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二章：煙火

  太子府的夜，燈燭昏暗，襯著天上的星辰，將此刻的意境渲染出來。

  溫荔緩步走到南馨苑門口。

  華玦回頭。

  她換了一身荔枝紅的裙衫，外穿雪白的披風。

  多餘的裝飾沒有，就已是風華絕代，傾國傾城。

  華玦一身杏黃威蟒長袍也遮不住她這一身華光。

  「今天很好看。」他道。

  溫荔抬眸，抿唇，略微點頭。

  華玦勾起唇，牽住她的手，往前走，道：「你走了以後挽粼湖那邊都亂了，說你與我怎麼了，為了不招致其餘流言，我便起身前來尋你了。」

  溫荔知他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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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挽粼湖的人又豈會將這些話抬到明面上來說，他不過是藉此來尋自己。

  她懶懶的應了一聲：「哦。」

  「你終於肯和我講話了。」

  溫荔別過頭，抿緊唇。

  華玦的眉骨下那雙眸子映著天上的星辰，深邃而明亮，注視著身邊的人，問：「不氣了？」

  溫荔沒答話。

  卻在心底里說了句「幼稚」。

  兩人回到宴席上，入座。

  眾人見太子與太子妃是攜手回來的，那窺探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

  華玦剛落座，晉安前來通報。

  「主子，皇上身邊的喜公公來了。」

  「快請。」

  眾人將目光投向入口。

  喜公公笑嘻嘻的要宣聖旨。

  華玦跪地接旨，眾人一應跪地。

  草原上扎瓦進貢來了一匹紅棕色烈馬，皇帝將馬贈給了太子。

  接旨後，眾人起鬨，要看這烈馬。

  華玦點頭，晉安隨著喜公公前去牽馬。

  不過片刻，晉安牽來了烈風。

  只見那馬神態倨傲，雙目有神，小耳豎起，體塊碩大，肌肉強健，紅棕色的皮油滑光亮，長鬢卻為雪白，鬢尾順滑，四蹄修剪整齊，長腿健碩有力。

  「好馬！」華玖拍桌而起，道。

  「的確，好馬，好馬啊！」

  「這皮毛一看就與這京中的馬不一樣，定是奔跑如強風一般吧！」

  「看著馬的神態，必是馬中之最！」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聊開了。

  喜公公大笑：「啟稟太子，這馬名為烈風，烈，是因這馬的性子極烈，一般人不好掌控，風，是因這馬跑起來比風還快，故名烈風。」

  眾人譁然。

  這馬皇帝誰都沒賜，唯獨賜給了太子，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

  馬被牽走。

  華玦賞了喜公公喝酒。

  歌舞又重新開始。

  眾人起身敬酒，對太子更是敬重有加。

  按這勢頭下去，大涼將來便是華玦的。

  眾人該巴結的巴結，該奉承的奉承。

  華玖喝了點酒，嗓門也大了起來，他撓了撓頭，問華琰：「五哥！新年了，父皇給你賞了什麼東西？」

  華琰神情一僵，嘴角的弧度彎下來。

  華玖沒察覺出華琰的不悅，繼續嚷道：「你看今日，這太子可謂是榮耀至極啊，明日不知又有多少大臣上門送禮呢！」

  華琰不語。

  華玖濃眉下的一雙大眼神一眨不眨的盯著中央跳舞的女子，喝了幾盞酒，那雙眸子也變得迷離起來。

  「我們來這做什麼，他太子榮耀和我們有什麼關係，非得來湊這熱鬧，你看那太子妃，連正眼都不看我們……嗝！」

  華玖的話倏地收住，打了一個酒嗝。

  華琰如鷹的眸子一暗，神情危險：「少說兩句。」

  華玖抬手又是一杯酒下肚，嚷：「憑什麼他太子就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咱們怎麼不能！」

  他聲音越來越大，華琰擔心的看一眼四處，好在舞樂的聲音夠大，沒人注意這邊。

  在環視四周時，他的目光與祈玫的對上。

  祈玫沖他點了點頭，很快移開，臉頰已是緋紅。

  華玖又要嚷，華琰抬手飛速在華玖的脖頸旁點穴。

  人倒了過去。

  引起一旁人的注意。

  華琰扶住華玖的肩，訕笑道：「八皇子喝醉了。」

  片刻後，晉安揮手，讓歌舞停下。

  「煙火即將開啟，請各位貴人移步置挽粼湖上的觀星台。」

  眾人三三兩兩起身，太子太子妃先上觀星台，皇子公主後上，接下來按照官職高低，大臣與家眷依次上去。

  眾人在觀星台上站好之後，晉安朝挽粼湖對面的人揮了揮手。

  哧地一聲，一抹金色光影竄上藏藍色的天，炸開一朵金燦燦的花朵。

  眾人當即興奮起來，叫喊驚嘆歡樂聲一片。

  緊接著更多的煙火直衝上天，或瑰麗，或閃爍，或耀眼，賺足了眾人的目光。

  散開的煙火像星子一樣墜入每個人的眸中。

  溫荔收回目光，眼睛一瞥，看到華琰向祈玫走了過去。

  不知華琰說了什麼話，祈玫低頭，一手拿著手帕掩著唇低低的笑了起來。

  以山順著溫荔的目光看去。

  她道：「太子妃，奴婢聽晉安說，新年過了，皇上有意將祈丞相家的大小姐祈玫指給五皇子為正妃。」

  溫荔看著不遠處交談甚歡的兩人，點頭道：「好事。」

  上次被太子拒婚，如今祈玫已過出嫁的年紀，耽誤了一年，這一年太子娶妻又娶妾，此事風波漸平息，皇帝還是有意將她賜給朝中的皇子。

  而與太子的勢力與背景旗鼓相當的，也只有五皇子了。

  初見華琰的時候她便提過。

  這年華琰也常去祈丞相府邸走動，婚事十有八九能成。

  寧嫿湊過來，看了一眼，撇一撇嘴巴，道：「這祈家小姐，長的倒是貌美端莊，也知書達理，上次宮宴周淑妃的戒指丟了，她還幫過咱們太子妃，心地倒是不錯，五皇子能娶到她，算是修來的福分！」

  祈丞相再朝中本處於中間派，是誰也不幫的，如今他的女兒若是嫁給五皇子，那明里暗裡，華琰便又多了一條臂膀。

  溫荔彎起唇，移開眸子，道：「看煙火。」

  煙火持續了很久。

  每一束都是新花樣，惹得眾人眼花繚亂。

  華玦走到溫荔身邊，頭微低，附在溫荔耳邊低聲道：「等會煙火結束，帶你去個地方。」

  溫荔耳蝸痒痒的，沒理他，站遠了點。

  華玦又向她走了一步。

  低頭不知說了什麼，溫荔粲然一笑。

  上官瑤歌剛巧看到這幕。

  她雙手抱肩，臉一板，走過去，拉住溫荔的胳膊，將她拉到一旁，對華玦道：「我要和太子妃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