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五章：歸來

  眾人看著華玦，等他做決定。

  溫荔從木椅上起身：「我沒事，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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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君臨看著華玦，等他下令。

  他不願她跟著他受苦，可此事難兩全，他看她一眼，末了他沉聲應道：「好。」

  梨水台山下駐紮著太子的大軍，太子的人並不是全軍覆沒，一切不過是給京中的人做了一個假象而已。

  溫荔才知道，囡州之戰華玦進行了周密的計劃，目的是讓皇帝看清華琰的狼子野心。

  華琰的計謀提早被華玦識破，他將計就計。

  在贏得囡州之戰的同時，用殘局蒙蔽京中敵人的眼。

  他們就要在五皇子以為大獲全勝，京中大辦太子喪事，所有人嚷嚷著要重立太子的這個時候，回來。

  在這個節骨眼，萬事快成定局的時候，也是敵人最鬆懈的時候。

  華玦帶兵回京。

  他利用的便是皇帝失而復得愧疚的心理，他贏了，且回來了，廢太子之事便會擱置下來，而朝中勢必又會有一番動盪。

  華玦他們是在太子入葬當日回來的。

  溫荔與他並肩站在城門口，大軍在他們身後。

  他穿著略破損的盔甲，身上看不見的傷不計其數，那雙眼深而黑的看著城內。

  城內白綢高掛，道路上紛紛揚起黃白的紙錢，哀嚎聲驚起了枝頭的麻雀。

  天空湛藍湛藍的，偶爾有一絲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風颳起地上的紙錢，朝他們迎面撲來。

  這一路，華玦聽君臨說了，皇帝收回了君家的兵權，分散君家手中的權利，曾忠於他的舊部見大勢已去，便向五皇子示好，眾人都等著重立太子。

  華玦沉默聽著，皇帝早有廢他的心思，不然此去囡州也不會只給他一點兵馬，讓他與數萬異族抗衡，如今他見到京中的景象，心越發的涼了，他冷笑一聲：「不知現在父皇有沒有重立太子。」

  君臨道：「怕是等假太子真的入葬了，風波過去，這重立太子的詔書才會下來。」

  「操！這皇帝也太狠心了！虎毒還不食子呢！」左巒風罵罵咧咧的：「老子就不愛和你們官場上的人做朋友，他媽的只有利益，兄弟之間互相殘殺，人性呢！」

  華玦看左巒風一眼。

  左巒風閉了嘴：「老子也就隨口一說。」

  溫荔雙手交織著，不知道此刻華玦看到這些什麼心情。

  她報仇的快感一點沒了。

  華玦單手攬住身側的溫荔。

  溫荔一驚，抬眸看他。

  他沉聲道：「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時候，在太子之位不保的時候，曾忠於我的部下一一叛變，血濃越水的兄弟姐妹視我為瘟神，看到我有多遠躲多遠。」

  城中的哀嚎聲與他清冽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有幾分可笑。

  「當所有人以為我已經死了的時候，你不遠萬里去巫安尋我留下的答案。遇到這些艱難險阻，在我最不堪的時候，你沒走。倘若將來我能一手翻天，扭轉局勢，我定許你皇后之位。」

  他說的慢又肯定，悲涼又沉重，一字一句似是斟酌萬千。

  這些字強有力的敲打在溫荔的心臟上，要擊碎她那顆心才肯罷休似得。

  他分明知道是她連同五皇子害他丟掉太子之位的，為什麼還要說這些。

  他也知道，她留下來並不是因為愛，為什麼還要許一個皇后之位。

  他將她攬緊，她的頭貼著他的胸膛，心跳的節奏沉而有力，她清晰可聞。

  溫荔抬頭，天空依舊很藍，藍的如海洋的碧波，一層層的，捲起她的心緒。

  「華玦。」

  「嗯？」

  「沒事……」

  華玦沒有回府。

  他帶領大軍正大光明的進京，直直向皇宮走去。

  是凱旋歸來的陣仗，而他便是那個英雄。

  街上的行人看到太子帶著軍隊活著回來，不可思議至極，不是說太子大軍全軍覆沒，太子戰死沙場了麼。

  人群躁動，哀嚎轉為驚訝，風席捲黃白的紙錢。

  太子是怎麼被認定戰死了呢？

  當初是五皇子的人前去囡州查看太子下落，收拾殘局。

  那些人回來先說太子被斬下頭顱，屍身不知所蹤，後來，那些人又帶回來了一個面目全非的男子，他穿著太子的戰袍，手中拿著太子的長劍，他們說這個人就是太子。

  他們一口咬定太子戰死囡州，太子帶去的大軍全軍覆沒。

  眾人才漸漸信了太子死了，所以在太子府設置靈堂，舉國發喪，昭告天下太子因公戰死。

  華玦這麼大陣仗的回來，局勢很快扭轉。

  京中流傳開來，五皇子為了早日取代太子的位置，不惜謊報軍情，將戰爭看做兒戲，讓大涼子民誤以為太子戰敗，並戰死沙場。

  五皇子狼子野心。

  華玦和君臨前去大殿復命，剩下的將士侯在宮外。

  接到華玦帶領大軍回來消息的時候，皇帝正在周淑妃的寢宮午睡。

  這一消息，驚的皇帝什麼困意都沒了。

  匆匆趕來的皇帝，神色未定。

  他坐在高坐上，底下的太監忙遞上一盞茶。

  茶被擱置一旁，他雙眸一眨也不眨的看著華玦。

  還活著……

  「你……」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問起。

  華玦行跪拜大禮，不卑不亢道：「兒臣參見父皇。」

  君臨一同行禮。

  慌亂下，皇帝拿起一旁的從茶，飲了一口，定了定心神，問：「囡州的事情解決完了？」

  「完了。」

  他有些複雜的看著他，片刻後，揮了揮手：「去把其餘的事交接一下，休息兩日，再來上朝。」

  「謝父皇體恤，兒臣告退。」

  華玦與君臨退下，皇帝單手捏著眉心，這不是他掌控之中的事，意料之外讓他頗為驚訝。

  囡州明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他是怎麼做到的。

  出發囡州前皇帝答允的事情，得作數了，之前的事既往不咎，太子還是太子。

  太子下落不明期間，五皇子的人行事不端，謊報軍情，直接負責的將軍被革職，個別官員受到不小的懲罰。

  雖如此，但局勢只是稍稍傾斜，五皇子仍獨大。

  瑣事辦完，已至黃昏。

  左巒風拿著華玦給的銀子去醉仙樓喝花酒，君臨告辭先回了君府。

  華玦和溫荔走在長街上，他扶著她，早晨時見到的滿地紙錢已被清掃乾淨，寧京城繁華依舊。

  「先回府，還是……」

  「還是什麼？」溫荔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