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獵場

  隨著幾聲嘹亮悠長的海螺音，軍旗烈烈，長戈如林，周天子的九乘馬車在甲士們的左擁右護之下，從黃沙鋪陳的大道上疾馳，這是犒京郊區的天子獵場，自周武王開始，歷代的天子為了不忘祖先的武功和騎射，每年的春秋季，都要在京郊的曠野上舉行一次隆重的圍獵，陪同周天子狩獵的，不但有威風凜凜的御林軍，還有聚集在京師的各文武大臣，正可謂盛況空前！

  「掘突呀，寡人記得，這獵場狩獵的制度，還是國初姜太公丞相親自替武王制定下來的，沒想到，時光如梭，轉眼便是兩百多年過去了，現在我大周朝雖然是疆域廣闊，富足天下，但是那西方的犬戎逆賊依然是賊心不死，想要進犯我大好河山，作為我華夏的好男兒，就一定要繼承先祖的武功，盡情狩獵吧！」明貢欣慰地望著騎在白色郁蔥馬上，盔甲鮮明，頭頂束髮紫金冠的小將掘突，趁機瞟了一眼文臣班中的姜丞相。

  姜後，瑾皇妃、褒姒，以及一干後宮嬪妃，乘著花車，車前搭著細帘子，圍繞在天子的大纛周圍。

  「馨月，立刻請後宮的褒娘娘前來與寡人同乘一車！」明貢絲毫沒有猶豫地向侍立在一旁的大宮女馨月下了聖旨。

  「喏！」馨月眼睛一亮，趕緊帶著一班小宮女，去褒姒乘坐的鳳輦處傳旨。

  一時間，整個浩大的圍場。所有的臣子，都把目光對準了天子大纛後面的一輛香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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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珠細帘子被清秀的丫頭阿喜輕輕挑開，掘突隱晦的視線里，一位頭戴著皇妃翼飾的二八麗人，仿佛一彎秋水一般，灌溉了掘突那顆赤子之心，她，阿姒，一個可憐可愛的女子，昨天，進京是為了按照約定，救他脫離苦海，而今天，君臣大禮之間，使他們相隔了好幾個世紀。

  「掘突公子，心如止水，自然無欲則剛！」掘突身旁的大夫程榮悄悄地拉了拉掘突的衣玦，示以眼神。

  「我到底是在保駕王上，還是在暗中保佑她，看她的氣色，王上對她一定是很好的，不過，她為什麼沒有笑容呢？」掘突面上浮起了愁雲。

  「狩獵開始！掘突，傳寡人的旨意，御林軍開始圍場，所有的諸侯、大夫，以及王室貴族，都要親自上馬追逐獵取野獸，寡人這有武王傳下來的金披肩，誰要是狩獵獵物最多，寡人就把這個金披肩賜給他！」明貢霸氣十足地踏上獵場的高台，仰視台下滾滾兵馬，頗有一種君臨天下的萬丈豪情，他終於用洪亮的聲音，向天下宣布了。

  「咚！」隨著一聲金鑼的驟響，一時間萬馬奔騰，煙塵滾滾，自負霸氣的姜丞相和瑾皇妃的兄長滕公王志領著各自的家丁為了幾隻麋鹿爭得頭破血流，雨一般的劍雨在如潮的獵物中肆虐，長空中不時傳來獵物的哀嚎以及排山倒海的慶賀聲。

  「掘突，你看，姜家，王家，這兩個外戚憑著自己的實力，連幾隻獵物都要搶得轟轟烈烈，這朝政要是能好就怪了！」明貢愁眉隆起，跨上自己的坐騎，舉著御鞭向身邊的掘突說道。

  「王上，自古以來，黨爭都是國家最大的危害，這些財大氣粗的高官，根本不去管天下百姓的死活，而是把國家當做自己的私有財產，結成派系，為了權力而進行無聊的爭鬥，這樣國家永遠也不會治好，少數人駕凌於多數百姓的痛苦之上，這樣早晚社稷都要垮！」掘突目光如炬，直言不諱道。

  明貢滿意地微笑道：「掘突，寡人看你小子的眉宇間今天有一股殺氣，怎麼，按捺不住自己的弓箭了嗎？，好，讓寡人跟你比試比試箭法！」

  「喏！」掘突拱手應禮，抖擻精神，一拍坐下馬。和明貢縱橫馳騁了起來。

  箭如星雨，那些金錢豹和狼群，紛紛中箭鏃倒地，眾人正玩得高興，突然，隨著一聲慘叫，御帳里的御前太監小德子大聲喊叫道：「救駕！有刺客！」

  這一聲吆喝不要緊，正在你爭我奪的御林軍全亂了，只見斜刺間，猛然殺出一群黑衣人，手持利刃，目標直指正在狩獵的天子明貢。

  「王上快閃開！」說時遲那時快，急如飛鷹般的羽箭直撲明貢面門，掘突大吃一驚，情急之下，一個縱身，跳上明貢的御馬，他中箭了！

  「掘突公子！」遠遠的褒姒看在眼裡，心中猛地一陣陣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