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三章:挑事
2024-05-02 19:24:22
作者: 呵綠
陽光鍍上一層淡金色,灑在溫荔的床頭。
昨夜像是一場夢,夢醒,陽光依舊溫暖,空氣依舊清甜。
她醒來的時候以山和竹馬侯在床邊。
房間裡亂糟糟的,有五六個宮人在她的屋子裡翻箱倒櫃,她是被這聲音吵醒的。
珠寶首飾盒子暗匣被翻的七零八落,攤開倒在梳妝檯前。
她稍稍支起身子,覺得渾身酸痛,某個地方疼的厲害。
昨晚的事不是夢。
她心中煩躁,凝眉呵道:「都住手!」
宮人們頓住,抬起頭看她。
「你們在這翻什麼,誰給你們這麼大的權利?」
竹馬忙躬身上前:「太子妃,這是太子臨行前的命令。」
「什麼命令?」
竹馬咽了口唾沫:「太子讓奴才們找出南馨苑所有的海棠簪子,並全部折斷扔到後面的湖裡……」
後面的話,竹馬漸低了下去,溫荔聽的很清楚。
她頭痛欲裂。
想起昨日華琰當著華玦面說的海棠簪子。
今個華玦便命人前來尋這簪子。
且不說哪一個是華琰給她戴上過的,她本就喜歡海棠勝過秋菊牡丹,依據海棠樣子打造的簪子步搖不勝枚舉,各個都是她心愛之物,她早忘了那日華琰給她戴上的是哪支海棠簪了。
如今全被他們搜出來折斷扔掉,溫荔的心像是被堵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她嘴角微微顫了顫。
她冷笑一聲:「呵……你們主子倒是一個超級大的醋罈子!」
竹馬汗涔涔的,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他忽地又想起還有一事,他忙拍手:「都上來!」
不過片刻,屋子裡進來了十個宮人,每個宮人手中各捧著一隻精緻的木頭錦盒,十人一一走到溫荔面前,打開盒子,裡面放著一支支精美的海棠簪子。
絕不比她原有的那些差。
溫荔詫異。
竹馬道:「這裡的絕大多數,都是太子平日裡親手做的,樣式雖然簡單一點,但太子妃戴起來絕對不俗。」
「親手做?」
溫荔一眼掃過這些盒子。
有玉簪子雕刻的海棠,清新淡雅,有素銀簪子鑲嵌著一顆琉璃,別樣精美,還有金簪上的珠翠,雍容華貴,每一樣都非凡品。
「是啊,太子妃有所不知,太子知道您喜歡海棠,所以這些簪子都是太子早前做好的,只是一直沒尋著機會送給太子妃,而今太子將太子妃的簪子折了,太子再送一些過來,說這也算將功折罪了。」
竹馬看了一眼溫荔的神情,小心翼翼道:「望太子妃看到這些海棠簪子不要生氣。」
溫荔頓時心煩意亂,她揮手:「全部都扔出去,你們退下!」
她不要華玦拿這些來獻寶。
「太子妃……這……」竹馬略遲疑,以山轉頭瞪他一眼。
竹馬一個激靈,忙躬身,帶人退了出去。
宮人全部退出,溫荔的床榻旁只站著以山。
她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身子,昨天的痕跡還在,一個又一個象徵著某種恥辱。
她心口起伏變大,像是有一團怒火將她的心口堵住,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讓她覺得乾淨的。
「以山。」
以山躬身站在一旁,臉上沒別的情緒,答:「奴婢在。」
「備桶熱水,沐浴。」
「奴婢已經備好了。」
「扶我過去。」
溫荔掐住自己手心。
某處越來越空。
她不知現在對華玦的恨,是因為景子臻,還是華玦不顧她的同意強要了她。
人一旦陷入矛盾的漩渦,便越陷越陷深,無法自拔。
矛盾使人痛苦,恨也使人痛苦。
溫熱的水浸過身體,昨日的一幕幕在腦中浮現,一句話,一個眼神,甚至某處細微的感覺都無比清晰。
她屏住呼吸,將整個人都沉在水裡。
使她痛苦的根源是什麼。
是被迫和一個恨的人發生關係,還是他沒有徵求她同意,不顧她的感受強行和她發生關係。
她不知道。
有些事往往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現在沒有旁觀者告訴她,她該怎麼做。
冷靜和理智,已經被洪水沖毀堤壩。
她猛地起身,大口呼吸,更衣。
思緒在某個急轉彎後,做了個決定。
「以山。」
「奴婢在。」
「把你腰間的短刀給我。」
以山遲疑了一下,沒問,將腰間的短刀雙手遞到溫荔手中。
溫荔拿著短刀,在手中掂了掂分量。
不算太沉。
她屏住一口氣,拿著刀子往外走。
以山臉色一變。
她忙上前攔住溫荔:「太子妃冷靜。」
「我挺冷靜的。」溫荔淡笑了一聲。
她捏著刀子微微發抖。
以山不敢貿然奪刀,這是不敬。
「太子妃,咱們應當從長計議,貿然前去會什麼結果都得不到。」以山跪地勸阻道。
溫荔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拿刀子是去殺華玦的麼?」她還沒不理智到這種程度。
以山低下頭。
「華琰給我們的暗衛安排在哪?」
以山怔了怔,卻還是如實相告。
「拿這把短刀,讓他們聽你差遣,見刀如見人。」
溫荔將刀還給以山。
這些暗衛其實只聽華琰的差遣,他們的責任是保護她與溫家,但她現在不需要保護。
「一部分人,你派去溫家周邊,還有一部分,埋伏在去囡州的路上,不傷人,專毀糧草,能燒多少算多少。」
以山臉色微凝。
現在華玦生與死,與她無關了,囡州之戰,華琰的人能不能得手,她也不想,半路毀了他們的糧草,華玦就算不死,也得在囡州脫層皮!
以山遲疑片刻,最終應下:「是。」
君越送完華玦,回府,走著走著不知不覺竟走到南馨苑。
溫荔站在屋門前,赤著腳,以山跪在一旁。
以山反應快,她聽到動靜飛速將短刀放回腰間,神色不變。
君越身後跟著一個年長的嬤嬤,許是君夫人安排的。
那嬤嬤神色恭順的站在君越身後。
「溫姐姐。」君越聲音不冷不淡,有種別來無恙的語調。
溫荔抬眸看了一眼,又垂眸,淡淡道:「你下去辦吧,若短刀不行,我再出面。」
以山起身,躬身退下。
溫荔準備回屋,不與君越多費口舌。
君越不依不饒,她加快步子,迎上去,高聲道:「姐姐方才為何不去送殿下一程?」
是挑事的語氣。
溫荔駐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