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預感
2024-05-02 19:18:32
作者: 呵綠
君越見華玦醒了,以為是在對自己招手,立馬破涕為笑,從木椅上起身,坐在床榻前,握住他的手,柔聲問:「殿下,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柳太醫馬上到。」
溫荔聽到君越這麼說,她轉頭朝他看來。
兩人之間隔著君越眼神相撞。
華玦緩慢的搖了搖頭,眼睛仍看著她。
溫荔見他醒了,便收回目光,低聲喊:「以山、寧嫿。」
話畢,帶著她們出了門。
她沒前來,一步也沒有。只是看他醒了,就走了,這樣就心安了麼?
華玦疲憊的瞌上眸子,突然一句話也不想說。
君越緊張的坐在床邊問東問西。
華玦只是閉眼搖頭或點頭。
人已經累到極點,再多說一句話好像會損耗他一半的力氣,方才在轎子裡一直不敢睡沉,深怕半路再出狀況,沒人護她周全,如今安全到府,他便安心,便想沉沉睡去,誰的笑,誰的溫柔,都不想去應付,只想好好睡一覺。
柳太醫來了。
君越識趣的讓出位置來。
門外,上官瑤歌追出來,叫住溫荔:「太子妃!」
溫荔站住。
回頭。
神情帶了一絲疏遠的冷漠。
上官瑤歌走到溫荔面前,站定,微微揚了揚下巴:「你這人……是我通知太子哥哥去救你的,你回來也不知說一聲謝謝?」
「謝謝。」
「……」
「還有事?」
上官瑤歌啞口無言。
愣了半晌,溫荔道:「沒事,我便回去休息了,讓以山招呼你。在太子府玩好。」
她話畢,轉身要走。
上官瑤歌再喊一句:「我有話跟你講。」
「你說。」溫荔再次轉過來。
以山和寧嫿站在她的身後。
上官瑤歌,雙手抱肩道:「從前我一直以為君越姐姐人美心善,和太子哥哥十分相配,所以一直不樂意你做太子妃。」
溫荔看著她,安靜的等她把話講完。
「我第一次見面擠兌了你,是因為覺得你比不上君越姐姐好。」
上官瑤歌勾唇笑了笑:「可這次你出事,我讓小廝去通知太子哥哥救人,是君越姐姐攔下了消息,還沒告訴太子哥哥,可見心善有假,雖然稱不上心腸狠毒,但也算不上善良。」
上官瑤歌見她沒有反應,又道:「府邸中的勾心鬥角我看的多了去了,我看你是聰明人,做事也爽朗,太子哥哥又十分在乎你,不妨提醒你一句。同在一個屋檐下,有些面和心不合的,又偽善的人,還請太子妃小心提防著。」
溫荔淡笑:「多謝上官小姐提醒。」
雨水從屋檐上傾斜,如小瀑布一般,嘩嘩作響,雨勢越來越大。
上官瑤歌見她反應十分平淡,朗笑一聲:「你倒是和別的小姐真不一樣,除非久居深宮的娘娘,有些城府的有你這般膽識,那就是你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什麼話都激不起你的情緒來。」
溫荔一夜未睡,早已困得睜不開眼,只想回房好好洗漱一番,早早上榻睡一覺。
她無心應付人情世故,只道:「上官小姐,若是沒事的話,就請自便吧。以山留著陪上官小姐。」
「是。」
話畢,轉身,回房,睡覺。
上官瑤歌饒有興趣的看著她,點點頭道:「果真有趣。」
她拍拍以山的肩膀:「這京中礙於規矩的小姐太多了,大多都十分沉悶,聊兩句就客套起來,你家主子倒是也特例,連幾分薄面都不肯給我,說走就走。」
以山聽著這話,摸不清是在夸溫荔有趣,還是說溫荔沒禮數,她不好替溫荔應答,只道:「上官小姐昨夜因為太子妃的事也未休息好,要不要奴婢準備一間客房,上官小姐先休息一會,等會用膳?」
上官瑤歌收回目光,再次拍了拍以山的肩膀:「不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再去看看太子哥哥就走了,浪這麼久還未回府,不然我爹該瘋了。」
以山俯身行禮,並未退下,最後送走上官瑤歌,她才回到小院。
太子病中,渾身是傷,怕被人看出端倪,早朝多日未上,告了病假。
這京中的雨一下便是半月。
溫荔在小院裡,有些渾渾噩噩,近些日子她基本未出過小院,也沒去看過華玦,用膳都是讓人送到房中。
她坐在窗前,窗子半開著,米黃色的紗簾隨著窗縫中的風輕輕揚起又落下,雨水從屋檐上滴落,叮叮噹噹,十分悅耳,泥土濕潤著,牆邊的草瘋長。
以山添了一壺茶放在桌上,寧嫿過來給她披了一件斗篷,嘆一句:「天氣好像越來越冷了呢!也不知道這樣濕漉漉的天氣,太子的傷口會不會發炎。」
以山看了看寧嫿,並未說話。
溫荔端起桌上的茶杯,抱在手裡,暖了暖。
她心裡放著一把標尺,時刻丈量著她和華玦的關係,什麼時候該近一步,什麼時候該保持距離,都一步步精心計算。
既然已經做好打算要假意喜歡,用情誼獲取情報,用情誼將他打入地獄,便是一步也不能錯。
她和他的關係才剛剛緩和一些,她不能在這個時候急於表現,雖然這是一個最好的時機,但這也最容易讓他起疑。
她問:「太子病了有多久了?」
寧嫿答:「有半個月了吧,身上的傷都重,就這幾天才能下榻走動走動,平日都是在榻上靜養。」她撇了撇嘴巴道:「那個君良媛日夜陪在太子身邊,她可恨不得將整個菊月苑都搬到安寧殿呢!」
溫荔點了點頭:「你是說太子最近能下榻走動了?」
「是啊!」
「都去哪些地方?」
「也就安寧殿吧,天晴的時候,曬曬太陽什麼的,不走遠,君臨,李大人等都是來府中和太子商議事情,太子也不出門。」
溫荔端起茶抿了一口,問以山:「綁架的事情,晉安調查的怎麼樣?」
以山低著頭:「沒什麼動靜,奴婢問了跟著晉安去的人,據說去那的時候人都死了,沒留下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但……晉安也再沒查下去,聽聞那侍衛說是太子的意思。」
溫荔擱下茶杯,明白,華玦或許已經知道綁架的人便是五皇子,所以按捺著,只等新仇舊帳一起算了。
天驟然大亮,接踵而至的轟隆的雷聲,溫荔一驚,翻手將茶杯打翻。
茶水潑在木桌上,衣裙上也灑了一些,茶葉留在杯底,她試圖用手去按住滾動的茶杯,手忙腳亂下,茶杯掉在地上,碎成瓷渣。
以山上前用手帕給她擦拭衣裙。
溫荔擺了擺手,以山退下,她用力的你捏了捏眉心,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