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局勢

  十二月底，快要翻新年。

  周淑妃被賜死，五皇子仍被關在地牢里，周國公幾次上書未果，李江鶴上書求情的摺子也未被批下來。

  有種要被廢除皇子的趨勢，京中局勢再度扭轉，朝中大臣見五皇子無望，轉而棄五皇子投靠太子。

  風雲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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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皇子的餘黨每日密謀商計對策，為他求情的摺子堆積成山，一個沒批，皇帝的心開始動搖。

  若民心所向，他定不能拿華琰怎樣。

  一月頭，君臨上書，揭露當年太子私造火藥和夾藏兵器一事。

  矛頭直指李江鶴與他的大公子李域嵐。

  當年的事一件件浮出水面，像是某人算計好似的，一步一步引著眾人走向這個局。

  君臨查出太子當年船隻中的兵器是李域嵐從巫安訂購，水路運輸，藏在太子十三艘船中，嫁禍給太子。

  而運輸這些兵器的船，正是前陣子被查出華琰指使走私船隻，運輸大量違禁物的船，那些涉及此事的大臣被處死流放，唯有孫欽胥還活著，被關押在牢中。

  皇帝著人去審問，孫欽胥招認。

  溫荔坐在窗前，竹馬每日來說一個消息。

  奪嫡之勢詭異的變化著。

  她漸不能理解，為何這些全在華玦的掌控。

  自開始反擊那日起，她與華玦見面次數在不斷減少，她無從問起。

  偶爾有次，她問起竹馬。

  竹馬說，太子從囡州回來，特意去了巫安查證此事，與李域嵐交涉的商人已經捉拿歸案，販賣與打造兵器的商人都招認了，是李公子出資讓他們做的，兵器正是從水路運往寧京城。

  囡州……巫安。

  溫荔記起，他生死未卜的那些日子，五皇子得意至極，張羅著要為太子辦喪事，而他正率領大軍在巫安悄悄查證這些事，怪不得最後他要她去巫安的梨水台相見。

  梨水台的佛寺不是偶然選擇，是兵器的來源地。

  心思的確縝密。

  溫荔淡笑了笑。

  朝堂上，君臨的上書，讓皇帝勃然大怒。

  他記得太子出事前李江鶴是站在太子這邊的，太子船隻上的火藥與兵器是李江鶴告發，事後李江鶴態度轉變迅速，轉而支持五皇子。

  其中之貓膩，細想便知。

  皇帝捏著拳，聽君臨一樣樣道來紙上所涉及不到的細節。

  君臨話畢，他開口正欲處置李江鶴與李域嵐，華玦躬身上前遞上一份摺子給喜公公。

  皇帝抬眸看他一眼，接過喜公公手中的奏摺，翻開來看。

  紙上所寫，是澄清當年製造火藥，裝載上貨船，出海的原因。

  火藥並非謀逆所用，而是炸山挖金用的，當初查出太子自造火藥的作坊雖大，但船隻上的火藥的量實在微不足道，與其說用它來攻城謀逆造反，說炸一座小山比較可信。

  皇帝沉默看著手中的奏摺，心底翻騰不宜。

  「啟稟父皇，當時選擇母后生辰那日出船，想，炸山所得的黃金，一部分上繳國庫，當做母后的生辰賀禮，另一部分則是救助邊關的流民。」

  華玦躬身，神情清淡，並無多激動，只淡淡的娓娓道來：「當年兒臣贏得邊北之戰，但戰後流民四起，一直未能很好解決，所以兒臣想了這個法子。」

  「當日朕問你，你為何不解釋？」

  華玦的眸子抵上漢唐白玉的地板，凝住一秒，頓了頓，他道：「當時當日，母后被冤枉，禁足。又有三封不名真假的信來誣陷兒臣，船隻上搜出兵器火藥，讓兒臣無從辯解，若當時兒臣沒有十足的把握讓父皇相信自己，兒臣是不會先將底透漏給害兒臣的人。」

  若是提前亮了底牌，豈不讓敵人置之他於死地。

  當時華玦沒承認，只說了沒有，多餘的一句話都沒解釋。

  若按華玦如此解釋，倒一切都能說得過去。

  朝堂上的大臣私下議論聲漸起，紛紛誇讚太子一心為國，是國家之幸。

  「太子。」皇帝眉頭微蹙，沉著眸子，想起禁足皇后，險些廢后，想起冤枉太子，只給太子三千兵力讓他去囡州赴險，險些戰死，一切不過是別人的計謀。

  他曾最看重的太子，相敬如賓的皇后……

  他心裡一陣絞痛。

  「兒臣在。」華玦不卑不亢跪在上。

  所有事情串聯起來，皇帝不難想到是五皇子聯合李江鶴陷害太子，周淑妃設局害皇后。

  皇帝將手中的奏摺合上，道：「起身吧，李尚書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

  「兒臣領旨。」

  前日，君臨的第一份摺子遞上，李家便已被皇帝命人控制起來。

  起先周國公還辯駁，今日他從始至終未說一句話。

  另一頭，皇帝派了人去查驗太子口中所說的金山是否屬實。

  華玦帶兵前去搜查李江鶴的宅子，翻箱倒櫃，一處也不放過。

  最後在李江鶴宅後的某一處貨艙中，搜查出大量的火藥，並搜出李江鶴與五皇子密謀的書信。

  人贓俱獲。

  李域嵐掉頭就跑，被華玦一箭射死。

  李江鶴被押入大牢。

  事情處理了五日。

  查證，拷打。

  李江鶴受不了牢獄的酷刑，認罪畫押。

  這部分火藥便是當初在作坊中製造出最大的一部分，他至死也沒想明白，這最後丟失的火藥為何會出現在府邸的宅子裡，難不成華玦早已洞悉一切，早就設的局？

  不可能，若是早已察覺，他完全可以避免，翻盤，為何要受那些苦，遭那些罪，一年之後才將這事說出來？

  李江鶴在牢中請求見太子一面，太子未應。

  三日後，李江鶴因誣陷太子，連同皇子密謀造反，私藏火藥，罪不可恕，皇帝下令抄家。

  五皇子仍被關押在牢中，皇帝遲遲未處罰。

  一則是看在周國公的面子上，二則是京中這一年經歷的動盪太多，著實該緩一緩。

  他之前因假謀逆造反一事已下令處死了千戶所統領包宏碁、包衣佐領席翼絕、寧遠將軍張碩。

  華琰就算該死，現下也不該是他親手處死他。

  曾幫著五皇子踩過太子的大臣都惴惴不安，不知道下一個入獄的人會不會就是自己。

  有的對太子以表忠心，上書向皇帝揭露更多五皇子的惡行，事情急轉而下，戲班子驚鴻一事被抖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