，很多諸侯以為保恩才是先帝欽定的皇上，現在把保恩給殺了，不會引起南方的誤會吧？」

  水建聽了華固的一番理由，不由得笑道：「薛據到處造謠，但是朕總不可以將錯就錯吧，這個保恩留著幹什麼，殺！」

  過了一日，保恩便被水建下旨，千刀萬剮。

  消息傳到了南方，亡命楚國的薛據趁機到處散布流言，胡說晉王水建是篡位平王，煽動各地諸侯繼續聯盟反攻洛陽。

  「是可忍孰不可忍！程榮，這個薛據到處跟朕作對，現在竟然趁著朕殺掉反賊的機會，污衊朕篡位，你說，朕是不是應該迅速起兵剿滅楚國？」水建衝著程榮大發雷霆道。

  「皇上，薛據不過是狡獪陰險，善於反間，咱們倒不如將錯就錯，立保恩為太子，這豈不平息了南方的怒氣？」程榮捋須欣然上奏道。

  「保恩不是被殺了嗎？」水建十分詫異地瞪著程榮。

  「皇上有一子，名叫惠武，今年只有六歲，何不改名為保恩，借屍還魂，立為太子，那南方諸侯又有什麼藉口起兵挑釁呢？」程榮慧眼獨具道。

  「哈哈哈，愛卿真是多謀善斷，好，就這麼辦！」水建頓時大喜過望道。

  水龍書人殿，聽了水建宣讀的旨意，裕王以及齊侯、衛侯等人立刻反映強烈，上前舉笏反對道：「皇上，您立自己的世子為太子，卻慢待先帝平王的兒子，這一定會遭到天下的恥笑。」

  「齊侯，此話怎講？朕的世子今年六歲，而先帝的皇子榮程只有三歲，朕為了傳承大周的基業，亦只有立長！」水建一臉理由充足的樣子。

  「皇上聖明，若是有人擔心皇上聖旨不能服天下人，那就請皇上下旨，太子之後，立先帝皇子榮程為君，豈不人心穩定。」程榮目光明銳地提出道。

  當日下朝，步下水龍書人殿的丹墀，心中慍怒的掘突追上滿面春風的程榮，十分奇怪地問道：「程兄，立當今皇上的世子為太子，豈不是對不住當年的平王嗎？再說，平王皇子榮程可是阿喜的親生骨肉，你這樣叫我們日後怎麼見平皇后？」

  程榮四顧沒有人監視，便立刻把掘突拉到大柱的側後，俯著掘突的耳朵說道：「掘突，我之所以搶先提出這個事，就是為了保住榮程的性命，你想，當今皇上也非寬宏大量的人，他要是立了自己的兒子當太子，日後必然會對先帝的皇子動手加害，現在咱們搶先逼皇上定了盟約，日後就不怕皇上再緊追不放了！」

  「程兄，你可真是目光遠大呀！」掘突噸數恍然大悟，欣然微笑著拱手讚揚道。

  「掘突，不要說先太子，就是你我，也應該趕緊離開朝廷，正所謂狡兔死走狗烹，我擔心天下平定後，皇上會懷疑我們有造反的企圖，趁機斬盡殺絕！」程榮十分憂愁地勸說道。

  「程兄，我已經清楚你的意思了，等我安排完家裡的一些事，便立刻和你衣錦還鄉！」掘突目光嶙峋地凝視著程榮。

  蒹葭宮，褒姒在竹影中沉浸在往日的溫馨中，忽然惠兒上前欠身，稟報平皇后阿喜前來看望。

  褒姒不由得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須臾，阿喜一身縞素地入內，眼淚婆娑地目視著褒姒。

  「阿喜，真是世間多變，人生多難，沒有料到，先帝去的這麼快，留下你們孤兒寡母，現在真是苦了你們！」褒姒朱唇帶著淡淡的哀愁抿嘴一笑。

  「小主，阿喜還是這麼稱呼你吧，這麼多年，咱們在這個蒹葭宮和驪山、水龍關，經歷了數不盡的悲歡離合，總算是可以靜靜地觀賞著青煙圓月，為何還要執著於富貴榮華呢？現在阿喜可以和自己的程兒安然住在坤寧宮，已經算是福壽萬全了！」阿喜的芙蓉面，透露著輕輕的嬌憨。

  「是呀，要是掘突也能像從前那樣在我們的身邊默默護衛，那就未免又回到了過去的日子！」褒姒頓時柳眉彎彎，如同籠月。

  「娘娘，南方的薛據來和談表了！」就在這時，明月一路急匆匆地上前欠身道。

  「明月，那個薛據和談，干我們什麼事？」阿喜有些鄙夷道。

  「兩位娘娘，因為薛據提出一個十分過分的條件，就是點名要皇上把娘娘給送去當人質，說是要平息天下人的怒火！」明月很義憤地說道。

  「笑話，天下人還平息什麼怒火？我們大周太后是鳳儀天下，他們竟然連太后都敢冒犯，告訴皇上，堅決不准！」阿喜差點氣得要發瘋。

  「好了，阿喜，不要鬧，你現在也是母親了，怎麼又像從前那樣又蹦又跳，走，咱們去找皇上！」褒姒不由得捂嘴悠然一笑。

  皇極殿書房，水建正在召見上大夫華固和裕王等人商議對薛據的答覆，忽然太監寇如上前稟報：「太后娘娘駕到。」

  水建頓時臉色一震，趕緊和群臣出殿迎接。

  「皇上不要多禮，聽說那個薛據又派人來京城到處造謠辱罵了，是不是？」褒姒欣然扶起水建道。

  「太后，這個薛據，真是顛倒黑白，他竟然敢攻擊太后的妖女，真是豈有此理，朕馬上派掘突和程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